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各位与会代表们,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已经从一个地方性游击部队发展成了带领着成千上万白兰沙瓦人民的地方政府,这是历史的选择,也是白兰沙瓦人民的选择。但比起歌功颂德,我们还有更多,更紧要的事情要做。今年的春耕准备也没有完全做好,粮食是我们政权的最核心问题!齐拉那镇现在有一万一千多张嘴,现在我们的粮仓只进不出……”农业代表的侃侃而谈被打断了。
穿着一身军装的哈达巴日站了起来,“最核心问题是粮食?现在别说感染者的问题了,北部匪帮已经重新团结起来了,教权主义者,自由派匪军,杂七杂八的土匪都在到处肆虐!我们只有1000多人的部队!还得加上民兵!敌人的装备,训练,数量都要远远强于我们!如果我们不进一步获取更多的钢材,重建兵工厂,扩大部队规模。等到今年的我们农业大丰收之日,就是敌人掠夺大丰收之时!再说了,我们的粮仓里粮食积得如山高,行政委员会不是已经统计了吗?这些粮食够我们吃到明年六月!这还算紧急的问……”
“你们军事委员会的人都觉得粮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是!没错,理论上是能吃到明年六月,但如果有紧急情况呢?而且就像我说的,粮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我们种出来的!我们没有机械化设备,没有大牲畜,只有人,还是你们挑兵挑剩下的老弱病残!农业组里一半是只看过几天书的半吊子农学家,没有经验。还缺少化肥,杀虫剂!如果今年失败了,那就只有明年了!如果明年还不成功……哼……你们他娘的就吃观音土,喝西北风去吧!”
“你这是右轻投降主义倾向!如果我们进一步扩展领土,完全可以从敌人手中抢到粮食!”
“那你能保证抢到多少?多少!?你个盲动机会主义分子!”
“你放屁……”
会场上,一左一右一个军事代表,一个农业代表争的几乎要打起来,凯兰稳稳地做着,脸色阴沉。
毫无疑问,现在齐拉那公社政权大致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哈达巴日为首的支持全力发展军事,向外扩张的军事派。另一派则是以农业代表为首的,希望尽全力发展农业的农业派。而张淮一向认为重视军事的凯兰却多少更倾向于农业派。
这就非常有趣了,毫无疑问,公社军目前的十个连里有六个是哈达巴日和他的嫡系部队军官领导的,而公社主席凯兰只有另外三个连的控制权,剩下的那个连被张淮控制。如果凯兰不支持哈达巴日的军事主张那就是公社的领导集体已经出现了裂痕。
张淮在听完了芒勒的陈述后,才多少明白了当前齐拉那公社现状的背后原因。
早在公社军尚未存在时,凯兰的工农军内部就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原哈达巴日的部队,后来和被击溃的哈达巴日一并被并入了凯兰的部队。
寄人篱下的感觉自然不爽,哈达巴日通过各种方式对凯兰进行施压。结果对内软弱的凯兰竟然真的给了他和他的同盟者六个连的整编权。于是哈达巴日更进一步,操纵手下的士兵联名上书,要求民主权利,试图通过民主化手段削弱凯兰的统治,并最终取而代之。
而凯兰面对分裂的威胁,只得同意了召开公社代表大会的要求。毕竟别说哈达巴日派部队发动武装叛乱,即使他带着这些人分裂出去,对于刚刚建立的公社来说也是灭顶之灾。
“你所提出所谓北方匪军的联合完全是无稽之谈!”一个凯兰派的军官站了起来,“敌人已经分裂了,教派狂信徒们和自由派土匪们已经重新对立了起来!这从那些从北方流亡来的幸存者们的口供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狗屁!”哈达巴日涨红了脸颊大声呵斥“我早就说过了!北部的流民都是特务和间谍!他们需要的是关押和拷问,而不是你们那和风细雨的审讯!”
“你就是个藏在革命队伍里的法系斯主义者!”
“什么?!你个信奉社民主义的小杂种……”
“够了!!!”凯兰用力锤了一下桌子,“你们这么个吵法,成何体统?能吵出来什么?!”
“凯兰主席,”哈达巴日斜眼不屑地望向凯兰,“您曾经在我们的队伍中起到过非常革命的作用。”
寂静吞没了整个会场,挂钟在墙边嘀嗒作响。
“但是现在……”
随着一道光,张淮对面的那面墙上的砖块喷射出来,混杂着烟尘的雪块,爆炸的巨响响起,爆风扫过整个会场,将大半代表掀翻在地。
使用动员兵皮实躯体的张淮是第一个从破烂和瓦砾中站起来的。呼喊声传了过来,拎着手电筒扛着AK47的卫兵冲了进来。
“快,找到凯兰主席和安德烈副主席,叫卫生员,叫卫生员来,快!”
张淮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墙边破口边,爆炸的声音还在传来。他扶了一下断墙,外边的黑暗的夜景被火光和士兵的手电讲外面的院子照亮,一道白色的光点在远处落下,然后落点处一个更大的亮点快速膨胀,爆响随后传来。
“主席,您在这里,快撤离剧院!”一个公社军卫兵发现了张淮。
“我没事,凯兰主席怎么样了?”张淮推开了卫兵的搀扶。
“他没事,您必须撤离了,敌人正在用重炮轰炸这里,我们会把您送到地下指挥所。”
张淮重新从正门走了出去。炮弹没有直接击中会场,因此只有一个士兵代表被砖块砸死,一个手工业者代表被弹片击中身亡其他的代表只是受了一些伤,张淮将凯兰劝上了自己的半履带车,在一辆嘎斯吉普的引导下驶向地下指挥所。
凯兰看起来多少有一点憔悴,他的军服被划破了,并且沾满了灰尘。
“副官,帮我计算一下敌方火炮弹道。”
“视野不足无法判断准确位置,大致方向为西北方向。”
“妈的。命令最近的部队向那个方向推进,搜索敌方火力点!”张淮在车舱里命令道。
很快,张淮的半履带车就被领到了一个位于北部防线后反斜面处的土木工事,并且重新见到了几个公社军军官。
在一片电话铃声和急切的交谈声中,张淮默默地在移动指挥终端上为接下来的激战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