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过武松打虎的故事?”
万俟炌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欢颜。
苏欢颜憋住不笑,揉着薄荷的脑袋,“晚上演给你看。”
万俟炌挑眉不语。
苏欢颜前脚离开,万俟炌的堂妹万俟烯就独自一人跟上。
犹豫了半天,终于是开了口:“堂嫂留步。”
声音小小的,在前面忙着逗薄荷的苏欢颜并没有听到。
她咬了咬唇,又稍微放大声音喊了一声“堂嫂!”
苏欢颜止住脚步。
转身,待对方跟上后,挂上苏二庄主迎宾专用微笑。
万俟烯跟上苏欢颜,又犹豫了片刻,终还是开了口:
“堂嫂,哥哥平日里虽骄纵了些,……可是心还是好的。您莫要听信外头的谣言,那些说他纨绔地都是听风就是雨。他本性真的不错,以后定也是个盖世狼狗,不是,是英雄。平日里有什么小毛病,还,还望堂嫂多,多,多担待些。”
话是这么说着,可是眼睛却一直往苏欢颜领口处瞄着。
苏欢颜随口应下后,抱着薄荷离开。
身后的万俟烯捂着胸口,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今日风和日丽,夜晚将有满天星斗,宜讲理,忌家暴。
薄荷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打滚,翻了一个骨碌又一个骨碌。滚到坐在床榻边的苏欢颜身旁,伸出爪子扒拉苏欢颜的衣角。
苏欢颜任由它胡闹,盯着手中的竹枝,嘴角的笑有几分不怀好意。
万俟炌洗漱完毕走了进来,在他关上小门的那刻,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同了。
虽然还是带着几分慵懒,但气质却变了。眼里的肆意张扬已经被深沉取代。
但可惜,专注于手中竹枝的苏欢颜没有发现。
她扬起头,笑眯眯地开口:
“快过来,给你送礼呢!”
万俟炌默默走近,还未至苏欢颜面前,一根哨棒已经直指他的面门。
苏欢颜皮笑肉不笑:
“昨夜公子好计谋啊!”
万俟炌没有出声应答,皱眉看着缓缓走近的苏欢颜。
在苏欢颜还没有下一步动作时,陡然出手,苏欢颜手中的哨棒被他夺走。
苏欢颜:“你,你还我!”
万俟炌面无波澜,眼中神色一暗,转眼间,手中的哨棒化为了粉末。
苏欢颜大吃一惊,但还是维持着面上的淡定。在万俟炌缓缓逼近时,一步步往后退,又是转眼间,已经被压倒,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薄荷立即爬去床的另一头躺倒装死。
没来由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我说过,外面怎么闹,依你,在这里,我说了算。”万俟炌面色沉沉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在这里,我没心思陪你玩。”
苏欢颜没有抬头看他,默不作声。
一时陷入沉默。
万俟炌松开钳制着苏欢颜的手,起身,淡然地坐到八仙桌旁,拿了一个白玉杯,不紧不慢地倒着茶。
“你为何要送娘丁香花?”
还没有从乱成一团思绪中脱身的苏欢颜刚想随口敷衍一句,对方再一次开口了。
“别敷衍我。”
苏欢颜心想:这人怎的好几副面孔,变脸变得跟天气似的,定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秘事,小心为妙。
苏欢颜:“打听过,投其所好。”
万俟炌冷哼一声:“你还挺有心。”
苏欢颜没有搭话。
随后,万俟炌把手中的茶水饮尽,走过来再次扑倒苏欢颜……
苏欢颜在盘算着她的未来,阴沉的人她见过不少,比现在的万俟炌阴狠也不是没有。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她也遇到不少,都没有此刻这么失了智,感觉心慌。
难道是因为他是自己要共渡一生的丈夫?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后悔,不该稀里糊涂嫁过来。虽然自己并没有认为自己很了解万俟炌,但这样的反差还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而且,他是故意将这一面显露挑明给自己。昨夜就有端倪,但是一来沉浸于被“算计”的愤懑,新婚的新鲜感,还未脱身。二来,他白日里又与平时无异。就让她把他昨夜的话当作了戏言。
苏欢颜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点。她开始回忆她和万俟炌这些时日来相处的状况,迫切地想抓住关键寻到真相。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练字时遇到他,他也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颇高冷的样子,并不愿多搭理自己。后来还以为他只是做戏装*,但如今,她竟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或者全部都是,或者全部不是……
“回神,专心点。”万俟炌的声音响起,苏欢颜拉回思绪。
苏欢颜抬头,眼角红红地对上对方的眼眸。
只觉得那是深不见底的寒潭。除了浮泛于表层赤裸裸的欲,她什么都看不清。
她在心里吐槽道:跟你灵修增修为还不够,要求还挺多。
她努力抽出被对方禁锢着的双手,搂住对方的脖子。
“万……俟炌,到底哪个……才是你?”
万俟炌停顿了几秒,
“你眼前的我。”
苏欢颜没有再追问,咂摸着这句话的意思。
外人说他是纨绔,她并不这样觉得。那他究竟是怎样?如今的阴郁还是外面的跳脱?真的淡漠还是装的高冷?苏欢颜觉得自己看不透。
万俟炌低头咬了一口她红得像要滴血的耳朵,苏欢颜回神,含泪瞪他一眼。
苏欢颜:老子管你是谁,狗崽子就对了。
第二天饭桌上,万俟炌又继续着边逗弄苏欢颜边给苏欢颜夹菜的举动,苏欢颜却不敢再踹他,只是埋头吃菜。万俟烯趁机看了几眼苏欢颜的脖颈后,目光在苏欢颜和万俟炌间切换。嘴角挂着一抹有点慈祥的笑意。
被突然抬头的苏欢颜发现了异常,看过去后,她急忙埋头扒饭。过一会,又继续着刚刚的动作。
早饭过后,苏欢颜没来得及去探究万俟炌兄妹的异常,就被来人打断。
桂婆婆急匆匆地走着,她身后跟着一个身高七尺,形貌可用清秀俊逸来形容的年轻男子,布巾缠头,着青衫,扑面而来的书卷气。
沾了头上牵牛花步瑶的光,苏欢颜听力大大提升,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落入耳中。
桂婆婆略带焦急地嘱托着:“奶奶和夫人说好了,你先在府里避避,咱不怕那贼人。”
那个年轻的男子淡然一笑,细长的丹凤眼里是关切和无所谓,薄唇亲启:“奶奶,您老勿要担心了,孙儿无事的。”
桂婆婆继续絮絮叨叨地嘱咐着,他在一旁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劝解几句。
行至苏欢颜面前,桂婆婆停下给苏欢颜行礼后转身对后面的男子说道:
“这是少夫人。”
那个男子向苏欢颜行了一礼,
“少夫人。”
苏欢颜淡淡笑着回应了一声。
这时万俟夫人也到了,后面跟着司马雪落。
“颜儿在正好,省得我再通知你了。”
“娘有何事?”苏欢颜抱着薄荷起身。
“咱这云州出了个贼人,窥觊着良家容貌出色的人,男女不论,手段极为下作。你们近日多留个心眼,我已增派了守卫。”
“娘,(姨妈),儿媳(侄女)省得。”
万俟夫人继续说道:“这贼人大言不惭地说下一个目标是桂婆婆的孙子——唐邢,这贼子也不撒泡尿照照,咱们云州有名的才子也是他这下三滥可以染指的!”
然后把目光投向桂婆婆身边的唐邢,温声慈爱地说:
“邢儿你放心住下,这贼人要是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唐邢恭敬地行礼道谢。
万俟夫人握紧桂婆婆的手安抚到:“放心,这孩子我护定了!不就是欺负咱们邢儿专注于读书修为不高嘛!就让那贼人好好领教修为高的碾压!”
苏欢颜闻言暗中探查了一番,果然,唐邢只是低阶修士,灵力是不强。
此时,她旁边的司马落雪,脸却悄悄红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