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河纵身一跃,摸摸腰间,反手拔出匕首,朝穷奇的嘴角划去。
穷奇见状立即咬牙,猛力拍打双翼,製造逆流,急速煞停在匕首不到十寸之处。
张清河却未有因此停止攻势,他左手按着匕首末端,用力推前,刺在穷奇的肚子上。
匕首顺利刺穿穷奇的肚皮,张清河先是一扭再向后扯,穷奇的肚子旋即血流如注。
血液中更带点绿黄色脓液,紧接着便是一阵恶臭,这种臭味是腐肉混杂着腥血的味道。
啊齁!
穷奇仰天大喊,挥出一个巴掌打向张清河。
其他村民见状大叫打算提醒张清河,却来不及了。穷奇挥出巴掌的同时更转身用尾巴甩向其他人。为张清河铸造那柄匕首的铁匠这时挺身而出,拿着一柄锻造锤挥了过去,试图与穷奇抗衡。
然而这行为如以卵击石,铁匠瞬间被鞭开到六七米外。
张清河则比较幸运,他个子小,一蹲下就避开了穷奇的巴掌。
张清河见即正手握着匕首,向上一刺,此刀落在穷奇刚才用来攻击的右前掌的肘处。他又是一扭,便把穷奇那处的关节破坏了。
他又拔出匕首,向右猛挥一下,又在穷奇的前腿切开一条伤痕。
穷奇歇斯底里地痛喊了一声,彷彿一个人爆了一句粗口,悲伤、憎恨、不甘心等情绪就在这长啸中表现出来了。
穷奇作为驭风的凶兽,以吃人为乐,被人类忌惮了千年,居然就被一个豆丁弄得如斯狼狈,牠的自尊破碎掉了。
穷奇因为前掌受伤,不能用它来平衡,因此便飞了起来。
此时,一根血肉模煳的人类手指从牠肚子上的伤口掉下来了。
「这是……」张清河不寒而慄,他也随即明白方才他第一刀划破的是穷奇的胃袋。腐烂的味道正是来自他所吃完的人类肉块,在穷奇的胃裏發酵而生的恶臭味。
穷奇飞到半空中,双翼拉后,便猛然拍下。两道风刃叠成一个交叉飞出,村民东躲西藏,张清河见状便把匕首高举于额头上,准备抵下这一击。
轰——
匕首与风刃撞在一起。
张清河闷哼一声,湿滑的泥路瞬间砸出一道交叉状的坑,唯独中间那一块只是沉下了少许。
那是张清河在抵挡穷奇的风刃的站立处。
碰!
张清河坚持不过三秒便被弹飞,倒地不起,只觉天旋地转。
穷奇随即直飞向张清河,牠张开了嘴准备直接把张清河吞了。
可是穷奇的身躯陡然间在空中一震,双眼反白,失去平衡便一记栽在张清河身旁,弄得自己满口泥泞。
这是怎麽一回事?
此时张清河才看到除了自己创下的伤口以外,原来还有别的。
这些伤口大小不一,尽是一些爪痕。有些地方的毛不见了,凭藉周围那焦褐的颜色和烤肉般的焦香味,张清河瞬间便判断出那是被火烧过的痕迹。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就是那些烤焦了的外围部分是有点發紫。
这时他还不知道这些伤痕是由谁所造成,但他也顾不上如此之多,因为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穷奇倒下不代表了他们的安全,只要牠尚有一息未倒便不能鬆懈。
张清河匍匐在地,一步步蹬前,接着举起匕首再往穷奇的脑壳一戳再拔出,重複了几次这个动作才肯罢休。
这下,穷奇终于死了。
众人纷纷鬆了一口气,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大部分都没有习过武,不像从斗师家族出身的张清河,因此这些人都没有自保能力。如果没有张清河的话,他们早已被穷奇碎尸万段。
张清河深叹一口气,「大」字般摊在地上,享受着劫后那甘甜的雨水。
众村民开始欢呼起来,陆续跑到张清河旁道谢。
「没有你的话我们真的……」一个村民说着说着戛然闭上嘴巴。
周围的空气彷彿突然沸腾起来,一股冰冷的杀意忽然腾起。只见旁边的草丛有一生物缓缓走近。
此生物龙头人面羊身,头上长了一对山羊角,各腋下有一眼,丑陋的嘴巴散發着入硫磺般的酸臭味,四肢有墨绿色的利爪。
张清河与其他村民齐声说了两字:「饕餮。」
哼哼哼红红呵呵呵……
饕餮瞥向穷奇的尸体,發出极为低沉又难听的笑声。
笑后,牠便从口中喷出一口紫色的烈焰焚烧穷奇的尸体。之后便看向张清河与其他人。
这时张清河立刻猜想到原来穷奇在对上自己之前是在跟眼前的饕餮战斗。从穷奇身上的伤口来看,牠大概是被饕餮重创然后逃亡,又在途中看到他们,于是顺便發动攻势,企图吃下有灵力的村民使自己的伤口癒合,就像归阕要他的血来治疗自己那样。
他这样想是没有错的。
众人顿时大惊,饕餮那仇视般的眼神似要吞噬他们,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只有张清河这时站了起来,他提起匕首,用力往饕餮一扔。
然而饕餮巍然不动,任由匕首飞向牠。
噹啷!
匕首碰在饕餮的皮上响起了金属的碰撞声,而饕餮则是一脸自信地盯着张清河。
牠的皮好硬!张清河心裡马上蹦出这个念头。
这时铁匠甩出锤子,然而还是伤不了饕餮分毫。
饕餮并没有理会铁匠,只见牠嘴裡汇聚紫色火光,牠想要给张清河最后一击。
正当张清河以为自己已经黔驴技穷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有一杀手锏未曾使出。
「听说你们饕餮跟麒麟是天敌哦?那你们有否曾知道牠们一族盛产一种很美丽的花朵?」张清河说道,右手便缓缓从武服的口袋裏拿出一颗拇指甲般大小的红色珠子。
「这颗珠子含苞待放之时能穿透金石,花蕾绽放之时能毁灭山河。」张清河说着便把身体侧向左边,架高右手摆在前方,拇指按着中指然后把珠子放在中间,其他手指全伸直,做出一个弹指的手势。
「它由麒麟血炼化而成,名为……」话未说完,他的中指猛力一伸,一道红光电射而出,又吐出三字:
「掌!心!蕾!」
饕餮顿时觉得不妙,便不自觉地架起两前掌防御。
旋即,掌心蕾在饕餮的前掌和身体留下一个小洞。
全程悄无声息。
饕餮皮肤厚硬如铁壁,刚才用匕首和铁鎚也伤不了牠一分,如今却被掌心蕾轻易穿透,这是张清河万万没想到的。
「滴血穿金。」张清河说了一句。
饕餮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掌心蕾打穿了前掌和身体,痛楚便随之而来,牠顿时面露难色,發出极之痛苦的声音。
张清河就不解了,掌心蕾是单点透射的武器,力量集中于穿透而不是破坏,但正因为如此才不应该如此之痛。然而他却不知道掌心蕾射出后会从其中心涌出热流,使它经过的地方会被瞬间灼烧起来,而且击中敌人后便会开花,卡住敌人。因此饕餮不单是为了被射穿身体而悲鸣,更是为了自己被掌心蕾灼伤而大喊。
牠的悲鸣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牠开始大叫的下一刻,牠的身体以牠身上的小洞为圆心扭曲起来。牠身上的扭纹开始撕裂并喷吐出火焰,很快便把饕餮的身体炸开。
「花蕾绽放之时能毁山灭河。」张清河又说。
由投射掌心蕾到炸开饕餮,整个过程只花了五秒。
饕餮瞬间变得血肉模煳,肉块连同雨水洒开,雨水混杂着饕餮的血四散,风吹过掀起一阵腥味。
饕餮,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