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心情还不错的林韵雨背着沉甸甸的书包下了公交，跟在程惜文旁边往小区走。
这简直就是梦中才可能出现的情节！曾经他连走在她旁边的奢望都不敢有。
林韵雨伸手去拽程惜文的书包带子，刚要讲话，旁边忽然冲出两个人来，“韵雨哥哥！”
谁你哥哥？
林韵雨不悦地看过去。
程惜文倒是好脾气，那两个女孩在她眼里就是妹妹那么可爱，目光柔和地看向她们，“你们也刚放学？”
“是啊！”
程惜文笑笑，点点头。
“哥哥我们有功课不懂，想向你请教。”程惜文最有印象的单眼皮女孩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声音有点颤抖。
我有这么可怕啊？程惜文神经大条，无奈地在内心感叹自己的人缘，“可以啊。”
“我不准！”林韵雨咬牙切齿憋出三个字，但也只是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
程惜文并没有听见他的话。
“你先回去吧。”
扔下林韵雨，和两个女孩去了隔壁楼。因为中考成绩斐然，“林韵雨”这个名字如今已和“程惜文”一样在小区里有着很高的知名度。才刚踏进女孩家的门，便被她的奶奶热烈地欢迎。
“奶奶好。”
第一次去别人家，除了和林韵雨的特殊情况。程惜文有些局促，她佯装轻松，随着p女孩在客厅里坐下。
幸好没说什么别的，真的就只是翻出试卷问问题。也是看了试卷上的姓名，才知道单眼皮女孩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徐卿宛。另一个是她的堂妹，徐琳静。
讲完题，天色也都暗沉了，程惜文拒绝了留下来吃饭的邀请，扯上书包带子告辞。对方合上门后她尚且还听到两个女孩大声地讨论她好厉害。
无奈地摇头笑笑。
她想和她们做朋友。
翻出钥匙，开门，开灯。林爸林妈还没有回家，程惜文换好鞋洗手做饭。
她已经习惯了林家的生活。原先她偶尔心里会抱怨这不规律的生活状态，但转而想到他们也不过是为了赚钱养家才这样，便只能接受现实。
起初帮忙做饭，归家的父母见到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很是讶异，但在程惜文轻描淡写地解释“反正我很闲”后，渐渐接受了儿子长大懂事的事实。
这一次，是晚了些。程惜文还在煲着汤，父母回来了。她略带歉意，“回来晚了，还在做饭。你们等等。”
“没事，妈妈来帮你。”林妈手忙脚乱地收拾到东西也进厨房帮忙。
程惜文也懒得推脱让她回去休息，就一起摆餐盘。
“第一天开学怎么样？”
“挺好。”
“以后上学了你可以不用做饭的。”声音疲惫且愧疚。
“我应付得来。”
“别勉强自己。”
“好。”
吃完饭，洗碗。倒垃圾。洗澡。
忙忙碌碌竟已经到了九点，程惜文仰躺在床上，感叹时间飞逝。又忽然想起早上遇见钱文锌，猛然坐起，回到书桌前认真学习。
其实程惜文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人，大概是因为他比自己强吧，而自己又留级了，脸上是真的挂不住。真讨厌那场意外。
另一边被程惜文“抛弃”的林韵雨委屈巴巴地目送三人离开，一个人回了家，学习吃饭洗澡学习睡觉。赌气似的捶了几下床头的玩偶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程惜文跟个没事人似的来到教室，林韵雨尚为到。前面两个男生聊得挺好，可说的话她半个字听不懂，她根本就没玩游戏，也不看球赛。原本也没想和别人来往，就低头背起单词。毕竟几乎高一的内容她全懂了，除了背字典她真不知道找什么事做。
结果早读课上到一半林韵雨才出现在教室门口。他脸色苍白严肃，眼里带刺。
“发生什么了？”程惜文第一反应是家里出事了，语气稍带急切。
“没什么。”自己在楼下等了大半天这个人居然自己先回学校了？虽然没有说好一起上下学，但是！反正就是她不对！
程惜文没听懂，“那你怎么迟到了？”
“我说没事就没事。”
语气冷漠得程惜文都感到意外，第一次见到这样情绪的林韵雨，她见他冷若冰霜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后背一凉。
前面两个人也不敢回头看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后方的气温低得很。
程惜文觉得这个人其实是真的冷，比自己这个不善交际的冷太多了。他的性格是切换自如的，而自己的性格却是大环境逼迫变换的。
“真没事？”程惜文小心翼翼地又看了他一眼，语气轻柔。
“你烦不烦？”不耐烦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惊得旁边几个人都僵直了身体。
他旁边隔着过道就是昨天和他聊天的女生，两个女生原想着昨天的学霸其实也挺好相处，如今看来是假的。
程惜文觉得好气又好笑，她又没招惹他，关心他还反而被这么对待，也冷下脸，不再说话。
一整天都在冷战。
下午最后一堂课，班主任提前留了十五分钟讲班级问题。无非是座位、班干部、成绩、卫生、班费之类。
“对座位不满意的现在举手，今晚我回去再安排，明天出新的座位表。”
程惜文一听，觉得是个好机会，她可受不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小孩子，举了手。林韵雨发觉了隔壁的动静，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眼里满是委屈与惊讶。
程惜文懒得看他一眼，刚才是谁凶我的？现在委屈个屁！
放学。程惜文留了下来，打算多做两道题，也好和林韵雨错开时间，她可不想和这个人一整天坐一下还要一起搭车回家。她累了。
而林韵雨出了教室门，还是忍不住往里望，她似乎没打算现在就回家……满腔的怨怼愤恨，眼眶忽然湿润。
站了片刻，实在觉得这眼泪有点止不住，连忙低头往洗手间快步走去。太丢人。怎么动不动就想啊！
关在单间里林韵雨抹了两把眼泪才发现没带纸巾。满手的眼泪鼻涕，绝望地抬头仰望天花板。
等到厕所的人生渐渐消散，林韵雨才打开门走去洗手台洗手洗手。抬头才发现身后站着人，过道隔壁桌的女生，他尴尬地僵在原地，太太太丢脸了！都怪程惜文！
“你是不是来月经？”女生关切地问。
“……嗯。”
“难怪你心情不好，”女生给他递纸巾，“经痛很正常，但是你太痛还是请假在家休息比较好。”
“……”
“你看你都哭成兔子了。”女生心疼地摸摸他的刘海。
这可把林韵雨吓坏了，他往后缩，无声地表示抗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