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月光震惊地发现这里居然是南门裔向杜灵恩炫耀了不下百次,据说酷极了的圣器储备司。凭证是大厅中央,伫立水池里的两尊天仙神像合力拉开的卷轴一样的宽大横幅,上边写着的古文分明就是“圣器储备司”。
“欢迎光临,请问我可以帮忙你什么吗?”绘有兰花图案的半透明屏风后走出一名美女。身穿和两尊天仙神像同款式的飘逸古服,头上插着数根簪花,雍容华贵,像从古装宫廷剧里走出来的皇帝的妃子。
看清楚来人,美女脸上浮现错愕的表情,卜月光不自在地拉拉衣摆,紧张兮兮道:“有什么不对吗?是不是我衣服穿得不够整齐,你觉得……”
“不是,你误会了。”美女赶紧解释说,“我只是震惊,因为这里从来没有人类女子造访,我在想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据我所知,人间界所有奇灵分社旗下所属具奴均为男子,你……”
“我不是具奴。”
“什么,你不是具奴!”错愕迅速散退,戒备立马取而代之,“你是谁?怎么来的这里?”只有担任具奴的人类才知晓来圣器储备司的方法。
“对不起,我忘记自我介绍了,”对她表现出的戒备视而不见,卜月光大方地伸出左手,“你好,我是琉璃市奇灵分社下任灵幻女准继承人卜月光。”
“你好,我叫宝娟,是圣器储备司的职员--”美女忽然尖声道,“你是卜月光!莫非是灵幻女空灵素之女卜月光?”
“对,空灵素正是家母。”
“哇!”美女突然撇下卜月光,折身往屏风后面跑去,“伊洛,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大事件,空灵素……”
“宝娟,你安静一分钟会死喔!”透过屏风,卜月光清楚看见原本趴在办公桌上打瞌睡,被唤作伊洛的美女抬起头来,揉着惺忪睡眼斥责宝娟,“跟你说多少遍了,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也要保持冷静和优雅,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亏你还是名门望族的后代子孙,神人一族的颜面都教你丢尽了。”
几分钟后,冷静啊,优雅啊这类词汇全叫伊洛抛诸脑后,忘个精光。她不顾形象地扯开嗓门大叫:“胡说,灵幻女怎么可能光临圣器储备司!她根本认不得方法!”
“可是,她就是来了呀。”宝娟说,“而且,伊洛,你知道吗,她说她是空灵素的女儿卜月光,琉璃市的那个空灵素耶……”
“她说是你就信了?真是的,给我警觉点行不行,你再这样糊里糊涂,迟早被炒鱿鱼,回家吃自己。”伊洛重重敲宝娟脑门。
“回家吃自己好啊,反正我有的是钱。”
“少显摆了,知道你不需为五斗米折腰。”伊洛酸溜溜道,“但是,既然令堂安排你来这里工作,你就给我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好好干……”
“对不起,因为不能待很长时间,我不得不打断你们的闲聊。”卜月光说。
还真是女的。未曾离开神界,伊洛头一回见到人类女人,精神激动的不正常了,“哈哈哈,长的和我们一样嘛,只是矮了一点点,胸脯平了一点点,根本不像书上描写的那样多长了两只手什么的。”
由于伊洛质疑卜月光的身份。卜月光不得不耐着性子接受调查。好就好在,神人的工作效率很是快捷,不出十分钟,卜月光的身份便得到了确认。伊洛也不扭捏,豪爽地向卜月光赔礼道歉,并询问她此行目的。
“非常抱歉,据我所知,世界上并不存在任何器具可以让鬼魂重拾生前记忆。”
伊洛看出卜月光也是浑浑噩噩的样子,所以没追问她怎么到的圣器储备司。因为灵幻女--而且还是个没有经验的第一顺位灵幻女继承人跳过具奴,亲临圣器储备司,这种事以前未曾发生过,伊洛不禁思忖:这种事情的发生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具奴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怎么没有呢?南门裔同学说放眼整个宇宙,武器最齐全的地方就是圣器储备司了,怎么连让鬼魂重拾生前记忆的设备也没有,这样还能说武器齐全?”
“惭愧,惭愧,可那不是我们自己做的宣传。”伊洛用眼神恫吓其他对卜月光好奇的职员:坐回位子上,不准靠过来!“让鬼魂重拾生前记忆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如果你肯退而求其次的话,我倒是可以推荐你一组设备,那东西可以提取埋藏死魂细胞深处的记忆并播放出来,如果你只是想让那三只鬼魂不在排斥它们的母亲,我认为使用它已经足够了。”
“哦,有这样的东西?”
“恩,据说那组设备有些类似于人间界的录像机,我们给它命名为‘人生’。”
“行,就要它了。”卜月光想了想,说,“我既然来了,还想选些武器,能不能配备一个储物柜给我?”
“一般说来,配备储物柜是具奴的专利,灵女还没有先例,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的上司。”伊洛坐到计算机前嗒嗒嗒一阵敲打,一边指示宝娟走一趟总司长府邸。
“那么……请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伊洛将打印好的提货单推到卜月光面前,指着某个位置说。卜月光快速扫视一眼,发现提取物品名称一栏只填了“人生”二字,其他位置都是空白的,她没提任何疑问,就提笔签字了。
“你的字写的很漂亮。”伊洛拿起公章蘸蘸印泥,重重按在提货单左下角,“走吧,我带你去提货。”
用桃红色塑料夹子把刚盖好公章的提货单和它的同类归纳在一起,自笔筒挑选了支笔,伊洛弯下腰,打开办公桌第二层抽屉,取出一大串钥匙挂在腰间。“请随我来。”钥匙少说有上百把,伊洛走起路来丁零当啷响,银铃一般清脆。卜月光连忙跟上去。
“因为没有灵幻女滋生帮助失去生前记忆的鬼魂与亲朋好友相认的念头,‘人生’可谓冷门武器之首,如果我没记错,它应该放在307号仓库第44列货柜第五排,至于几号瓶,很抱歉,我已经忘记了。”伊洛带着卜月光登上铺着绛紫色织花地毯的楼梯直往三楼而去。也许觉得自己的说法太没面子,她不禁自我辩解说:“可是,这也不能怪我,毕竟那么冷门,少说有两百年乏人问津了,这次能够想起来它的存在,其实我已经很厉害了。”
“是吗。”卜月光弯弯嘴角,皮笑肉不笑,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往上爬。
很快,两人来到三楼,拐过两个拐角,伊洛停在镶有数字“307”,四角雕刻着美丽花草图文的木质门前。伊洛取下腰间的钥匙,其中一把居然自己站立起来。伊洛从容地将那把钥匙插入锁孔,扭动,“咯吱!”门开了。
“哇塞,真神奇。”卜月光捂嘴惊叹,眼睛迫不及待往里瞧。
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看不见四周墙壁的宽敞空间,里头摆放着许许多多难以目测数量的货柜,或许因为摆放的十分整齐的缘故,这个空间显得异常开阔,丝毫没给人以拥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