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文被拿走手机时，又片刻的恍惚，莫名觉得对方是叫了她的名字，可几个朋友提醒那号码一看就是骚扰电话，就觉得荒唐。
庸人自扰罢。
“好了，还我。”
程惜文从何顾的手拿回手机，划了下屏幕看时间。
“还早。”
“去打桌球？”
程惜文总觉得这五个人没有不会的球类。
“我今天还有试卷没做。”
当然是要拒绝。
“你少做两张还是第一名，别慌。”
“……”
和你们玩老子才慌！
程惜文已然被几分勾搭着往巷尾的桌球室方向走。
到球室人有点多，一看就都是各个学校的不良少年。程惜文觉得自己披着林韵雨的皮简直不应该进来。他太干净了，从头到脚的纯净。
起初何顾随意挑了两把球杆滚了一下递给她，她有点迷茫地接过，不懂就问这种事程惜文的人生哲学里不存在。
为了掩饰尴尬她划着手机，习惯性地看一眼林韵雨的以前发的朋友圈，要么是歌曲要么是风景照。偶尔有几张自拍全是仅自己可见。
孤芳自赏式自恋。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在看什么？”
在那颗脑袋凑过来看之前迅速地熄屏。
似乎何顾和自己一样，只有在和渐渐熟悉的人面前才会慢慢热情。
“喜欢的人？”
“没有。”
程惜文面无表情地看向同意面无表情看她的人。两人等高，对视的样子仿佛在照镜子。
“看啥呢？”
“何顾说我帅。”
程惜文脸不红心不跳地本着“林韵雨就是个自恋鬼”转头对他们解释。
何顾倒也没反驳，只耸肩绕到桌子的另一边。
“我其实不会玩。”
程惜文忽然闻到隔壁桌飘来的浓重烟味，皱起眉头，想走。
“我教你。”
似乎除了学习，何顾很乐意当自己的老师。
“……”
其他四人早就习惯他们两个关系更好一些这现象了，便也没说什么。
于是直接走到她身后去指导。
这让程惜文极度反感，她僵直了身体，抗拒道：“你示范给我看就好了。”
“嗯。”
对方拿过另一个人的杆子，教她手架杆，一张薄唇只吐出几个关键字，程惜文作为体育废柴，根本没怎么弄清楚。
学得不明不白。
五个人都在笑话她。
“哥手把手教你呗！”
“不要。”
也不是第一次表现出拒绝和他们过多的身体接触，他们当然知道她是某种程度的洁癖？
便仍开玩笑，“又不会少块肉。”
“我嫌弃你。”
林韵雨一张干净清俊的脸庞略显冷淡，倘若不是他们几人稍微接触了解过，大概会因为他这话而走向两极。但就是因为他们似乎是看出了她其实不难相处，并非女生们口中的“高岭之花”。
“没事，我刚好喜欢你，咱互补。”
“滚。”
程惜文被那张嬉皮笑脸逗笑，眉眼带笑抬脚去踹对方。
何顾沉默地低下头去。
一切美好得好像幻觉。
程惜文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忽然脑袋被戳了两下。
“干嘛？”
因为做了一夜噩梦，程惜文心情不是很好，抬头蹙眉看红了耳尖的女孩，忽然心又软了，“有事吗？”
“我有几道题不会……”
忽然上扬的唇角让女孩愣住，盯着眼前帅气的男生发呆。
程惜文心里一边感叹着林韵雨的外表人缘真好，一边又觉得全身心空荡荡的。
“想什么呢？”
她敲了敲课桌。
林艳槑懵懵懂懂地点头，然后从自己课桌上拿过一张试卷来。
数学选择题的最后一道。
嗯，她记得以前林韵雨也经常不会这一道。
“还不会？”
那时好像讲了三遍，林韵雨垂着眼眸咬唇不发一语，一副委屈又倔强的模样。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笨？”
……
“林韵雨？”
“以前你怎么看我的？”
“什么？”
程惜文觉得这样也不太好，明明就是想两个人分开好好学习的，结果变成跑到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打探他。
甚至控制不住地躺在他以前的床上会幻想是在他怀里。
罪过。
晃了晃脑袋拿着铅笔边写边讲，也懒得像对待林韵雨那样时刻去注意他的表情和眼神。
“我……”
“没听懂吗？”
程惜文撑着下巴看她，白净的小脸微红，小巧的朱唇微启。
她回忆自己原本的模样，忽然不自信起来。
女孩点头。
于是又讲了一遍。
然后又讲了两遍。
程惜文耐着性子讲着，心里却在冷笑。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高尚的大好人，可就是莫名想敌视。
“你今晚回去再想想吧。”
“好。”
似乎林艳槑始终记挂着一开始被问的问题，于是上课上一半，悄悄递来了一个小纸条。
展开：以前觉得你很凶。不过那只是偏见，你人很好的。谢谢你。
程惜文眨了眨眼睛再次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观摩了许久，讶异地盯着前桌的后脑勺发了一会儿呆。
“我以前很凶？”
旁敲侧击地提问。
陆雪一听到这个问题变哈哈大笑起来，“奶凶那种。”
程惜文一脸黑线。
“我凶过林艳槑？”
“你还真不记得？”
“我以前那么坏吗？”
太难了，林韵雨以前就不是一个乖孩子吗？
“你一直长得好看谁不想和你做朋友啊？结果人家小艳槑想和你拉手手一起玩你没一次给她好脸色。她家那么有钱所有人都跟她屁股后面跑就你忒有骨气不畏强权。貌似还传什么她喜欢你之类，不过应该不可能。”
说完还自己非常赞同地点点头。
“那为什么你是和我玩不是和她？”
“她嫌老子脏。”
“……”
程惜文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还好吧。
“你们和好了？今天。”
“……给她讲个题目而已。”
程惜文不清楚林韵雨如何看待林艳槑的，她自己本身发自内心是不肯与之为友，大概所谓的第六感，让她感觉到危机。
失去。
纵然她不肯考虑两人的感情事，但是她自私地不肯他属于别人。
“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
程惜文一怔，陆雪直白的问话仿佛是将她推入漩涡的助力，她感觉到一阵头重脚轻，心里很闷，她甚至不敢去思考的问题，被别人这样轻易地问出口。
“怎么可能。”
林韵雨怎么可能喜欢她？
可她程惜文却也没有资格让他不喜欢别人只喜欢自己。就连机缘巧合的相遇，都只是意外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