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楚洋再次遇见慕以忱的时候,是在一个下午。
那一天上午,喻楚洋刚做完一个手术,还在办公室里休息。
然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喻楚洋喊了一声:“请进。”
“外面的护士说人手不够,让我来您这儿……”
喻楚洋本在喝茶,温热的雾气氤氲了她的双眼。进来的人颇有些奇怪,说话只说了一半,就突然顿住了。
喻楚洋放下茶杯,抬头……
然后也毫无悬念地顿住了。
……
呵,还真是
冤家路窄。
前男友。
喻楚洋嘲笑般勾了勾嘴角。
然而对面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坐在凳子上,将衣袖撸了上去。
“怎么搞的?”喻楚洋看着慕以忱手臂上一条从手腕直接延伸到肘关节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被铁丝划伤了,血止住了,不过护士说还要消个毒。”
“是要先消个毒。”喻楚洋轻皱了皱眉,凑近伤口仔细瞧了瞧,才发现这伤口不仅长,还挺深的。
喻楚洋拿出棉签,沾了碘酒,一边轻轻清理慕以忱手臂上的伤口,一边偷偷瞄着慕以忱的脸。
果然,男人的眉头轻皱了一下。
“有点疼,忍一下。”
活该,疼死你。
尽管这么想,喻楚洋还是把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些。
“行了,这两天尽量不要碰水,也要避免剧烈运动,你的伤口不小,一不注意就会裂开感染,之后再想养好就麻烦了。”
喻楚洋头也不抬地开着单子,面色冰冷,就像面对一个陌生的普通病人一样。甚至,语气比对普通病人还要冷上几分。
“喻医生,好歹以前关系那么亲密,重逢也没必要这样吧,你的恨意都写在脸上了,我起码还是个病人。”
喻楚洋慢慢抬头,视线对上慕以忱看不出情绪的双眼,“请问,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叫保安来把你拖出去?”
然而慕以忱好像一脸不在意的样子,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头都没回一下。
“也许,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有人打电话过来,铃声刚好盖住慕以忱的一声呢喃。
“喂?”
“小洋啊,是我。”
“院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电话挂机,只剩下一片忙音。
喻楚洋看着刚才慕以忱离开的空荡荡的门口,叹了一口气。
“院长,您找我?”喻楚洋敲门,进了医院院长的办公室。
院长刚才打电话的语气就有些凝重,现在看见喻楚洋来了,眉头皱的更深了。
“小洋啊,”院长从桌上拿起一封信,“最近Z市出现了两起谋杀案,你知道吧?”“知道,最近新闻都传疯了。”“警方调查发现,这两起谋杀,是连环杀人案,已经并案调查了,而且根据凶手留下的线索,他们极有可能还会再次作案。”
院长看了一眼喻楚洋,“市长要求公安部成立一个特案小组,想邀请你过去当他们的法医。”
喻楚洋挑眉。
“你父亲当年是本市最好的法医,现在你的技术,就算真的放在大市里去比,那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这特案组小组确实是危险,我也知道你现在不做法医了,可是你再好好考虑考虑,那边的意思也是希望你参与,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想参加,我就帮你回绝了,毕竟咱们医院里,你可是扛把子啊。”
院长看着喻楚洋没什么表情,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
“不用了。”
喻楚洋笑了。
“我去。”
院长明显顿了顿,显然是没料到喻楚洋会答应得这么快。
“父亲的愿望也是希望我做法医,只是他走了以后,怕母亲放不下心来,所以我才当一个普通的医生。现在时间过去得久了,母亲应该也释然了,我跟她好好说说,她会同意的。”
“好孩子。”院长欣慰地笑了笑,“那你赶紧准备准备,今天下午就去公安部报道吧。”
“好。”
想当年,喻楚洋的父亲喻丞,乃是整个Z市最出色的法医,经验丰富,让人信服。当时市警局的局长和喻丞是老交好,有什么杀人案了,都是请他来帮忙验尸,破案效率大大提高。而喻楚洋则从小耳濡目染,也跟父亲学了不少法医方面的知识,又对这一块儿十分有天赋,也极有兴趣,所以也干了这行。
可是,在喻楚洋十八岁那年,父亲就被一个连环杀人犯盯上,死在了回家的路上。母亲因承受不了一病不起,喻楚洋则为了让母亲安心,选择做一个普通的医生。
现在,五年过去了,母亲的病情稳定了不少,而父亲的遗言,就是希望喻楚洋,能接手他的工作,当法医,更好地为国效力,抓犯人,使更多人的生命不被残害。
站在医院的门口,喻楚洋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终究是逃不过的话,那就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