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薛玲珑有什么反应,南宫墨已经第一时间抱着薛玲珑退后数步,警惕的看着缓步上擂台的几个人。
前面的是两个穿紫衣的少女,中间是那个叫阿婉的女人,后面跟着一男一女。男的白袍额带,带着银色的面具,手中拿着一只折扇。旁边的女的则是一袭红衣,身段与薛玲珑又几分相似,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薛玲珑。正是子砚和薛灵儿。
“这幕后的操纵者,果然是你。不错,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南宫墨拱手道。“佩服。”
幻影阁的阁主虽然蒙着面,但是看得出她的眼中流露出对南宫墨非同一般的赞赏。一双狭长的眼中隐隐着笑意。
“不愧是霍瓦尔的族长。果然有本事,本宫很是赏识。”
闻言,南宫墨不屑一笑,却将手臂收的更加的紧,生怕薛玲珑会一下子冲出去。他知道,薛玲珑这看似很沉稳的性格是多么容易被激怒。他绝不能让薛玲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然而,薛玲珑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幻影阁的阁主身上,而是一直盯着她身后的自己的妹妹,薛灵儿。她似乎苍白了,也成熟了很多,却是那样的让人心痛的沉静。
薛灵儿也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虽然是红沙遮面,却将千言万语都凝在这眼睛中。
“她待你,还好?”薛玲珑轻轻的说。
薛灵儿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薛玲珑却心安的扬起嘴角。无论薛灵儿给过她多大的伤害,始终她都是自己的妹妹。所以,她选择原谅,选择一如既往关心,挂念。
“幻影阁主,女儿承欢膝下,坐拥一阁势力。虽然不得称霸武林,想来也是无憾的,你又何必将自己此刻所拥有的赌在一个不一定会实现的目标上呢?”薛玲珑微微叹息。
“薛玲珑,你说的倒是容易。你,你爹,你娘欠我的,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给我的痛,我会加倍的还在你的身上。”幻影阁主此刻的面容定然甚是狰狞。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南宫墨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论当年谁对谁错,你想要什么?”薛玲珑的手死死的攥住南宫墨的衣袖。她不是对手,她知道。不过,若是此刻只有她自己来面对,那么也许她会选择拼死一搏。可是,现在与她一同的,还有南宫墨,那个挚爱着她,她也挚爱的南宫墨。若是真的起了冲突,他必会挡在自己的身前,挡下所有的危险。她不能冒这个险。这样的后果是她所承担不起的。
“碧天剑。”毫无疑问是碧天剑,一个失去了自己所爱的男子的女人,也就只能依靠不断攫取的权利来满足自身的空虚了。
“要拿碧天剑,你还要过我这一关。”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幻影阁阁主的眉眼明显一挑。接着就看到一个老和尚也走上了擂台。身着一身布衣,双手合十,低低的垂着慈祥的眉眼。
“了空大师?”薛玲珑讶然的叫了出来。却只是换得了空的微微一笑而已。薛玲珑却早已经上前一步,阻住了了空向前的步子。“大师,你没有武功,还是不要淌这浑水吧。若你在我眼前有什么事,怕是我爹爹不会饶了我的。”
“你这丫头怎么就断定我一定会有事呢?”
“现在的疯狗都是遇见人就咬的。它哪里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薛玲珑悄声说。却还是让幻影阁阁主给听见了。
“果然很凌厉的丫头。这倒是有点像你那个死了的娘了。”
薛玲珑却是不理她,就当没有听到。
“阿婉,多年不见了。”了空绕过薛玲珑,径自站在阿婉的面前。言语中,不单是旧相识,更是带着深深的关心。
“你当年为了玲珑鞭抛妻弃女,还好意思叫我吗?”幻影阁阁主冷笑,手上已经紧紧的攥成拳,随时都有出击的可能。
“你母亲到底是将这绝世的阴毒功夫传了你。孽缘啊。”了空深深的叹息道。“我本以为,你嫁了正则就会放弃这阴毒的功夫,却原来你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啊。”
“不要和我提那个负心人。在镜湖另娶了人还能回来与我装的像没事人一样。还能在我怀了灵儿之后向我提出接回那个贱人的事。哼,我今生瞎了眼,才会嫁了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人。”
“正则就是有万般的不是,你也不能去追杀莫儿姑娘啊。”
“这就是我的事了,好像还轮不到你管。”幻影阁阁主冷冷的别过头。
了空又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道:“这是你那阴毒功夫的解药,没有它,你的容貌会一天一天的腐烂。是你娘留下的。我去看过你娘了,她恨后悔因为对我的恨而将这功夫传给你。”
幻影阁阁主没有动,倒是身后的薛灵儿上前一步,舒手要接着药。
“灵儿,退下。”阿婉厉声道。
薛灵儿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放下,回头看着自己的娘亲,眼中的泪水泫然欲落。
“阿婉,放了这些人,我解了你的心头仇恨。”了空的手仍旧那样的伸着。“我知道,你恨我,一直想我死去。可是,又因为你娘亲的嘱咐不能背上弑父的罪名而不能动手。”
幻影阁阁主没有看了空,只是淡淡的转过身,说:“我们走。”
薛灵儿应了一声,接过了空手中的盒子。
“用天山的冰水敷在脸上,三次之后,自然就能解了那阴毒之功的毒性。”了空说的波澜不惊,只是慈祥的看着薛灵儿转身。
薛玲珑呆呆的看着,突然大叫:“了空大师。”急急上前时,已经是迟了,一把上好的刀刺穿了了空的心脏。薛玲珑只来得及扶住他慢慢的倒下。
“了空大师。”薛玲珑哽咽的说。自小她就时常去山上看了空,和了空一起看经书,参禅。虽然,父亲是希望可以借此让她的脾气变得安静顺从一些。可是,了空从来不约束她。后来,她带着妹妹灵儿一起去,也一样就只是在庙里混闹。他也从不恼怒她们。薛玲珑是从心里敬爱这个如自己祖父一般的和尚的。
“玲珑啊,你父亲他很好,也了却红尘了,现在就在我修行的地方。”了空慈祥的看着薛玲珑。“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薛玲珑一把抹了脸上迅速肆意的清泪。
“如果可以,不要再延续这段恩怨了。我一生只有阿婉一个女儿。”
薛玲珑点头,泪仍旧在一低头的瞬间,肆意的滑落。
“南宫墨。”了空看着薛玲珑身后这个一直护着她的男子,露出欣慰的笑容。却已经是说不出话了。南宫墨低下身,说:“放心,我会好好的护着玲珑的。”
了空大师的笑容更加的深了。眼睛渐渐就涣散了神气。含笑九泉。
“了空大师。”薛玲珑低低的喊着。紧紧的握住那渐渐变凉的手。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什么样的因才有今天这样的苦果?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吗?
南宫墨陪着薛玲珑坐在了空大师的墓前,什么也不说,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什么也不做,因为实在是做什么都不能安慰此刻的薛玲珑。
“南宫墨,南宫伯伯呢?”薛玲珑红着眼睛低声道。
“在寺里。少林寺知道这个方丈是假的,即刻在寺中搜寻。找到了被杀的方丈。也立刻释放了我爹。”南宫墨伸手将薛玲珑的头揽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
“我想去见见南宫伯伯。”
“嗯?”
薛玲珑抬起头,坚定的看着南宫墨。“想问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本来应该是至亲的人,却落到现在,自相残杀的地步。究竟是谁做错了。”
“好。”南宫墨扶起跪在地上的薛玲珑,才转身,发现父亲就在后面站着。想来也是站了很久吧,连衣衫都被露水打湿了。
“爹。”
“南宫伯伯。”
南宫任应了一声,径直走到了空的墓前,深深的拜了一拜。才起身对薛玲珑说:“其实,谁都没有错。只是这命运弄人啊。”
在镜湖的深处,一直居住这一个和古老也很独特的民族。他们似乎属于这个世界,又似乎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离开来。他们居住的地方周围,都是极其险恶的机关。平日里,只有同在镜湖的傲剑山庄里的人才能进出这个族的领地。其余的人,只要进入就是不死也要重伤。
然而,有一个外人不但进去了,还备受优待。因为,这个人是玲珑鞭的后人。他的手里,有本属于这个族的玲珑鞭。这个人就是薛正则。
“既然你有玲珑鞭,想必是玲珑鞭的后人?”身为族长的南宫任拿着玲珑鞭静静的说。这玲珑鞭自从失踪那个被称为玲珑鞭的女子死于阴山之巅后就再也没有再这世间出现过。如今这个男子拿着玲珑鞭找到这里,究竟是真还是假呢?南宫任默默的打量着这个男子,许久没有说话。
倒是在一边站着的圣女开口了。“我觉得这位少侠是个好人。”
南宫任疑问的看了看圣女旭莫。这是个聪明的女子,之所以可以作为他们霍瓦尔一族的圣女,不只是容貌出众,武艺高强。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博爱而细腻的心。旭莫知道很多事,但是会选择缄默。因为,许多事说出来是会伤人的。
“莫儿,你这说法可有依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