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苏欢颜回礼后,说,“吾为求见贵府的万俟公子而来。”
余雨生一听,不禁心头一颤。
那弟子听后又打量了苏欢颜一番,见苏欢颜气度不凡,想必也是自己开罪不起的大人物。
“敢问道友是……”
苏欢颜思索半晌,权衡一番,舍去了盗用自己好友名号的打算。
“吾乃叶儿庄弟子,替庄主出来办事。”
心想:如此,自己也可以适当隐藏一下身份。
那弟子听后,立即召来一个路过的小厮,耳语一番,让他去里面通报。自己虽然好奇,却也不再说什么。
但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问。
“道友,吾见此地人杰地灵,所过之处也是百姓和乐,贵门派想必是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苏欢颜试探着说道。
守门的弟子愣了下,随后笑眯眯地答道:
“还好,还好……嘿嘿。”
说完后继续闭口不言,只不过,仍不放松警惕,看那架势,似乎是怕苏欢颜和余雨生二人闯进去。。
这守门弟子,很不错啊。苏欢颜想着,要是叶儿庄守门弟子有这种素质,该有多好。愈发觉得叶儿庄弟子不争气,自己这么大个活人溜达出去了都不知道。平日里有点庄里的囧事八卦,传得比碎嘴的妇人都积极。打听得比街上得大娘还热情。
反观对方,估计连只蚊子路过都会拦住盘问,对于门派内务,嘴闭得紧紧地。
苏欢颜越看这个守门弟子越顺眼,开始算起把对方挖去叶儿庄守门的机率。
还没算完,那去通报的弟子急匆匆跑来,请苏欢颜二人进去。
这门派看着占地不大,里面到是雕梁画栋好不精致,在一进门的校场上有弟子在练武。
苏欢颜和余雨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二人被引进一处小花厅,那里有对年青男女修士,旁边有小丫鬟三两个。
苏欢颜看到那个男修,相貌堂堂,但的确不是万俟炌,但两人竟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是万俟家旁支,在此狐假虎威?苏欢颜暗自嘀咕,虽然万俟炌本人也就算只狗崽子罢了。
“姑爷,大小姐,贵客带到了。”那个小厮通报后就退下。
“苏二庄主!?”那男修脸上错愕了会儿,立即起身。
旁边貌美的女修听后,错愕地看了那男修一眼,也跟着起身。
苏欢颜依旧波澜不惊,旁边的余雨生反到是舒了口气。
察觉到身边人的反应,苏欢颜关切地看了余雨生一眼。
大概刚刚一来就杀进对方老巢的做法,吓到孩子了。
余雨生眨巴了下大眼睛,看起来纯真乖巧。
“敢问苏二庄主,这位是……”那个女修开口问道,眼里闪烁着八卦之光。
苏欢颜微不可见地摇头,余雨生会意。
“在下是叶儿庄弟子,区区小辈,不足挂齿。”
“传闻中苏二庄主正在闭关,怎会在此处?”
那个女修继续问道。俨然一副要走在吃瓜第一线的模样。
旁边的男修拉了下她的衣袖。
“敢问姑娘是……”苏欢颜开口问道,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总不能说自己离家出走吧。
“哦哦,吾是风云门万俟家大公子的夫人,这云华派的掌门之女赵萱姿。吾身边这位就是吾的夫君,万俟大公子万俟烁。”赵萱姿说的时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又被自己夫君拽了一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柔和地笑着说:“以后都是一家人,弟妹快坐,莫客气!”随后再次被自己夫君拽了一下。
“苏二庄主见谅,内人生性活泼……”万俟烁想代替自家不省心的夫人赔礼道歉,但又苦于讷口少言,不知如何表达。好在脑袋还算灵光,话锋一转,
“苏二庄主想必是来寻在下的堂弟万俟炌的吧?青训营还未结束,他未陪同。”
苏欢颜面色依旧,自己不过是来调查的,虽然手段过于直接强硬了一点,但不是真来寻人攀亲戚的。更何况,万俟炌的家人亲戚,自己也不知。二人身份真假自己也难以下定论。
“吾就是途经此地,恰逢遇到贵派修士收租,听闻万俟公子在此,便来找人叙旧。如今既然人不在,本想着不过多叨扰了。但……”苏欢颜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说,“吾与尊夫人一见如故,想多聊聊!”
那模样,端地比余雨生还天真无邪。
赵萱姿听后,眼里闪现出欣喜,立即上前,拉着苏欢颜话家常去也。
两人从时新的钗簪步瑶,到最近的奇闻异事。
过来会儿,赵萱姿已经欢欢喜喜地拉着苏欢颜去参观门派了。
余雨生本着小尾巴的原则,立马缀上。万俟烁担心自家夫人口无遮拦,也立即跟上。
山头一座,中小规模练武场五处,长老六七个,只不过修为皆未过高,高阶起步,超阶只一人。弟子几百只,修为更是不够看。但灵兽珍宝却存有不少。
能和那窝山匪,靠多欺少,打个平手吧。
可是,此处似乎并不盛产灵兽,难不成是用收来的税款买的?
“雨生,你看!”苏欢颜指着前面的一只角上长着花草,每蹦一步,所至之处会开出小花的小鹿,开口道,“那是羚华,咱们那,可是很少见到的。”
余雨生配合地做出惊喜的表情,眼睛盯着那只羚华。
开口道:“二苏姐姐,要不,咱们也去买一只吧!你问问这位道友哪里寻来的。”
闻言,赵萱姿明媚地笑着开口道:
“小道友何需买它,你……”长与它很相像呀。
“我们万俟府的东西,能不好吗!”一个声音将她的话打断,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修走进来,对万俟烁行礼后,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赵萱姿。
万俟烁眉头紧锁,却也什么也未说。
那女修挑衅地对着赵萱姿一笑,转头对万俟烁说:
“烁少爷,夫人说让您施舍了东西后,尽快回府……”
“你!”赵萱姿瞪着那个女修,想扑上去打烂她的嘴。
“翠菇!休得无礼……”万俟烁终是开口斥责。
那女修应了声却浑然不惧的模样。
顺便还轻蔑地瞟了一眼余雨生,然后看向苏欢颜,忽地脸色一变,急急忙忙行了个礼。
“少夫……不不,苏二庄主……”
苏欢颜瞅着她刚刚的做派,并没有想搭理她的心思。
翠菇讪讪一笑,并未恼怒。
没一会儿,赵萱姿的父母兄长匆匆赶来,非但没有斥责无礼的翠菇,还恭恭敬敬地。
“翠菇姑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敢问亲家可有什么话托您带……”赵掌门满脸堆笑地问。
赵夫人则在一旁扯了扯女儿的袖子,示意她收敛点自己那不悦的脸色。
转头却自己偷偷拭泪。
“没什么,夫人只不过说让少爷快些归去罢了。”
“这,才归来不足半日……翠菇姑娘您看……可否在让小女和女婿多留会儿,全了老身的思女之情。”
赵夫人低声下气地试探着询问。
赵萱姿翻了个白眼,跺跺脚。
闻言,赵掌门也说家中有鲜果,请翠菇姑娘去品尝。
翠菇顺势答应了,赵家众人却有的欣喜,有的诧异。
翠菇讨好地看像苏欢颜,请她先行时,众人似乎寻到了真像。
赵掌门夫妇,这才注意到这似乎还有一尊更大的佛。急忙问名问好。
茶点过三巡,先是谈起附近的秀丽风光,之后又谈起了路上的所见所闻,接着是云华派的弟子的精神面貌,最后话锋一转,叹息到:
“哎!途经一个小村庄,民风淳朴,可惜就是前来收租的修士过于莽撞,瞧着和抢家劫舍的山匪似的。”
“啊?竟有这事?”赵萱姿开口道。
余雨生配合地点点头。
苏欢颜继续说:“我们叶儿庄不收租,靠卖些锅碗瓢盆,破铜烂铁,刀枪剑戟为生。”
“苏二庄主说笑了……”赵掌门笑着回答,心里却在嘀咕:
你那价值几百两几千两的法器叫锅碗瓢盆,破铜烂铁?果然是财大气粗。
可怜赵萱姿却是信了,怜悯地看向苏欢颜,赶忙又给她加了份茶点。
心想:
原来大门派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苏欢颜未搭理众人的神色各异,接着说:“对其他得银钱的运转模式也不甚了解。本来听那松竹宫是修士为百姓办事除恶兽恶修,百姓自愿供奉,还有为官家守城拿俸禄。可如今一想,到也不是全是这般。敢问贵派是个什么形式?”
赵掌门沉思片刻,说:
“也就是定时定量收收租……”
“再靠咱万俟府接济……”翠菇插嘴到。
赵萱姿刷地起身,怒视着翠菇。
“翠菇!”万俟烁呵斥到。
赵萱姿不情不愿地坐下。
苏欢颜不理翠菇,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接着问:
“赵掌门,那要是遇上天灾,收成不好如何定量呢?”
“这个……那就少收点。”
苏欢颜若有所思地点头,称赞到:
“贵派真不愧是名门正派,通情达理得很。这个举措很值得我们叶儿庄借鉴,若是遇上天灾人祸什么的,的确可以压低价格。晚辈受教了。”
赵掌门笑着说哪有哪有。
“哎,不过晚辈这倒是也另有个法子!”
“苏二庄主请说。”赵掌门笑眯眯地问到,不知不觉,笑得少了些牵强的阿谀谄媚,多了几分慈祥。
“喏,赵掌门您看啊,假如遇上了天灾人祸,那我们叶儿庄会无偿出手援助。等灾祸过去了,那我们的那些锅碗瓢盆就不用减价了呀!而且人情也在,做生意何不是更加顺畅!”
赵掌门听后,摸摸胡子,欣慰地说:
“这的确也是个好法子,人情有了,利也不少,舍小为大。可行,可行!修士助百姓,既是得人情,贴近关系,也可助于修炼,还可保证收租的质量。一举三得啊!”
苏欢颜点到为止,便不再在这事上多言。
临走前,赵掌门一家都忽略了翠菇,全围着苏欢颜去了。
“苏二庄主啊,要不,再留几日?让萱姿带你去逛逛?”
“不了不了,实在是庄内事务烦恼,不得不辜负您们的美意。只得等有空再来叨扰。”
苏欢颜和余雨生,谢绝了他们相送,徒步离去。
赵萱姿握着苏欢颜送给她的油菜花步瑶,倚在万俟烁旁边,笑眯眯地说:
“苏姑娘,可真是个好人!”
万俟烁看向有万俟家标志的车架,回答到:
“是啊,就是不知,你们可有成为妯娌的机缘了……”
“二苏姐姐,我还以为您要继续到镇上探访呢!”余雨生抬着串冰糖葫芦说。
“来时我已观察过,此处和其他地方无什么差别,所以没必要浪费时间。更何况咱能直接见掌门办到的事,何必去走弯路呢。”
余雨生点点头。
“但是,雨生,你要明白,我们虽有身份便利,但也不能以权压人,把手伸得过长了。自家门派的事,还是自己决定比较好。我俩两个外人,点播引导一下即可。而且,土匪和修士间好不容易达到的平衡,我们还是不要去过多影响比较好。”
余雨生前一秒还行笑眯眯地点头,后一秒,脸上的笑却淡了几分,夸了句:
“二苏姐姐您真聪明。”
心想:达到平衡吗?
“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你就这么跑出来,门派长老可会生气?”
余雨生顿了顿,
“不会不会,我说家中有事和长老告假了,姐姐不用挂心。”
“那也不行,怪我,想着一时痛快,都耽误你学艺了……”苏欢颜自责地说,“咱差不多就回去吧,亡羊补牢一下下。”
“不要……”余雨生拽住苏欢颜的手臂,跟个撒泼要大人买糖的小孩似的,“我要跟二苏姐姐在一起。”
苏欢颜笑这揉了把他的脑袋,“我除了一些谋算外,其他的教不了你了呀!我是灵脉,你是灵根啊……”
余雨生不依,继续拉着苏欢颜不放,引得周边人纷纷侧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