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弟子这两日便准备一下,下山去,争取早日报得大仇,回来为师父还愿。”
“如此也好。”提起辞别,凌霄子看着陆青尘,心中也是感慨,对他叮嘱道:“有些事,为师一直督促你修炼,现在你离别在即,也是时候要叮嘱你一番了。”
“有何事师父尽管吩咐,弟子当谨记于心!”陆青尘恭敬道。
“为师这数百年来,倒也是攒了些法宝,但是俱都在应对天劫时损的损,坏的坏,尚有些用的‘太衍道玄玉莲’也与你重铸肉身,剩下也就只有一件师门信物,此物对我玉霄宗最为重要,倒是暂时不能给你,除此以外,也再无他物。所以,日后再有些珍惜法宝,也只能靠你自己的机缘与实力去获得了。”
“若日后你有机缘能遇到无主之物,该出手争抢时切勿犹豫,须知我等修道者虽倚仗自身修为为根本,但法宝的作用却是无可替代,为师见你并没有太强的好胜之心,怕你因此错过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机缘,所以提醒你,你可明白?”
不得不说,凌霄子心中对陆青尘这个半路入门的弟子,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陆青尘所展现出的那种与世无争的性格,虽对修行有益,却也难说是否会因此错过机缘,所以他还是忍不住出言叮嘱一番。
“弟子记住了!”陆青尘认真应道。
“还有,兵器乃我修道者防身必备之物,为师如今身上也没有趁手的兵器赠送与你,确实对你有些亏欠,你下山后,途中也勿忘自行寻些,说不得便有所收获。”
“师父,您于弟子有再造之恩,弟子又岂敢要求这么多,兵器之事,弟子另行再想办法。”见他有自责之意,陆青尘忙俯首回道,随后有些疑惑的问道:“只是,弟子实在不知我宗门对兵器之类可有何要求?还请师父告知。”
“我玉霄宗以术为道,所施展着倒是对武器没有太多要求,刀枪剑戟,俱可用之。”凌霄子想了想,又道:“只是你初入门,若要你寻些趁手兵器,倒着实为难你,不若,你下山之后,便去附近的郡城里的铺子,买些凡间武器,虽然不堪用,但也好过赤手空拳,待日后回到玉霄宗,让你师兄在藏兵阁中,替你取些武器。”
说着,凌霄子又看了看陆青尘,笑道:“正好,你这身衣物也破烂不堪,到时候去郡城,一起换了,总不能如街头乞丐般行路。”
陆青尘听凌霄子提起自己的衣服,不禁打量了自己一眼,洗的发白的青衫早已在上山时被割破无数个衣洞,布满了灰尘,脚下的布鞋,更是露着脚趾,这身寒酸的扮相,与他经过莲胎淬炼过的躯体容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青尘脸微微一红,道:“弟子知道了,此行下山,当换些衣物鞋子,不为师门丢脸。”
凌霄子呵呵一笑道:“为师倒不是此意,我玉霄宗向来注重修为,看人心性,倒并不怎么在乎皮囊打扮,自然也不会有何要求,只是你一个年轻弟子,也不能太过寒酸。”
陆青尘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有些为难的道:“只是弟子向来贫苦,身上...没有太多银两...”
凌霄子一愣,随即哑然一笑,道:“倒是为师疏忽了,这样,为师先前炼制法器时,倒是用到过金银之物,如今还剩了些,也一并与你吧。”
说着,只见凌霄子眼睛一闭,再睁开时,手掌上已然多出数块碎银,他轻轻一抛,扔向了陆青尘。
陆青尘信手结果,忙拜谢道:“多谢师父。”
“这些钱财,你正好也拿去买把趁手武器,只是有一件事为师要提醒你。”
陆青尘神色恭敬地望向凌霄子。
“为师先前也与你说过,我等修道者所用武器法宝,皆是用灵粹之精参与打造,故此可将真气灌注其器身内,激发出强大威力,但是寻常凡间兵刃,只是以凡铁精石打造,承受不住真气灌注,万不可依照此法来施展。”
“弟子记住了!”
“如此便好。”凌霄子点了点头,想了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又道:“除此外,便无其他之事,只是关于你之心性,为师还是有两点要叮嘱。”
“我看你对那妖物痛恨至极,为师能理解。父母之仇,不得不报,这是人之本分,此不必说。但是,你须知这世间善恶虽有别,有时却又无明显之别,为师知你对那妖物恨之入骨,但天下间,并非所有妖兽都恶毒,人与妖,其实并无二样,俱为天地之灵长,还要细看他们所作所为才好辨别,为师希望你日后能明辨善恶,切勿滥开杀戒,否则,于心性有所影响,一旦道心反噬,便是神仙,也难救。”
“弟子明白,弟子虽修道呆笨了些,但并非心思愚蠢,弟子只杀该杀之人,自不敢乱杀,请师傅放心!”陆青尘回道。
凌霄子又道:“这是第一,第二,为师看的出来,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重情者好,但是于修道一途太过重情反而会成为桎梏,望你日后能把握这个度,做事果断而不为情所掣肘。”
“弟子明白,多谢恩师提点。”
凌霄子知他记下,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后摆了摆手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在多说什么,两日后你便去吧,报得大仇,你我师徒二人再见面。”
说完,凌霄子双手复背,不再看他。
陆青尘看着凌霄子,这三年来,凌霄子待他如对自己孙辈,在此之前,也只有陆青尘的父母才对他如此柔言轻语,顿时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虽然此时凌霄子背对着自己,但他仍怕被凌霄子看到,笑自己柔弱,他忙跪下,掩盖自己的神色,接着,认认真真磕了三下。
再起身时,凌霄子早已消失不见。
两日后,一个焕然一新的陆青尘,再次动身,离开了寒风山。
山脚下的农田里,农夫每次看到这高耸如云的险山,总不免想起三年前那个来这打听神仙之事的年轻人,这也是农夫知道的最后一个前来拜登寒风山的外乡人。
自他上山后,如今多年已过,农夫再未见他下来,口中不禁喟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多俊朗的后生,可惜年纪轻轻就这么想不开,只怕多半死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