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还没打鸣刘华便已早早起了床。昨夜的暴雨让他心里难以平静，彻夜难眠。这一夜他始终惦念着唯一能供两个儿子上学的烟叶。刘华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到大门口，从兜里摸出烟，点燃后并没有太吸，而是蹲在石阶上发起愣来。烟蒂一个接着一个的落地，不一会儿便堆起一个小山包来。一阵风吹过，顺带着心中的五味杂陈，给刘华增添了许些凉意。天际线已经开始泛黄。抬手看看已经被磨的掉漆的手表，心里暗想，暴雨终会过去，生活还得继续。随后便起了身，像机器一样。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儿子刘文房里的灯光已经亮起，没多大一会功夫，刘文便走出了房。用朦胧的眼神努力地看清脸色沉重的父亲，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刘文先开了口：“爸，没事，大不了我先下来，出去外面打工，也好减轻些负担。”刘文的这一番话并没有让刘华好受些，反而跟让他如同晴天霹雳，作为父亲的他跟感到深深的挫败感，心里很不是滋味。最终，刘华还是没忍住，出手打了儿子。随后的训斥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小儿子刘孝阳，妻子陈霞也闻声从房里赶了出来，安静的早晨就这样被打破。“发什么神经，干嘛打孩子！”随着妻子陈霞的一阵训骂，刘华被推到了一旁。看着儿子红肿的脸庞，不由得撇了撇一旁怒气冲天的丈夫。在得知情况后，陈霞将儿子拉到隔壁屋里说到“你爸压力大，这你也知道，你比阳阳懂事，只要你哥俩好好学，我和你爸不管怎样都供你们读出去！妈没上过学，嘴笨，不会说什么，你爸动不动就是打骂，他也是为了你们好，恨铁不成钢啊！”不一会刘孝阳也起了床。之前他一只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对于今早的情形早一见怪不怪。“好了，不早了，洗把脸拿上几个鸡蛋上学去吧”陈霞对两个儿子说到。
路上作为哥哥的刘文没有说一句话，而刘孝阳则一边走着路，一边顾着剥手里的鸡蛋，剥好后顺势肯了一大嘴，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关于今早发生的一切早一抛至九霄云外。刘文回过头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只见刘孝阳眼神恍恍惚惚，顿时敢到惊慌失措，想立马找个缝钻进去，可是他始终避不过刘文凶神恶煞般的眼神。原先紧跟在刘文身后的刘孝阳下意识的与哥哥拉开了一段距离。两人就这样沉默地来到学校。
刘华因为儿子的事和妻子吵了起来。夫妻俩平时总是因为一些琐碎的事而吵的乌烟瘴气，住在旁边的弟弟刘永一家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不过毕竟是刘华的弟弟，看不得这样吵吵闹闹，夫妻两人每次吵架，刘永总是走在第一的和事佬，这次也不例外，但这一切都感觉是徒劳。夫妻嘛，吵吵闹闹，也是家常便饭，最多不过一两天心中的怒气也就消了。陈霞堵了气，几大步冲进房间，顺带用尽全力碰上了门。每次吵完架，陈霞总会跑到房间里独自待上几个或甚至一整天，直到心里平静了才肯出来。刘华毫不理会他，抱着双手，耷拉着眼皮，坐在客厅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副阴沉的表情，怒气由心里爬满了整个脸庞，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越想越气，像牛一样喘这粗气，好似要把屋里的一切都吹翻样。几分钟过后，心里也就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农舍里黄牛的嚎叫将刘华的愤怒震得烟消云散。刘华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立起身来。因为今天才开始，等着他做的事还很多。刘华像是条件反射似的走到牛圈，准备拉出以饿得发慌的老牛。打开圈门，老牛像是跟刘华做对似的用头上的犄角撞向刘华。对于养牛经验老道的刘华来说，这只不过是做无用功罢了。只见刘华迅速地拽住牛鼻绳，控制住了老牛。“你个刀杀的！”刘华一边骂道一边用脚踢向被他控制住的老牛，似乎要把心中的一切脾气和牢骚都发泄在这头牛身上。刘华每次和妻子吵完架后都会找一个能发泄脾气的出气筒，今天也不例外，老牛很不幸的担任下了这个职务。但发泄归发泄，刘华没有忘却自己肩上的责任，他是家庭的顶梁柱。忙完一切后以经到了饭点，虽然以经精疲力竭，但他一点也不敢松懈。妻子陈霞还在更他呕气，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做好午饭等他，而是一只窝在房里不肯出来。两个儿子是不回来吃早饭的，因为学校离家还是有一段路程的，每天都用饭盒带上头天完上剩下的饭菜。刘华简单的吃了个早饭后接了壶凉水，便拎着锄头往田里去了。因为吵了架，他便不顾妻子的暖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