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瞬间的惊恐蔓延周身，张东张着嘴呼气，依旧喘不过来。
小俪惊吓着连忙过来扶着，不住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张东半晌缓过来，脸上扬起一抹像是苦瓜的笑容，其实刚才那一瞬间，自己也不知道——
小俪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总觉得，很多事儿从自己离开神农架回来过后。
就变了。
感觉一切都在变好，一切都在往自己期待的方向转变。
房贷，车贷，还清了，老婆也高兴了，儿子也开心了。
一切都是自己希望得到的东西，现在全都得到了。
可自己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这些东西得到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自己追求了好久的东西，得到了之后，自己却一丝满足感都没有，反而有一丝困顿。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也觉得，现在这样，总比回到之前更好。
……
——
在家休息了一周左右，基本上双腿正常走动没有什么问题，虽说公司负责一切，而且还有赔偿金，工资也是照发，不过自己还是不敢耽搁太久。
公司这么做是怕落人口舌，自己要真完全当理所当然，那就是自己的锅了。
早上赶着八点半过去厂里，时隔三个多月，确实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稍微不太适应。
围着仓库转一圈儿，这才进去了生产组，然而却意外看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一个陌生人。
“你是？”
张东疑惑着打了招呼。
小陈起身看一眼张东，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是陈杰，新来的生产组组长，你就是之前的组长张东吧？听说你受伤了，现在恢复好了吗？”
“好……好了……”
张东尴尬一个握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毕竟如果是代班的话，可能会找隔壁组的，或者在自己手底下找个人，然而现在却是找了个新人。
这就有点儿那啥了……
所以自己这是被辞职了吗？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这三个月，公司又是出钱，又是出力，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就算真让自己辞职，也无所谓。
现在不愁房贷车贷，每个月生活的话，自己另找个工作也行。
压力没那么大。
“咦？小张你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张东正走神，忽然听到身后刘经理的声音，一转头就见到对方招手往办公室去。
抿了抿嘴，张东还是跟了上去，想来刘经理就是要说这回事儿。
“小张？怎么样了？身体恢复了吗？”
刘经理给倒杯水问一句。
“谢谢……恢复的差不多了。”
从来都是自己给刘经理倒水的张东，这会儿有点儿受宠若惊。
“既然恢复的差不多了，那就回来上班，副经理的位置我给你留着的！”
“组长这边……等等，副经理？”
张东脑子里还想着组长的事儿，然而听清刘经理后半句，脑子却一下僵住。
以为自己听错了。
“呵呵，张东，你小子不错，可惜了之前几次的机会，都有其他人选，这不，这一次我确确实实放在心上，给你好好留着的。”
“你可得好好珍惜！”
“噢……好……好……”
张东点着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出去的办公室，推开隔壁副经理的办公室门，灰尘有点儿呛喉。
自己期待已久的那个位置，就在自己面前，似乎很多事儿，在自己从神农架回来以后，都有了转折。
升职了。
加薪了。
人生走上巅峰了。
一切恍惚像是梦，却又比梦更真实。
不顾灰尘就坐下去那张椅子，一瞬间有些呼吸凝滞，盼了十多年，可终于盼到了。
挺高兴的。
发现自己用一条腿换来的东西，好像还挺不错的。
不自觉想起来之前老婆问的那句话，如果换成——
“你愿意用你的另一条腿，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我的回答是——愿意。
……
“张东！张东！”
张东听着声音回神，抬眼看到是刘经理，立马站起来。
“刘……刘经理您有什么吩咐吗？”
“呵呵！”
看着张东紧张模样，刘经理拍拍他肩膀笑了。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早上不是说了吗？让你中午一起去吃饭，总经理想要慰劳一下你。”
“噢噢噢……”
张东也是才想起来，早上来时候好像是说过这回事，只是已经中午了吗？自己走神走了那么久？
摸手机一看，好像确实是中午了，已经十二点光景。
看门口刘经理已经出去，张东这才赶着跟上，只是临走关门，看着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刚好停留在办公桌上。
那一瞬间，仿佛看到纱布绑腿的自己，凹凸不平的躺在上面。
揉了揉眼睛，那个影子又消失了。
略微皱眉，只当自己可能有些心理阴影，估计过段时间就恢复了。
一路上车，刘经理开着车去了附近一家三星级酒楼。
张东很讶异，怎么搞个这么高的规格，总经理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好了？
没等回神，已经看刘经理在给自己招手让进去，赶着跟上。
找到牡丹亭，包厢里面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酒菜，只有总经理一个人。
“小张你来啦！”
总经理上手拍了拍张东肩膀，然后拉着坐下，笑盈盈的模样，让张东莫名不安。
仿佛看着那个让自己慌张的黑影，一瞬间有种逃不开的感觉。
“小张有点儿紧张呢？”
总经理打趣儿一句，张东立马回神过来，连连抱歉。
“不好意思总经理，休息了三个月，脑子变慢了。”
“呵呵，没事儿，坐下坐下，别紧张。”
总经理不在乎模样开口。
“这一顿你也别拘束，就当是给你接风洗尘的，庆祝你回来公司。”
“来，你不能喝酒，我们就以茶代酒，希望你日后和我们一起，为公司共创辉煌！”
“感谢总经理厚爱。”
张东紧张着碰杯喝茶，确实不晓得这总经理还有这么和善的一面。
平常总是高高在上，这会儿倒是下了地。
一番推杯换盏，菜过三巡，张东已经吃的差不多，虽然这些菜精致异常，但自己刚恢复正常饮食，也不敢贪多。
“小张，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掉下去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