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啊?”
沈瑜被夏初初拉着走,不知所措。
校医室,齐筱韵坐在医护床上,宽大的校服裤腿被卷起,露出嫩白的膝盖,小腿很纤细,膝盖肿着,破了皮,渗出点点红色的血迹。
季迟蹲着身子,像一尊屈尊降贵的清冷神仙,他手上拿着沾了药水的棉签在齐筱韵的膝盖上涂抹,动作轻柔。细碎的黑色短发遮住了深邃无底的眼睛,挡住了齐筱韵看他的视线,齐筱韵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和额前碎发。
两人进来时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季迟!”
夏初初愣了下,还是大声喊了他的名字。
屋里两人的目光被吸引到声源处,站着夏初初和她身后的沈瑜的门口。
齐筱韵大大的眼睛睁的圆圆的,长头发束成一个马尾,清爽干净,眼睛里是明目张胆的喜悦,明亮的不掺一丝假。
季迟的眼睛依旧那样的平静无澜,清冷,深邃,侧脸出奇的好看,冷毅的线条,勾勒的那么畅通,那么恰到好处。
沈瑜瞪大了眼睛,慌张,难以接受,又是意料之中。早该想到,季迟一定会很好,很有耐心的照顾齐筱韵,毕竟他们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深厚感情。
可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鼻尖酸酸的,只那瞬间,沈瑜的眼眶已经湿润,泪珠就要溢出来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看起来那样清贵的一个人,那样难以接近,现在却为一个人蹲下身子,温柔的为她上药。
左胸腔里的那个东西根本不听自己的话,它为什么那么难受,酸酸的,还有点苦涩。
“季迟,沈瑜…”
夏初初刚要说出口就被沈瑜拉住了手臂制止住,话到嘴边又断了,她看到沈瑜含泪摇头,可她也很难受,她不想忍着,更不想让沈瑜藏着。
“沈瑜喜欢你!”
最终还是挣扎着又大声的说出了这句话。
季迟涂药的手顿住,原本很轻的手法变得不耐了,快速的来回擦了几下。
齐筱韵似乎被弄疼了,“嘶”了一声,打破了校医室里一瞬间的安静。
季迟起身,清冷的眸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但他什么也没说,把药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没有看任何人,他径直走了出去,步子慢的好像慢动作一般,从沈瑜身边经过,没有碰到她一丝一毫,也没有停留。
季迟仿佛是个没有情感的机器,至少他们没有人看到过他有感情外露,他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冷淡,除了齐筱韵。
对待齐筱韵,他一贯是不耐烦的,但也和别人不一样的是,他又是很关心齐筱韵的,就像刚刚。
而沈瑜,只是和别人有点不同,她像自己一样总是隐藏着情绪,不喜欢表露给别人看,有时候又很坚强,有一种独特又熟悉的气质让自己忍不住有一点波澜。
像珍藏了很久的至宝被发现了,挖干净所有的尘灰,完全的被展示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着,却并没有人像自己一样珍爱它,没有人在意它,甚至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沈瑜止不住眼泪往外流,用手使劲儿的捂住脸,不让自己发出分毫声音,在季迟走后,她也跑了出去。
夏初初连忙跟了上去,不大的一间校医室里只留下了齐筱韵一人。
她笑笑,和平时一样娴静,赏心悦目,云淡风轻,看不出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在想,刚刚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