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眨巴着眼睛,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那这个呢?”
“堡垒。”
“这个呢?”
“房顶。”
“这个……”
……
曹纪文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小女孩的问题,直到小闷瓜把最后一块积木放好,他才对女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哥哥要堆积木了。”
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重新撑着脸蛋,好奇的看着。
其他小朋友见小女孩都安静下来了,也不敢上前说话,各个仰长着脖子,凑热闹的围在他们周围。
曹纪文弄散自己的积木,随手堆了个简陋版的机器人。
将最后一块放在机器人的脑袋上缺口的位置后,他看了眼小闷瓜。
只见小闷瓜缓缓的打散自己的积木,冷静的重复着曹纪文的之前动作,将机器人的底部搭建好。
“哇,哥哥是在模范那个哥哥吗?”
小女孩童声童语的问道。
曹纪文抬了下眼皮,扫了眼一脸认真,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小女孩话的小闷瓜,缄舌闭口,倒让小女孩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无视的感觉。
小女孩瞅瞅小闷瓜,又瞅瞅曹纪文,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瘪瘪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红彤彤的,噙着泪水,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小女孩委屈的样子让曹纪文有些莫名其妙。
反观小闷瓜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直接将小女孩无视的彻底。
就在曹纪文以为她会哭着跑掉的时候。
小女孩仰起脑袋,大眼睛眨啊眨,小手使劲的扇着风,像是要把眼泪吹干。
两三岁的小女孩做出如此举动,并不正常。
曹纪文深深地看了眼小女孩,伸手把自己的积木推给她。
“玩?”
“玩!”小女孩高声答应,带着一丝哭腔。
小女孩兴奋的接过他的积木,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满足,站在他旁边就开始摆弄起来。
曹纪文一块块的将机器人身上的积木递给她,眼见着机器人马上就要被拆完,他看对面的小闷瓜手中的动作依旧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脸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小闷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安静的样子让人不自觉的就生出一种不忍心打扰他的感觉。
这也让曹纪文打消了小闷瓜是参照能力强的念头。
他估摸着小闷瓜是记忆力过人,过目不忘,也有可能是超强大脑。
但他没有打算深究,毕竟,小闷瓜于他而言,也算是上司,下属没有权利打探上司的任何隐私。
这是他进组织以来,最大的觉悟。
在幼儿园的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老师们领着小朋友到饭厅吃饭。
小闷瓜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也不爱和其他孩子说话,导致小朋友们都不太敢靠近他。
曹纪文虽然也冷淡,但小朋友和他说话,他还是会回答。
他们两个一对比,倒显得曹纪文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在幼儿园的人气反而高了起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师没有给他们安排位置,让小朋友们随机选择座位。
曹纪文身边挤了一堆的小朋友,氛围良好。
小闷瓜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正中间的位置。
动作优雅的进食。
小闷瓜的餐桌礼仪是季缘手把手教的,举止之间,尽显贵气。
和周遭的小朋友的吃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像是两个极端。
……
星期五下午,沉默了四天的小闷瓜,发起了高烧。
幼儿园的伙食不算差,口味都是偏清淡,就怕小朋友们吃多了热气的食物,会上火。
小闷瓜晚上睡觉也不是那种喜欢踢被子的人。
所以小闷瓜发烧的原因,不异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老师给小闷瓜吃了退烧药后,就打电话给了宋辞。
经过协商,宋辞决定提前把小闷瓜接回家,随带把曹纪文也一起接走。
高烧38度,小闷瓜脸色发红,整个人有些神志不清,瘦弱的小手上打着点滴。
宋辞把他抱在怀里,焦急的打着季缘的电话。
曹纪文坐在沙发上,神色不悦,放着低气压,小手抱拳放在胸前。
他知道小闷瓜是故意的。
从他昨天晚上故意踢被子,半夜开窗站在窗前吹了一宿的冷风时,他就知道了。
只不过,一晚上还不至于发那么高的烧,他早上一定做了什么。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曹纪文头一次这么后悔,没有在发现他的意图后,就及时阻止。
宋辞打了几番电话,都是忙音。
她便知道,老大这是出任务了。
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回来了。
她看了眼禁闭双眼,脸上泛着高原红的小闷瓜,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懂他的心思。
这般折磨自己,不过是为了早一点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但是,老大……
唉。
将老大当做依托,这孩子只怕是会苦的很。
小闷瓜在宋辞的怀里睡得并不是很舒服。
他挪动着身体,想要让自己好受一点,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的叹气声。
他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他要等的那个人。
可是意识模糊的他,连睁眼都很难做到。
他这一烧就是一个星期,期间反反复复又发了几次烧,等到完全退烧的时候,好不容易长了些肉的脸颊,又肉眼可见的凹了下去。
宋辞见了就止不住的心疼,连带着原本还在生他气的曹纪文,都忍不住唉声叹气的守着他。
这一场大病,也给小闷瓜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后遗症。
一个星期的高烧,差点烧坏了他的耳膜,他的听力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正常音量的说话声,他都听不太清晰。
痊愈后的小闷瓜时常抱着脑袋发呆,耳边是止也止不住的嗡嗡声,吵的他的脑瓜子突突的疼。
他始终不声不响,也不喊疼,看的宋辞总是偷偷掉眼泪。
宋辞是把他当成了自家孩子般疼爱,知道他没办法从老大那里得到一丝母爱后,更加心疼他,几乎是对他有求必应。
自从高烧后,每晚小闷瓜都很难入睡,需要家庭医生的按摩疏导,才能渐渐地睡下去。
一星期间,他明白了很多事情,却也陷于困惑之中。
他像是绕进了一个无底洞,在以为找到洞底的时候,却又一脚踏入了另一个深渊。
但,他明白一个结果。
季缘或许不是他的寄托。
她短短几天就得到了他全心全意的信任,而他却始终无法得到她一丝一毫的回复。
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