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李明远用力推开会议室大门，目光扫过正起身准备离开的众人后落在会议桌对面的女儿李若溪（Monica）身上，原本犀利冷峻地眼神一下子温柔起来。
“爸，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是你爸。”李明远微微侧身，瞪了眼靠近他的李威廉。
“董事长...”李威廉低头说。
“会，开完了？”
“嗯，开完了。”
“哦，这么巧，我刚到，会就结束了。”
李明远瞥眼了李威廉拿着平板电脑的左手，轻哼了一声，这些年来公司内外想扳倒他的人何止十个，哪一次不是被他和陈诚消灭在萌芽之中，没想不到今天他要面对的对手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其实李明远心里明白，被金钱盅惑的李威廉只不过是颗棋子而已，他和陈诚要对付的隐藏在李威廉身后的资本。
“所以，有结果了？”
李威廉默不作声，其他董事和公司高管站在原地，看着李威廉一语不发。李若溪背靠座椅，专注地盯着手机，左右几个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动点击，从手机里传出汽车的轰鸣声。
“董事长。”Amy从外面走入。
“怎么样？”
Amy摇头，“没人接。”
“这家伙搞什么鬼。”
李明远噘了下嘴，刚想问追李威廉，就听后者开口说话。
“董事长，陈叔，陈叔他过世了。”
“什么！？”
犹如电流过身，李明远浑身战栗了下，脊背一阵发寒。
“陈诚死了？”李明远朝李威廉吼道，“放屁，你给我闭嘴。”，他伸手去掏手机，手插进裤袋，才想起手机在秘书Amy那里。
“Amy，继续打。”他转头叫道。
“爸，陈叔真地过世了，前天下午，脑溢血，去医院的路上人就没了。”
“你胡说什么！”
满腔怒火在燃烧，他抑制不住情绪。
啪。
他一掌扇上李威廉的左脸，紧接着再次扬起手。
“够了，住手。”李若溪猛地起身大叫。
李明远的右掌停滞在半空，他直愣愣地盯着会议桌对面已经两年没见，没和她说过话的亲生女儿，嘴角不住颤抖。
“我是为了见陈叔最后一面才回来的。”
“不可能！”李明远咆哮道。
怎么可能，前天陈诚还主动给他打电话，说要参加下一个国内的飞凡项目，怎么突然就死了？
不可能，陈诚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李明远摇头朝李若溪询问，但他没说出话来，只是嘴唇动了动。
李若溪微微点头。
瞬间，就像被人抽走了空气，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在全身蔓延，李明远再也感觉不到呼吸，力量也在流逝。
他身体晃了晃，向后栽去。
李威廉手疾眼快，伸手揽住李明远。
“爸，你没事吧。”
“董事长。”Amy拖来一把座椅。
“董事长...”
“董事长。”
其他人试图围过来。
“别过来，他要呼吸新鲜空气，”李威廉阻止其他人上前，同时扶李明远坐好，接着朝众人说道，“会议已经结束了，大家先回去吧。”
众人观察了几秒，说了几句关心话后准备离开。
“不许走...一个人都不许走。”
李明远试图起身，挣扎了下，又跌回座椅中，他立刻用眼神暗示Amy，心领神会的Amy拦下众人，同时关上会议室门。
“大家都不要走，董事长还有重要的事要和大家商量，大家再坐一会。”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问询的目光都集中到李威廉身上，李威廉看到李明远眼中的坚定，无奈地点了头。
十几分钟后。
经管陈诚的突然离世对李明远的打击无比巨大，但为了两人曾经的誓言，此刻他必须放下悲痛，因为现在的他可能已经失去了陈诚那30%的股权支持。
几句客套感谢的话后，李明远直奔主题。
“那么你们现在是一致行动人了？”李明远扫视众人。
没人回答他。
“李威廉。”李明远高声问。
“董事长。”
“说吧，你手上有多少股权了？”
李威廉沉默了几秒，忽然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见状，李明远心不禁往下沉，如果没有陈诚30%的支持，这次他绝对会输。
“40%还是70%？”
“70%，包括...”
“包括了你陈叔的是不是？”李明远头嗡嗡直响，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是，我和若溪20%，员工持股的20%，陈叔的股权现在由陈永强继承，他已经签署一致行动人协议了，现在是7:3，爸，只要你终止飞凡计划...”
“真那么简单？”
李明远嗤笑了一声，他没想到会被自己儿子捅一刀，还是致命的一刀，真是可悲，陈诚又何尝不是，人刚死，儿子就违背了他的意愿，真是可笑。
“爸，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这么多年了，每年你在飞凡计划上的投入超过一亿，这不仅严重阻碍了公司的发展速度，还直接减少了股东们的分红，其实如果在公司层面暂停飞凡计划，然后...”
李明远哈哈笑起来。
“然后，然后什么？”
李明远猛地站立，蔑视的目光扫过众人。
“暂停飞凡计划，剥离3DRC，然后拿公司的优质资产上市对不对？”
众人不语。
李明远收回目光，提高嗓音对李威廉说道：“陈诚前天去世，你立刻安排Amy出差，就是为了瞒着我召开今天的紧急会议，如果不是Amy昨晚回公司拿文件，下次回来我就要叫你董事长了。李威廉，你计划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李威廉刚要开口，李明远又说。
“李威廉，你很缺钱吗？”
“爸。”
“这是公司，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董事长...”李威廉咬牙说道。
“董事长，我还是董事长吗？现在你才是李董事长吧。”
李威廉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他低头沉默了几秒，缓缓挪开椅子，站立而起。
“好，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在商言商，今天我们只谈公事，董事长，你应该知道，整个集团里除了你和陈叔，真正支持飞凡计划的也只有3DRC的员工了吧？”
李明远没回答，因为李威廉说的是事实。
“你为什么不说？”李威廉眼中闪过一丝胜利的光芒，他提高了嗓门，“那好，我来说，因为他们每年光是拿到的出差补贴就能比得上一个部门经理的工资，所以他们当然支持你和陈叔的飞凡计划了。”
“你是这么想的？”李明远轻轻摇头。
“难道不是吗，已经二十几年了，难道为了你们的飞凡计划，你还要继续牺牲整个集团的未来？”李威廉反击道。
其他人心怀忐忑。
他们知道今天李家父子的较量将决定他们银行账户的数字后面能添几个零。
他们深埋激昂的情绪，静静等待结果。
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丝毫没有影响到李若溪，她依旧玩着手机，手机时不时发出赛车发动机才有嘶吼声。
“所以你决定分拆上市。”
李明远淡淡回道，同时放松了整个身体。
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在下一个工作日，他就会彻底失去公司的控制权，飞凡计划也会被终结。
奇迹？
为什么不可能呢？
“你们好，我是叶飞凡，叶子的叶，飞跃的飞，平凡的凡...”
30年前叶非凡在3DRC的办公室做自我介绍时的场景飞入李明远脑海，那张黝黑英俊的面孔再一次清晰起来......
李威廉情绪激动了起来，他看了眼端坐的众人，又看向李明远。
“没错，最终目标就是上市，这是所有人，是，是大部分人的决定，上市不好吗？公司有更多资金投入进行研发，扩大生产...如果你还要进行飞凡计划，你可以以个人名义......”
“飞跃平凡。”
李明远坐正了身体，挺直了脊梁骨，他浑身充满了力量，现在没有谁能打败他，他能创造任何奇迹，和叶非凡当年的遭遇相比，这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
“我知道，这是3DRC的口号。”
“不，你不知道！”
李明远无比坚定地看向李威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