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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徐蓝封闭着自己,独自上学,放学。在教学楼之间穿梭,偶尔会远远的看见他犹如陌路,六月中旬的天气燥热,阳光照耀着大地树叶都静止不动。不过这样也不会影响这些要中考的学生们,他们没有了往日的吵闹,在低头的瞬间也会在思考些什么。

她穿着母亲做的花布衬衫,在这个的季节里只能穿自己的衣服,校服热的没法穿。而大部分同学穿着白色的衬衫蓝色牛仔裤舒适的帆布鞋,简单干净。也就她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是自己做的,花花绿绿又显得松松垮垮。用母亲的话来说,还在长个子时候,衣服做大点,明年还可以穿的。当然有男生嘲笑她是个“土八路”,一开始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也不好去问别人后然才知道是她的衣服穿着特别土气。

“徐蓝,真的是你。”早晨,骑着自行车的徐蓝听见有人喊她,回头看去是黄睿。

“是我呀。”被安排在最后一桌的她已经好久没有和这个男生说过话。他们是同一条路去学校的,今天徐蓝早了一点,而他晚了一点才碰到的。

“我以为看错了!”他笑着和她平行着骑车。

“怎么说呢,我一直坐你前面的位置。连我的背影都认不出来?”

“不是这样的,是因为让你骑车慢点呀!我们早上不是很少碰到的。”

“也是。”徐蓝看看他点点头。

“你想好考哪所学校了?”

“不知道!”徐蓝对于这个话题可没有兴趣的。

看她兴致不高,他笑着有点神秘的说:“徐蓝,你知道吗?我三年了暗恋着某个女生。”

果然,这个话题让徐蓝有了精神:“你骗谁啊,你会暗恋谁啊?”

“你猜猜看呀!”他就是不说,一副你好好猜的模样。

“庄清芳?”第一个就想到她。徐蓝就这么认为的。

“不是!”

“徐燕云!”反正猜就漫无目的随便说了。

“不是!”回头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笑的,故意眯成一条缝隙的样,有那么一点点的让人讨厌。

“应云琴!”

“不是!”

“张英!”

“不是!”一路上,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着。笑声让徐蓝郁闷的心情变的轻快了不少。她把班级的女生大概说了个遍,他依旧摇头说着不是。徐蓝有些恨恨的想着:难道是我!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不猜了!”徐蓝实在猜不出来了。

“不猜算了!”他倒好,吊胃口呢!

“你一定骗人的。”徐蓝有些愤愤的。

“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暗恋她三年了!”黄睿很认真的说着。有那么一瞬间徐蓝真的真的想脱口而出,是我吗?可是她不敢,真的不敢。

有些事情不用说破,在你想象的空间中也许是一个美丽的故事!至少在爱幻想的徐蓝心中,也许会沾沾自喜的想:有一双,在她看来这个世上最好看眼睛的男生,说不定暗恋的人就是她徐蓝呢!

最后他们骑到学校,回到教室。那个话题也就这样结束,结束在炎热的早晨。

中下旬,迎来他们人生的分水岭,所有满怀各种理想的考生们。进入了最后的阶段—中考。徐蓝望着那些紧张或者不紧张的同学们,她心里淡定的很。统考是有其他学校来的学生穿插在一起的,考试卷又分为ab卷。这样预防着作弊。两个监考老师来回走动着。所有人都认真的写着,这也是决定命运的时刻。时间仿佛特别快,两天,就这样两天后,他们这些人和中学告别了!回头看看,那些三五成群的围绕着老师,问着的题目的同学担心着自己的成绩。而考完试的徐蓝就离开学校,回家。

最后一次去学校的拿成绩单那天,徐蓝孤零零的呆在角落里看着那些聚在一起的同学,她很孤单。

他们热烈的讨论着自己的分数可以进怎么样的高中,徐蓝看着周围的一切,想起刚刚来的时候。为什么三年前,让她感觉有些遥远了呢?那是在一个下雨的日子,她也是怀着美丽的梦想来的校园的。那天她也是一个人,因为不知道上那里看分在那个班级,就随便进来一个教室。感觉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拿着书包又赶紧去了另外一个教室,在那里她看见那个屠飞飞。她记得自己还笑着说:“还好看见你,不然我不知道在那个教室呢!”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只不过碰巧了,分在那个班级不是你认识谁就一定和他一个班的,她还不知道去公告栏看布告。

“我给大家报一下分数哦!”不知何时,老师早已经在那里了。他说些什么徐蓝没有听进去。她只是听见自己中考的分数:300分。这是没有一所高中会录取的,那一点点的希望完全破灭了,她觉得自己快回去吧,看着他们喜洋洋的脸,她内心堵的慌。

徐蓝没有和谁去告别,独自一个人骑车离开了。这是她期望很久的事情,此刻居然有不舍,从此不再是学生,这让她好难过。别了,校园!别了,最美好的时光。

农忙季节,徐蓝没有下田去帮忙,天天在家里不知所措发着呆。那个时候的母亲脾气非常的差,整天不停的骂她。徐蓝会想:我是不是捡回来的?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这样傻呼呼的是不是被骂成这样的?如果说母亲没有重男轻女那是不可能的。有时候,她没有忍住骂了弟弟几句,母亲马上把她骂的找不着方向。这天又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在吃晚饭的时候,母亲不停的骂着她。徐蓝听不下去了,也许只是想把饭碗放边上不吃,手有点滑把饭碗丢在地上。母亲的表情真的很可怕,她以为会打她。逃也似的跑出去一个人在河边哭泣。后然,是弟弟来找她回去的,还好父亲回来了。从来没有打过她的父亲,在母亲在说着这事时只是瞪了她一眼,这也让她难过半天。

碧蓝的天空中,只有几朵白云点缀。烈火一般的阳光,把褪去青涩嫩绿叶子照耀的油光明亮,暑气蒸人的马路上基本上没有多少行人。徐蓝骑着自行车沿着马路,一路往西。那是她思量了几天后决定离家出走了,应该说是去远行,去流浪。毫无目的,火辣的太阳让人有些窒息,徐蓝居然想起自己早上倒在杯子里的白开水,渴的厉害的她好似忘记了离家出走的决心。

停下自行车去路边摊买了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完了。有个阿姨要去了空瓶看着她晒红脸的女孩:“这么大的太阳,你怎么就没有戴个草帽?”徐蓝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晒的红透了,甚至有着晒坏了的样子。她只是冲着阿姨笑笑,什么也没有说又骑上车。已经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看见前方有着模糊的山的轮廓。就这样不停的骑啊骑啊的,早上家里吃了饭,中午到现在快两三点也没有吃过东西,除了不停喝水之外,好像没有了饥饿感。沿着的马路应该是省道吧,她就认为这是西边的,其实这究竟是那个方向已经不知道了。

在夕阳挂在山边的时候,在山脚下的农家已是炊烟袅袅。有些人家的孩子围绕着放在大树下的桌子上吃晚饭。徐蓝有了饥饿的感觉,她开始想家了。累了,真想躺下来休息一下,想着那个会有小老鼠爬上来的床。骑了将近一天了也有七八十公里的路,喝的水也成了汗水,一天没有上过厕所了。她看见有火车开过,想去买票,随便去一个地方。可是不舍得丢掉这辆自行车。车子后面架着她认为重要的东西:几本书还有几件衣服,只是她还不知道上哪里去买票。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骑着,往里面进去人越来越少。徐蓝有些茫然,看去前方是郁郁葱葱的不知名的草藤爬满山坡,只有这里人们平常走多了才有的小路。她停了下来,看着天空也快黑,有点呆呆的站着脑袋里一片空白。

“找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用着浓浓的山里话问着。“这是哪里啊?”徐蓝随着声音看去,不远处有一位老人摇着扇子坐在一块石头上。许是绿意盎然了,他淹没在这样的景色里。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老人看着眼前的人,嗮黑的脸看不出年龄。

“你去那里洗洗脸啊!”老人指着那里有个水龙头。

徐蓝热的很难受拖着酸痛的腿,也不顾什么狼狈走过去拧开水龙头放出来水来。清凉的山水洗到脸很是舒服,蹲在洗了好久感觉缓过劲来了。

“你快回去啊!”老人的话大概是这样就这意思,徐蓝自己揣摩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离家出走的?”徐蓝有些好奇。

“姑娘啊!你真的离家了,难过的是你父母啊!回去啊,外面没有家里好。”徐蓝,沉默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是自私的,只考虑了自己的感受,那父母呢?晚上,哦不用就中午吧,母亲回家了没有看见她会不会开始害怕,害怕她真的跑出去了!有次吵架她恨恨的告诉母亲:“我会走的,我会离开这个家的!”那是母亲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反正那天后就没有再吵。在那个小村子里如果让别人知道有个女孩子从家里跑到外面去,那是那种不正经的人才会这么做的,那么以后她的父母则会被所有人去嘲笑,去讽刺的。这样的她,作为一个女儿是不是太残忍?她从小知道自己的父母被别人,也不是别人,那是他的兄弟姊妹欺负着,难道生个女儿也来气他吗?她想着母亲因为她不听话吧,会直接打她,那也是她偷表姐妹的东西,让母亲每次去舅舅家,表妹如防贼一样看着她的母亲。她们房间里的抽屉都上锁。随着时间久了母亲才会对她产生怨恨了的是不是情有可原呢?

但是父亲对她很好很好的不是吗?在七八岁的时候如果不想走路父亲还是会背她一路走回来。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打过她一下,只是随着岁月的流失,变的更加沉默。是她不争气,没有一次考好成绩来回报他们!过年过节的因为她和弟弟要交学费,父亲有多久没有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记得有次父亲给自己买了两件衣服,回家母亲就骂他,“不知道省钱的吗?还有他们姐弟要上学。”父亲在工地上挣钱不多,要养他们一家子人的。父亲是不善言谈很沉默的人,年轻的时候也有着艺术家的梦想,梦想总是在现实中破碎。这些过往都是听母亲说过,父亲从不愿意提起的!那么今天她这么离家出走后,对他们而言是不是很伤心啊,如果她不小心被人杀了,或者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太对不起父母了?为什么不去考虑父母的感受?徐蓝其实也是个胆小鬼,天黑了都不敢一个人去河边。现在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天黑了四周黑乎乎的她开始怕,各种幻想出来吓自己。

“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家,那里有个牧场要个挤奶工,你去问问还要人吗?”老人看着天黑了指着不远处好心地说到。

“谢谢!”徐蓝知道自己要去远行的想法,在离开家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改变。她有了要回家的理由。她告别那位老人,又骑上自行车,往回走。黑色的夜里,她一个人孤独的骑着。远处万家灯火,她想在家中的父母会不会在焦急的等她回家呢?她也会想远方有什么吸引着自己?小桥流水人家?还是是梦里一闪而过的的某些场景?到底是什么呢?还是年轻不知所谓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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