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天牢而来!”贤妃的一番盘问只换来夜蓝逸这句低沉的话。
“天牢?你,你去看公孙甫了?”贤妃惊道,见夜蓝逸只点了点头,贤妃大怒道,“糊涂!现在是什么时候你难道不清楚吗!跟公孙甫断绝一切还来不及,你竟然主动找上门去了,这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你苦心经营的一切要怎么办。如此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你?”
“我本是去问些事情,不曾想真问出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夜蓝逸打断了贤妃的怒气,到也不浪费时间口舌,直接将公孙甫的话重复了一遍。
“胡说!谎言,全是谎言!这是他公孙甫的奸计,是他在骗你的,这种话你怎能轻信!”
“娘亲,现在不清楚的是你,我必须知道真相,我必须要知道自己到底姓夜蓝还是公孙!你懂不懂啊!”夜蓝逸压低了声音严厉的说道。
贤妃震惊于儿子对她的态度,却未迟疑快步走到夜蓝逸跟前,“逸儿,你听好了!你是皇上的儿子,身上流着的是皇家高贵的血统,你跟他公孙甫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用拿那种眼神看我,唉,娘亲当年也是一时糊涂,公孙甫之所以这么认为,也是娘亲在你小时候有意如此对他说的,只有这样他才会死心塌地的为我儿卖命,我们母子需要这样的靠山,而公孙甫也的确信以为真了,他?”
“他为何会信以为真?娘亲如果没做出对不起父皇的事,他怎会认为我是他的儿子,娘亲当初能骗得过狡猾的公孙甫,难道今天就不会再骗我了吗?娘,到底哪句才是你的真话,到底谁才是我的亲爹啊!你到底?谁?”突来的响动惊醒了夜蓝逸,更让贤妃身子不禁一颤,母子两个急急走到外间,推开门,只见门外的奴才跪了一地。
“回,回娘娘,刚才,刚才皇上不让小的通报!”一个内侍声音颤抖的说道。
内侍的话使得夜蓝逸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贤妃急忙扶住了殿门以防自己摔倒。
稍待平静过后,夜蓝逸将已无法走动的贤妃扶进了内殿,“逸儿,怎么办,怎么办,你父皇他刚才就在门外,他一定听到了我们母子的话。天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巧!”
“不是巧,而是父皇早就盯上我了!”夜蓝逸声音很是无力的说道。
“不行,我必须跟皇上说清楚,快扶我去见你父皇,我必须告诉他真相,你是皇上的儿子,是真真正正的王爷,快扶我起来啊逸儿!”
“娘亲,刚才门口站着的是你的丈夫,我的父亲,可他更是一国之君,不容任何人欺骗的一国之君啊!我们的话还有用吗,他还会信吗?在皇上眼里,那只会是我们母子的狡辩之词,娘亲问问自己的心,当初如若没对皇上不忠,又怎会有今天的局面!哈,完了,全结束了,没想到我夜蓝逸会以这种方式收场,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走到这一步!哈哈哈!”
“逸儿,你别吓娘亲啊,逸儿,娘亲骗天骗地也不会骗你啊,你相信娘亲,你的的确确是皇上的亲骨肉啊,娘亲再胆大也不敢在此事上欺君啊!”贤妃哭诉着,而夜蓝逸就那么绝望的看着那泪流满面的人。
人算不如天算,算计来算计去,没想到却把自己算计到了这种事里,难道这就是天意,这就是他夜蓝逸要承受的天意,那个位置不该是他痴想的,这就是上天对他心怀贪念的惩罚吗?这个事实太残忍,更是让他无法接受的!
吴公公满是忧心的跟在皇上身后,刚才贤妃与二王爷的话,就连他这个不中用的奴才都听得真真切切,更何况是皇上呢,此事即便是发生在寻常百姓家,对一家之主也是奇耻大辱,更别说是对一国之君的皇上了。做为宫中的老人,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就算贤妃以死明誓也是于事无补的啊!
“皇上,是要摆驾凤殿吗?”吴公公小声的问道。
“不用,朕要回御书房!”皇上平静的说道,从其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心绪来。
“是!”吴公公赶紧应道,正令身边的小太监快去准备时,身前又有了声音。
“算了,去皇后那儿吧,朕也累了,那些折子明日让太子处理吧!”皇上的声音中终于有了波动。
凤殿中,谴退了所有侍者,皇后亲自服侍着皇上,为其宽衣解带。皇上聚精会神的看着皇后的脸。
“怎么了?我脸上不会有什么东西吧?”皇上问道,赶紧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想未摸出什么,一双玉手却被皇上温柔的握住,“面如玉,娇如花,怎会有什么东西呢!”皇上幽幽的说着。
“呵呵,真是的,我都是做奶奶的人了,您还这么说我,若是十几年前,我一准心花怒放的。您这是怎么了,不会有什么事吧?”皇后试探的问道。
却引来皇上一阵重叹,情不自禁的将皇后紧拥入怀,“如若朕也能像傲宇那般,身边独你一人那该多好啊!下辈子,我不要再投胎于帝国之家,贞儿也要生于寻常百姓家,我们还要结为夫妻,一生一世只有彼此!”
“傲天?到底出了何事,让你如此感慨,难道是?后宫之事吗?可否告知贞儿,让贞儿为您分忧,如若是烦心事,千万别闷在心里,您心里装的事已经够多、够累的了!您是夜蓝的天,更是贞儿的天啊!看到您眉头皱起时,贞儿的心里就难受的很,恨不能替你烦、替你忧啊!”皇后心疼的说道,手已轻柔的抚上皇上那微锁的眉头,反复抚摸着。
再一次将今世唯一最爱的女人拥入怀中,那样温柔、那样充实,让他不觉将那件有损皇家声誉,更践踏了他一国之君尊严的事说了出来,皇后震惊之余更是不知要从何处开导,此事哪是听听那般简单。唉,对于一个男人又是一国之君,这种奇耻大辱哪是那么容易劝解的呢。
“兴许,这真是贤妃当初的权宜之计,为得是替他的儿子找个靠山,为得?唉!”就连皇后都无法说服自己,她又要拿什么强有力的说词开解皇上呢。
“哈,连我的贞儿都无话可说了是吧!好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你也别再费心了,我告诉你可不是让你伤神的,这就是帝王之家的悲哀啊!”
“您要如何处置?”皇后试探的问道,忧心之色仍留于眼中。
“难啊!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发生在我这个帝王身上呢,待我好生想想吧!我真的有些累了!”
“那就早些歇着吧,待醒来后就又有精神了!”皇后温柔的说道,细心的为皇上盖好被子,待看着皇上渐渐闭起眼时,她才安心的依在其身边。
可是今夜又能睡得多安稳呢?
隔日朝会,待皇上都已坐定,可是却迟迟不见夜蓝逸的身影,直到朝会散去夜蓝逸也未出现,生疑的夜蓝城向太子投去了询问的眼神,而太子也是同样的疑惑不解。这是为何?难道是夜蓝逸的缓兵之计?
一连三日的朝会都不曾见夜蓝逸,连个鬼影都见不到,而他不来皇上也不问,好似默认他如此做法一般。
“哥?”
“城儿?”
夜蓝城与夜蓝琦共声道,如此默契到让两个不免相视而笑。
“哈,还是城儿先问吧?”夜蓝琦笑了说道。
“我问的也一定是哥想问我的,关于夜蓝逸的事!”夜蓝城直截了当的说道,见夜蓝琦果断的点了点头。
“我也有问过父皇,是否应该让人到逸的府里看看?”
“皇上如何答复?”夜蓝城插话道。
而夜蓝琦却摇了摇头,“父皇说不用,说到时候夜蓝逸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说法?什么说法?难道我们错过了什么吗?”夜蓝城低语道。
第四日,夜蓝逸仍未上朝,却让人递上了折子,原来几日未上朝的二王爷突然身染重疾,无法行动,此病不但来得突然而且猛烈,看病情恐怕短时间内是好不利索的,故请旨将其手中的要务交于他人处理,请皇上许他在皇家别院静养,待病好后再回朝替君分忧。此折子本就让人心生疑惑,而皇上的反应更让人疑上加疑,却无人敢有任何议论。皇上当即应了下来,并随加了一道旨意,王爷治病期间身边不能没有贴心的人照料,故特恩准其母贤妃娘娘一同进住皇家别院,亲自照料重病中的夜蓝逸。如此一来,这不是向众大臣宣示着,从此朝中再不会出现夜蓝逸这个人物。为何?怎会突然就病了呢?朝中除却皇上与吴公公外,人人面上惊疑之色不断。
“国师?您老看呢?”散朝后一位走在国师身边的老臣轻声的问道。
国师慢悠悠的摇了摇头,“不知,也不要多问,我们这些个老东西只好做好份内之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