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房间，除去床之外便满是检测仪了，顶上的白炽灯肆意地向房间倾泻光芒，却没有一丝温度。
嗤—嗡——
平滑的墙面突然凹进去一块，然后滑进两侧的墙体，露出一段走道，和一道粉色的身影。
“······”
小跑着冲进房间，刚踏出两步却又突然慢了下来，那道身影好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纯白的发丝还飘荡着。走进床边，那个身影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嘴，强迫着自己不发出声音，但不住颤动的机体暴露了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指，指挥官···丽芙，来看你了···”
一道清泪从脸颊滑落，丽芙已经站到了床边，看着病床上，被拘束着的残破的人低声呢喃着，手伸出向握住什么，却又不敢再进一尺。
“嘟—请拘留室中构造体离开！重复——”
不知从哪里传出的电子合成音在这房间中回荡，但不论是丽芙还是床上的人，都没有动静。
嗤—嗡——
房门再一次打开，两个漆黑的构造体戴着面罩快速冲出，毫无犹豫地一个圆球就甩向丽芙，在触碰到丽芙的瞬间裂开，几个机械爪弹出，刺破丽芙背上的人造皮肤，直接卡在了丽芙身上，固定的同时，湛蓝的电流激射。
丽芙身体一僵，向后倒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还保持着伸出的姿势，却终究没有触碰到自己想触摸到的人。那两冲进来的构造体也不惧仍闪烁着的电流，一人一边，架着丽芙快速的撤出房间，随着一声轻响，房门重新与墙壁融为一体。房顶的白织灯还是照着，房间纯白，惨白。
一周前。
嗤—嗡——
“指挥官！”*3
房间门打开，屋内三人的眼睛第一时间望向门外，那个心中挂念已久的身影。
“我回来了，大家！”
进屋看着灰鸦小队的三人，指挥官自己脸上也不自觉地就挂上了一丝笑容，多日以来所受折磨带来的痛楚好像也减轻些了。
“干嘛？坐坐坐，都站着干嘛？我又不是客人！”
打趣一句缓解气氛，指挥官自己向沙发走去，拉着露西亚和丽芙一同坐下，里在一旁也随着坐在了另一个沙发上。
“···指挥官，你在被囚—”
“Emmm，不说那些了，暂时都过去，我现在不回来了吗？”
一落座反而气氛有些尴尬，虽然都互相挂念着对方，但这一见面却又一下不知从何说起好，更何况刚刚露西亚挑起的话题又被指挥官自己终结了。
“好了，我没事的，既然我们又在一起了，就不再想那些了”指挥官手顺着丽芙的头发，开口说道“来吧，我给你们做些吃的吧，好久没给你们下厨了。”
“可是指挥官你才被放出来，别累着—”
“欸～丽芙你别乱说哈，我这怎么叫才被放出来呢？”向丽芙使着眼色“而且你们可以帮我不是吗？”
指挥官扶着丽芙起身，顺带着按下了露西亚想一同站起来的身体，走向厨房。
扽扽扽
刀锋与砧板碰撞的声音有节奏的在小厨房里回荡，丽芙切菜的技术比起开始已经进步了好多，指挥官正掌勺，厨房门被推开来。
“指挥官—”
“嗯哼？”回头，看见里的身影靠在门框上“怎么了里？”
“—能出来一下吗？”
“—行，丽芙，”
“嗯，在呢。”
“来帮我翻下菜。”
交代完丽芙，指挥官撩起围裙裙摆擦着手跟着里一同离开厨房。走到一个角落，里转身停下，在这里能看到厨房里丽芙还有些手生的翻炒着以及在房间另一头独自摆着桌椅的露西亚。
“怎么了吗？里。”
“—呼～指挥官，你还能继续当指挥官吗？”
只一句话，两人间的氛围便一下沉默下来。指挥官习惯性掏口袋却掏了个空，避开里的眼睛，望向别处。其实就指挥官自己而言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有时候问题不是能就着一个人来的。
“···丽芙，加一勺盐。”
声音通过意识链接传到丽芙那，指挥官看得见的丽芙动作一下有那么些许忙乱。
“指挥官！”
里的声音在身边待着一丝愠怒响起。
“我不清楚，但我尽量争取······”
听到指挥官的话后，里反而身体一下放松了下来，低声嗯了一声，然后上前抱住了指挥官。指挥官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回抱一下，两人便松开了。
“那个，我去帮露西亚了。”
里脸上的人造皮肤有些红，可能又是机体热量自循环出问题了吧。
连着几天无事，灰鸦众人倒也乐得如此，一年到头难得几回清闲。反倒是指挥官因为又出现的几次记忆重播现象然众人有些担心，虽致电了阿西莫夫但得到的结果也只能是顺其自然。除此之外，一切安好。
平静是在大概一周后被打破的吧。
嗤—嗡——
“灰鸦小队！这有关于你们的特殊任务指令，请尽快跟随我出发前往机坪。”
黑野直接下达的命令，虽说不论是最后的印章还是什么的都不是假的，但这次任务来的还是蹊跷了些。飞船进入大气层时止不住的震动，机腹中的灰鸦众人也都保持着沉默，一种难言的气氛开始在机舱中蔓延。
“最后一次确认任务报告，”丽芙悦耳的身影响起，窗外已经可以看见大地“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对044号城市进行侦查，为后续的收复任务进行准备工作。”
“行，最后一次检查装备，准备速降。”
伴着指挥官的指令，机舱内同时响起警铃，目的地快到了，为了不引起感染体注意，这次降落会采取翼装速降。飞机后部舱门缓缓打开，高速气流带来的呼啸声在众人耳边响起，相顾无言，指挥官率先跃出机舱展开翼装，在骄阳下冲向不远处那处破旧的城市。
于一楼顶落下集合，众人将身上用来降落的装备卸下整理好。
“现在是下午4时29分，提起1分钟到达目标点，”里沉稳的声音通过链接传入小队的每一个耳中“起始点位于城市东侧市郊，任务内容为穿越并探索044号城市，同时对城中过滤塔完好程度进行检查。撤离点在城市西侧教堂，撤离时间为今晚8时，总可用时间为3小时30分，指挥官，我们需要尽快了。”
“嗯，灰鸦小队，出发。”停了一下，指挥官又换了个有些沉重的语气“大家一定要小心，这次任务······没事，走吧。”
“···嗯！”*3
露西亚打头，将在楼顶拴好的绳子扔下楼去，率先滑向地面。
在滑向地面的时候，指挥官心里还是不住的担忧，这次的任务从头到脚都给自己一种不正常的预感，心脏止不住地跳动得激烈，不好预感不断在心底弥漫。滑到一半，指挥官自己忽然眼前一黑，意识陷入无止尽的乱流中。
“Md，要完。”
入眼的是一片白色，纯洁到没有任何一丝其他颜色，白到让人心慌的，白色。
“······我这是，在哪？这是哪一段记忆？······”
指挥官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的存在，世间一切好似都被这无边纯净的白所侵取。
“······不行，我要赶快出去，脱离这个状态······为什么我要出去······”
突然，好像平静水面被掷入一颗石子一般，整个白色空间泛起波动，越来越大，直到这片空间承受不住，一下破碎，无声息的破碎。
下意识地闭眼，再睁眼，指挥官一下意识到自己这是漂浮在空中，俯瞰着下方的一座城市，一座满是红光闪烁，每一个街道，角落都充斥感染体的城市。恍惚间指挥官自己竟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记忆，更让着自己寒毛倒立的是，下方的每一个感染体都抬头看着自己，身上流转着红光，但整个城市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尽力转动脖子想看向别的方向，但指挥官只发现这是徒劳，视角已经被固定死，然后指挥官看见“自己”抬起里手，那是一白色戴环的机械臂。
“指挥官！！！”
猛的一下回归现实，强烈的失重感一下加持在指挥官身上，耳边风在呼啸。瞬间的恍惚又清醒，指挥官一把抓住身体前侧的绳子，手掌和绳子快速的摩擦让战术手套就像张纸一般脆弱，只一会，滚烫，剧痛就通过手掌传入大脑，但指挥官却不敢有丝毫放松，紧咬着牙坚持。
嘭！
随着一身沉闷的巨响，指挥官整个人一下砸到了提前到达地面的露西亚身上，然后带着露西亚又一齐砸到了地上。
“咝—艹，md。露西亚，露西亚你没事吧。”
感受着后脑的一阵柔软，指挥官强忍着疼痛翻身从露西亚身上离开。
“······我没事指挥官······”
听到露西亚的答复后指挥官心中便又松了口气，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但手掌刚一接触地面，就是一阵刺骨的疼痛。
“嗷～”
“指挥官！请不要乱动了，我来帮您进行治疗。”
丽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来了，满脸急切的跑到了指挥官身边，双手握住了指挥官的手。小声的惊呼将指挥官的注意力也引到了自己的手上。原先带着的战术手套手掌部位的布料早已不知所踪，手掌上更是血肉模糊，隐约可见白骨。
“指挥官，请忍耐一下，丽芙要先给伤口消毒。”
丽芙的声音很轻柔，但丽芙的内心却好像并不像表现出来那般平静。
一阵低声哀嚎后，众人也是重新整装出发。
“···大家这次行动小心点，”指挥官摆弄着双手绷带上的蝴蝶结“先不说刚开始就发生了意外，我心里现在······”
“嗯。”
“丽芙不会拖大家后腿的。”
点了下头，忍着痛重新将枪握在手里，指挥官站在队伍中间开始探索整个城市。
天色渐晚，灰鸦小队的众人探索速度很快，接下来还需要探索的，便只剩下中间的过滤塔了，但不安却如阴霾般始终笼罩在众人心上，并不断变浓，变厚。
“指挥官，”断后的里的声音自后方响起“情况不对。”
“太顺利了，是吗？”
“···嗯，城市我们已经快巡查完了，但一个感染体我们都没碰到。”
“丽芙的扫描系统也没有出问题，只能尽快完成任务然后撤离了。加强防备吧。”
安抚下众人，指挥官抬头看着直入云霄的过滤塔，轻叹口气。
“是深渊，也得走这么一遭啊，我根本没得拒绝的余地，为了灰鸦······”
“过滤塔总共三处需要检查的地点，一处就在24层的总控室，一处就在一层，还有一处在地下，”众人猫在过滤塔大门前的阴影里，听里分析任务“地下的那处因为操作问题，只能我去，剩下的两处就交给指挥官，丽芙和露西亚了。”
“一起走吧，就算有意外也—”
“不了，不然撤退时间不一定赶得上。”
里罕见地打断了指挥官，露西亚张口想说什么却也被里一个眼神制止了。
“—那自己注意，有什么情况直接走，任务什么的不重要。”
里点了点头。
“露西亚就去一层的检查点吧，不论上下哪出发生意外都好支援，楼上的总控就由我和丽芙去了。”
“是。”
厚重的大门被小心推开道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门内就像是个吸光的黑洞般不见一丝色彩。
“大家务必小心，尽快完成然后出来撤离。”
四人分散，戴上夜视，丽芙浮游炮散发出的微弱的光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这座城不知荒废了多久，过滤塔也一样，24层说高在黄金时代也并不高，但没电梯的情况下还是好一阵爬。
“指挥官，我已经就位了，正在对过滤塔进行检测。”
大概十几层的时候吧，通讯中传出了露西亚的声音，应答一声后，指挥官轻拍了下身前的丽芙。
“我们需要快一点了。”
“嗯。”
到达24层，指挥官靠着墙壁喘着粗气，丽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
“丽芙，没有拖—”
“请别说了······”
总控就在前面了，但还没进去，总控室里忽然亮了起来，或者说整个过滤塔都亮了起来。
“？！灰鸦小队各部汇报情况！灯光为什么突然亮起？”
敏捷的迅速贴墙并把丽芙拉到身边，指挥官在耳麦中呼叫着小队中的另外两名成员。
“报告指挥官，露西亚这里一切正常，灯光亮起起因不明，不过并非我所为。”
“里呢？”
“不知道，虽然里的意识链接没有断开，但现在接收不到里的消息。”
心一下缴起来，指挥官下意识向窗外望去，仍漆黑的城市越发令人心悸心慌。
“露西亚，停止对过滤塔的检测工作，马上赶往地下寻找里。”
“滋～滋滋滋～喂？听得到吗？”
一阵刺耳的电杂音在耳麦中响起，然后里的声音传来出来，虽有些模糊，但也一下让灰鸦的众人心里的大石落下那么一些。
“听得到！里！你没事吧？！”
“我这一切，一切正常，刚刚电力恢复是我弄出来的，应该对你们有所帮助，大家赶快吧。”
“嗯。”
得知缘由后，指挥官心里的大石便已经落下，长吐口气，顺手抱了下丽芙，便迈步走向总控室。
“里先生还是那么可靠呢。”
看着丽芙连接总控台对过滤塔进行检查，指挥官自己在总控室里转悠着，希望还能得到些什么，可是整个总控室里除了灰尘干净的就像空中花园的起飞舰桥一样，甚至连使用过的痕迹都没有。
“我这好像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申请去探查一下。”
耳麦中又一次传出里的声音，较刚才已不再那么模糊，但语气中却透露着一丝担忧急切，指挥官想了想还是同意了里的申请。
“丽芙，能快点吗？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
走到阳台旁，看向这座城，指挥官总觉得有着无数双眼睛也在看着自己，而且，莫名感觉这座城，有些熟悉。
“指挥官，对于过滤塔的检查已经完成了，我们—”
“我们赶紧下去会和。”
“嗯。”
下去的路因为有了光和一定的印象，速度比上来时快了不少，但指挥官心里的慌张却越发浓厚。
“该死的！指挥官，快撤，要来不及了！滋滋滋————”
耳麦中突然爆发出里的怒吼，罕见的还带有粗口，然后便是嘈杂到撕裂般的电子杂音。
“艹！”
下意识地摘掉耳麦，然后又马上反应过来重新戴上，指挥官忍着电子杂音想重新呼唤里，突然塔外城中发生一次爆炸，火光冲天。
“小心！”
指挥官反应迅速一个扑抱带着丽芙躺倒在地，还没落下冲击波就已经到来，整个过滤塔都有几分震颤。
“Md，露西亚，快去支援里！”
“已经在赶往。”
在楼梯间狂奔，指挥官恨不得能直接从楼上飞下去就好。现在和里的意识链接还没有断开，但却已经失去联系，露西亚正在赶往支援，丽芙还完好的在身边。狂奔中回头看了眼丽芙，又在她一脸的诧异中回头。
“一定不要有事啊······”
待指挥官跑到一楼时，恰好撞见从过滤塔深处跑出来的露西亚的身影。
“露西亚！？万幸你没事。里人呢！？”
刚放心不到一秒，指挥官突然发现向自己跑来的只有露西亚一人，而里却不见了踪影，眼见的丽芙更是捕捉到了露西亚手上握着的那个类似狗牌的东西。
“快走指挥官，里他，他，他没事，具体情况出去我再告诉你。”
露西亚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路过指挥官身边时同时拉着指挥官和丽芙想走，但却被指挥官拽停了。
“露西亚，和我说实话。”
指挥官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也看到了露西亚手中握着的那个东西。
“······里将通向地底的路全部用炸药封死了，我去的时候只看到了这个狗牌，一张画在墙上的草图以及一句要我们放心，尽快去撤离点。等他。”
指挥官心里止不住的绞痛，md连狗牌都留下了还要我们放心，当我们是傻的吗，刚想下令全队一起去地下想办法将里弄出来。
“指，指挥官，雷达好像出问题了······”
丽芙的声音在一旁悄悄响起，语气中却满是颤抖和恐惧。马上转身到丽芙身旁，在投影出来的雷达检测图中，整个画面里只剩下了红色。
“怎么回事？不是只对感染体才会显示红色吗？而且怎么连地形都没有——”
指挥官的声音一下弱了下来，偏过头去看向地面，再抬起头和丽芙，露西亚对视，大家都互相看见了对方眼底的恐惧。
“我好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地面突然开始震动，并有裂缝产生。
“指挥官小心！”
一声惊呼，露西亚又一次抓住指挥官的手向外跑去，这次指挥官没有再抗拒。出塔，夜色已经笼罩，远处城市中也不再全是黑暗，一片火光抹去了半边天的黑暗，哪怕很远，依旧有着感染体的嘶吼传来。
“指挥官，这座城地底应该已经被掏空了，”露西亚将里留的草图投影在地面上“地底则全是感染体，而过滤塔里原本应该有一个出口的，现在被里先生堵死，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现在仅靠这张草图不可得知，不过倒是有几个地方看上去好像与地面通。现在里先生和您的意识链接还在吗？”
“嗯，还在，只是通讯断了，包括现在和你以及丽芙的通讯也是断开的。”
“那就行，所以我们现在一是想办法建立和里的联系，二是找到可以通往地下的入口。”
“嗯，出发吧那！”
有目标总是好的，至少不会不知所措了，露西亚打头，指挥官中间，丽芙现在殿后，没走几步丽芙突然撞到了指挥官身上。
“啊～指挥官，指挥官你没事吧？”
丽芙揉着有些被撞疼的额头，抬头却见指挥官站在那好像被石化了一般，打头的露西亚也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借着微弱的光隐约见指挥官脸上有光闪烁。
“···指挥官，怎么了。”
“里的意识链接断了。”
无言的悲伤在三人之间弥漫。
“······艹”
怒骂一声，指挥官抬腿就准备回过滤塔，丽芙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指挥官。
“指挥官！······不要去了···不要，去了···”
构造体的力量不是人类能比拟的，以前的指挥官从没有过如此深刻的体悟，就算是丽芙在认真的情况下也把自己拉的寸步难移。
“···指挥官，里的···”露西亚重新掏出先前里的狗牌“···他是希望我们能撤离才给我们······我们不能辜负他······”
该死的沉默，直到地面有震动传来，三人望向道路那头，就像黑暗山洞中的蝙蝠一样，无数的红光亮起，靠近。
“······艹······”
看着身旁仅剩的两位队员，终还是责任战胜了愤怒，心底默默地向里道声对不起，指挥官一把拉住丽芙和露西亚的手，快速向撤离点跑去。
“丽芙，雷达探明一下感染体的分布，我们现在缺少远程火力，尽量减少与感染体的接触。”
“是！”
继续奔跑在黑暗的城市里，凭着声音依稀判断敌人的分布，奇怪的是不时有嘶吼响起，却不见任何一个落单的感染体。
“指挥官，不行，雷达上还是全是红色的，我们脚底下······对不起，丽芙拖—”
“不要轻易道歉，我说过的，”打断丽芙的道歉，她那满是自责的神情让人怜爱“这样，你把雷达搜索功率调低，不需要搜索太深，只需要身边就好，我们能大致判断路线就行。”
“好的指挥官，请等一下······好了，这边。”
雷达上能显示的范围小了很多，但好在不再是红屏了，通过雷达能看到那些如洪水般的感染体，都是一群一群的，应该是从某些个出口涌出来的。
“左边。”
丽芙的声音再度响起，原先柔糯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些许喘息。左拐，但三人的脚步却不由得都停了下来。
“丽芙，你确定左拐······”
纵如露西亚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左拐是一条主干道了，直通远方的路的远方是浪潮般布满视野的感染体，逐渐接近。
“······另外几个方向都已经有红色接近了。”
“不能怪丽芙，雷达范围小了，这种情况，不可避免”指挥官抬头看了看“走，上那栋楼，我们的翼装还能用，跑起来跑起来！”
迎着感染体的潮流向前，现在三人就是和时间赛跑，如若能在感染体之前到达那栋楼，那一切便还有希望，不然就只能像落入大海中的砾石了。
！！
刀光一闪而过自薄弱处将一感染体切成两半，三人虽侥幸率先赶到，但也已经些许感染体交手，露西亚当先，抬腿破开楼下大门，率先想楼梯间冲去。
“丽芙！攻击两旁墙体，尝试封住身后楼梯间。”
当三人到达顶部时，指挥官已经累得不成样子，双手撑着膝盖靠墙，豆大的汗滴砸落在地板上，露西亚和丽芙的散热装置也已经发烫，几乎没有时间休息，楼下感染体砸墙的声音透过脚底板直传大脑。
“······这个数目的感染体，当初这座城被用来干什么了······”
露西亚站在天台边缘看着地面，原本漆黑的城市现已几乎被红光照亮，密密麻麻的红点闪烁。
“···回去我会想办法找黑野谈谈的，”指挥官直起身子，语气中的怒气掩饰不住“现在撤离是第一要务，丽芙，我们撤离点是在？”
“啊，这个方向指挥官！我能看见教堂的尖塔，而且，那个方向的敌人似乎挺少的，没有红光，只可惜雷达扫描不到。”
“现在已经7点53了，先往那边飞吧，走空中感染体应该不会发现我们。”
“嗯。”*2
一跃而下，滑翔进无尽夜色中，风似刀刮，却刮不走众人脸上的灰尘。悲伤？呵，每一秒都关系着生死，根本没时间去为死亡悲伤。真的吗？······
万幸那些感染体智商都不高，没有向上看，仍无尽的向那栋高楼涌去。一分多钟过去，三人也是有惊无险的落在教堂最高的尖塔上，教堂中间被圈出的一大块空地上的撤离飞机也已经亮起了灯。
自旋梯走下，三人还在教堂内，面向里侧撤离飞机的门已经开了，就在前方，指挥官突然拉住了露西亚和丽芙。
“有些不对劲，丽芙你扫描一下，那架飞机里好像没有人。”
“嗯···指挥官，飞机中有三个生命元信号，一个在机腹，两个在机头驾驶舱。”
丽芙的声音带着些疑惑，几缕发丝还粘在嘴角都没有撸掉。
“···但是驾驶舱现在看不到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巨大的破空轰鸣声自头顶掠过，接近。话都来不及说，露西亚直接扑向指挥官和丽芙，还在空中，就是一阵光一下子占据了全部的视野，通行的是几乎能撕裂耳膜的爆炸声，巨大的冲击波一下撞在几人身上。
当指挥官悠悠转醒，耳鸣的症状还没有完全退去，头脑中还是嗡嗡的，好似万根针在扎。五感逐渐回归自身，粗大的光束在自己身旁激射，感染体的嘶吼和队员的呼喊都逐渐清晰。左臂中部逐渐有了钻心的痛，再往下便没有知觉了。
“指挥官！我们需要自己想办法出去了！”
全身好像散架了似的，指挥官向说话却开不了口，勉强的冲几乎快扑在自己身上为自己治疗的丽芙点了下头。在搀扶下起身，手搭着丽芙肩膀。露西亚一直堵在教堂已经残破但仍有一点用的大门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