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珠早看不惯秃驴法凡了。这死秃子牛逼烘烘的,简直找死。在日月珠这后天灵宝面前,砸死他如砸死一只蚂蚁。不过怂宝肯定不会让它砸死,还要留着他有大用呢。
想要搅黄了红莲寺在昭阳国开宗立派之事,就必须挑起昭阳国道门与红莲寺的矛盾,并让矛盾激发,然后大打一场。这样,可能会死很多人,可能是昭阳国道门的一次大劫,但大千世界天天死人,只要不死自己人,也就无所谓了。
怂宝也看开了,妇人之仁害人害己,让红莲寺在这一方顺利发展,将来死的人可能更多,万山蛮荒首当其冲。
万山蛮荒现在是他的势力范围,岂容他人觊觎?
红莲寺在死水沼泽旁边立寺,还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大阴谋。
“我饿了多少天了,先得好好地饱吃一顿再说。你要砸死了它,我到哪里吃去?”
怂宝用神识与日月珠交流。后天灵宝有灵,做为寄主,他与它又有了洪荒血契,交流起来非常方便,不用嘴说,心神一动就行了。
“你小子就是个吃货,人类真是麻烦,明明可以辟谷,偏偏还要吃好的。”
“你岂知道吃中滋味?”
“去你的,我肯定会砸死他个死秃驴的。”
怂宝不再与日月珠交流。法凡秃驴的身法很快,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元婴后期修为。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到了昭阳王都。
他也不知道秃驴用的是什么飞行神通,一瞬三千里,一小时他们已经一万八千里了。飞行过程中,他只感觉下面的山山水水在快速后退,耳朵边的风却并不大,不像飞剑之上,风刮得衣袍猎猎。
落在地上时,怂宝的眼前出现一座六层的高楼,上书“金阳楼”三个大字。三字并不普通,写得好是一方面,明显有符文神通加持,应该是一件等级不低的法宝,与整座楼化为一体,法阵结连。
昭阳国第一酒楼,背后必定有道门势力撑腰。法凡秃驴轻车熟路,来的不止这一次。他的左手里突然有了个巨大木鱼,右手里出现一根木杵,“咚咚咚……”的敲了起来。木鱼不是凡物,黑漆漆的发出金属之声,声音特别宏大,震得人耳朵发麻,心中发慌。
这一敲不打紧,周围的人紧张起来。首先紧张的是看门的大汉,神色变得无比凄苦,显然吃过这个秃驴的亏。看门大汉高有八尺,高大魁梧,但不过先天修为。一个看门的能有先天修为,就算在王都也是非常有面子了,但秃驴在元婴后期修为,哪敢挡路?
可是职责所在,他又不能不做为,除非他不想在宗门混了。
“大师……”
看门大汉非常恭敬,不敢得罪秃驴。
“看门的,你是不是还想拦我?”
秃驴法凡似笑非笑,手中木鱼敲得更紧了。
“不……不敢……可是大师……”
看门大汉一副要哭的样子,可怜巴机的。
“滚一边去!”
秃驴扬起木杵,大汉吓得屁滚尿流。门前本来有不少人,看到秃驴,立即做鸟兽散。秃驴紧敲了几下,声音特别大,震得四周的人腿脚发软,只嫌自己少了两条腿。能进金阳楼的人大多显贵,或朝廷大员,或豪富之主,而且多是有修为的散修,平时在王都横着走,今天一个个灰溜溜的成了灰孙子。
他也不进门,只在门前敲木鱼。进的不能进,出的不能出。
怂宝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热闹。金阳楼气势非凡,金瓦飞檐,勾心斗角。有恶僧在此敲木鱼,外面的人哪敢过来?里面的客人也被木鱼声震得不得安宁,这酒还怎么喝,饭还怎么吃?纵有金阳碧,纵有太渊鱼,也难以下喉。
金阳楼内大乱,只有大管事安以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办公房在六楼,为了安静,特意设置了隔音法阵,木鱼声传不进他的房内。
前堂管事刘志高启动了法阵,声音传了进去。他是新来的,没有接待过恶和尚,但听说过恶和尚的恶名。
恶和尚不好打发。
“大管事,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急慌慌的?”
“红莲寺的恶和尚又来了。”
“什么?”
安以升大惊。红大莲寺的恶和尚,到处恶化缘,来金阳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来都搞得鸡飞狗跳,让金阳楼名声大跌。
“他正堵着门敲木鱼呢,客人进不能进,出不能出……如何是好?”
“该死的和尚。”安以升怒气勃发,但他知道他是阻挡不了红莲寺和尚的,“你们先去稳住他,我得报告宗门,让宗门派人来处理,不然酒楼也开不下去了。”
“好呢。”
安以升是宗门派来管理金阳楼的,金丹修为,在普通人眼中,是仙人级人物,可是在红莲寺的恶僧眼中,什么都不是。
前堂管事刘志高匆匆前往大门。他只是先天境,在元婴老怪的面前,同样只是蝼蚁一只。不过,他相信红莲寺和尚不敢随意杀人,因此能壮着胆与秃驴交涉。
“大师……”
刘志高毕恭毕敬。但法凡恶秃驴看都不看他一眼,闭目继续敲木鱼。他摆明了在装腔做势,就是要做给怂宝看,让怂宝知道他们红莲寺和尚的江湖地位。
“大师,请不要敲了?”
刘志高只得将声音提高了一些。
“呔,你吵我的功课了。”法凡一脸的不高兴,“我今天的课业还没有完成,得念一万遍《金刚经》。”
“大师做功课,能不能挪个地方?这里是做生意的酒楼大门。”
刘志高轻声细语,一脸谄媚的笑容。
“昨晚佛祖在梦中告诉老纳,要老纳在此念一万遍《金刚经》,我怎么能挪地方?”秃驴“咚”的重重敲了一下木鱼,刘志高被震得软坐在地上,半天喘不过气来,“告诉你们的大管事,老纳要在这里念一万遍《金刚经》,还得在此化缘。”
化缘才是正题。
刘志高好容易才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秃驴那一声木鱼,是特意冲他去的,把他震得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大脑如一锅粥,晃晃荡荡的。
他又不敢发怒,用力揉着脑袋,好半晌后才弄清恶僧的意图。
“不知大师要化多少银子。”
“银子是什么?”秃驴开始装腔做势,“银子这等东西,是世上第一利刃,是世上第一毒物,我们这方外之人会化缘银子吗?”
“银子都不要吗?难道要金子?”
刘志高实在头大,晕头晕脑的不清醒。
“金子?金子当然要的……我红莲寺正准备修大庙,庙里的大佛菩萨都要贴金的,可是我今天不化金子。”
秃驴继续闭目敲木鱼,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是不是念的《金刚经》。此时的木鱼声听起来不震耳朵,一声声清脆无比,让人感觉六根清静。
这家伙道行不浅,看起来粗鲁不文,木鱼却敲得这么高明。
“大师……你到底要化什么?请明说。”
刘志高终于清醒过来了。
“你看到他了吗?”
法凡指了指向后抱手而立的怂宝。
“这位公子是谁?”
“这是我化缘化来的小师弟,新的。”
“啊……师弟也能化缘化来?”刘志高有些懵逼。
“这秃驴硬逼着我当他的师弟,所以说是化缘化来的。”怂宝要撇清自己,与秃驴划清界限,“我只是散修一枚,与他不是一路的,请不要多心。”
“呵呵……小师弟何必多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你化缘。”
刘志高终于弄清楚了,原来眼前的俊俏公子,也是恶和尚恶化缘化来当师弟的。这恶僧为害太烈,俊俏公子不愿意当和尚,被他强化了缘。
这俊俏公子也太可怜了。
“大师,你是想要我们为小公子置身行头吗?”
“咚——”
一声重敲,刘志高差点又震趴下,秃驴发怒了。
“什么玩艺儿?”秃驴一脸怒气,“我师弟何等慧根之人,师傅那里早准备了行头……师傅有天蚕袈裟一件,内织万缕功德宝纱,是我红莲寺有名法宝,这回必定赐给师弟。”
刘志高立即唯唯诺诺,记起了大管事的话,只需要稳住恶僧就行,不必与他打口水战,更不必要置身于危险之中,与恶僧争执。
他赶紧点头哈腰。
“佛爷说的是……那……佛爷要化缘什么?”
“我师弟肚皮饿了,要吃饭。”
刘志高松了口气,吃饭好办啊,这里开洒楼的,咋不早说呢?可这时候,另一个管事过来了,过来的管事比刘志高职位要高一些,刘志高赶紧退了一步。
恶秃驴继续闭着眼敲木鱼。
“大师请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一缕怒色从管事的脸上扫过,但随即又变为笑容。
“请大师进大堂就坐,需要什么只管点用。”
恶秃驴睁开了眼睛,扫视了管事一眼。
“终于来了个能做主的了。”他的木鱼继续敲着,又变得清脆起来,声声入耳,“我师弟要喝酒,我要化缘二十壶金阳碧。我师弟要吃太渊鱼……那东西名气大,其实不好吃,那就只化两盘了。另外再化缘三百斤吐火牛肉,一百斤卤的,一百斤红烧的,一百斤清炖的,不炖得太烂,要有些嚼头。”
刘志高才来酒楼不久,没有接待过恶僧。听了恶僧的话,大大的吃了一惊。
这恶僧狮子大开口,能吃得下这么多,也不怕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