篱落疏疏,木椅长长。盛夏的街心花园人来人往。徐之文坐在木椅上发呆,也不知道干什么。14岁的年纪,还处于青涩懵懂的状态。一向死肥宅的她今天难得出来,却还是惨不忍睹——没有同伴。
徐之文目光疏散开始审视自己:怎么说呢?性格多端,妥妥的矛盾体质。脾气说不上好本性倒也不坏。在学校温和有礼落落大方,回到家里却暴跳如雷一触即发。遇到流浪小猫小狗会毫不吝啬把手里包里的零食拿出来留给它们,亲戚家里的小孩子却从不待见。你说这有同理心吧,五里内的小孩见她就躲;你说没有同理心吧,看着猫猫狗狗淋雨挨饿又实在怜悯心泛滥,难受地不行。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在学校里安静的像空气。回到家又小嘴叭叭说个不停也没人愿意听。从来不主动讲话,不和同学玩耍。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久而久之也没什么朋友。徐之文打小如此,幼儿园就是这个样子。还记得小学时她最喜欢夕阳西下的学校。那时所有人都已经放学回家,就还剩她一个人在校园子里像一个幽灵四处游荡;余晖洒在身后,逆光而行,又觉得自己是光明的使者。……(内心戏真多)
入夜了,星子愈发闪亮。眼瞅着街头巷尾由华灯初上渐渐灯火通明,徐之文不再干坐着,打算起身走走。
南方有镇,邻水而居,取名邻水镇。这就是这个小镇名字的来源。看似平淡无奇,殊不知已有近千年的历史了。这里的居民世世代代打鱼种菜买卖为生,直到十几年前改革开放,才有年轻的青壮年陆陆续续外出打工,留下媳妇老爹阿娘看家带娃。徐之文的父母都出门了,外公外婆照顾她。
印入之文骨子里的,是深深的自卑和渴望关爱的内心。爸爸妈妈总是以工作繁忙为由推脱责任,不发信息、不打电话、不视频。除了每月按时打钱,对她不管不顾。她也不屑置辩,不愿主动联系爸妈,不服软。就这样僵持着,家里冷冷清清,小时不愿多待,大了习惯了也便不觉得冷淡。她不多言语不会解释不善交际,与这个冷淡的家庭离不了干系。
这些她都清楚但绝口不提,不愿说,即便说了又如何?爸爸妈妈就会回来?还是会对她多一点关心?不,不会,都不会。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她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在她和爸爸妈妈身上。她每个月第二周星期六会打电话给妈妈(爸爸从来不接她的电话)第一次妈妈很惊喜,说了好多好多话,母女俩十几年没有讲过这么多话。第二次妈妈很开心,但话不投机聊了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三次四次次数多了妈妈没有耐心,有一搭没一搭的答话,像是在尽力配合之文的表演。突然有一次中断了,之文没有主动打过去,妈妈没注意也没回。这一断,断了四个月十八天。四月十八天,人生又有几多四月十八天呢?
眼角微微湿润,徐之文赶紧将思绪拉回来,不想心情持续低落。就到这里吧!自审结束,之文抬高腿部,大迈步往前走,走吧走吧,永远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