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半履带车在山路上的摇晃,一座由黄色墙体和青色砖瓦构成的小城出现在雪峰和林海之中。
齐拉那镇,这座曾经坐落在山中的经贸小镇貌似已经从内战导致的萧条中恢复了过来,成为了整个白兰沙瓦南部红色抵抗势力的核心。由工前农军第六旅组建的齐拉那公社政权正在积极地扫荡周围的村社和农场,为春耕做好准备。
公社军在一个月内就已经基本完成了对齐拉那镇周边的扫荡,公社军的扫荡分队通常以一到两个步兵排,相关重武器,和一个机动分队组成。当扫荡分队接触感染者时,机动分队会驾驶皮卡或者吉普车掠过村子的边缘,将感染者们引进开阔地后使用重武器将其歼灭,重复上述步骤三到四次后,在用步兵对村社进行扫荡。尽管这一战术相当简单,但对付缺乏智力的感染者们相当有效。
而这类战术的缺点也很明显,噪音会吸引整个区的感染者群体,而被吸引的感染者又会进一步连带着更远处的感染者,导致有时扫荡分队面临的压力过大。但在群山包围,地广人稀的白兰沙瓦,这一缺点反倒有利于公社军部队肃清整个区域的感染者。
通过了一处公社军守卫的哨卡,张淮的车队很快就接近了齐拉那镇。
公社军已经基本拆毁了北部的当初白军设置的垃圾堆和街垒,用沙袋组成的土垒取代了他们的作用。张淮来的南面尚未完成这样的巨大工程,只分布着几个盖着沙袋的土堆,堆上设有哨所和重武器点。
齐拉那镇并没有构筑极其牢固城墙的需要,白兰沙瓦是个南北延伸300公里,东西延伸100公里,总人口刚满百万的小国。大城市主要位于北部和东南部,西南部的齐拉那周边二十公里内只有几个村庄,总人口估计还不到十万人,现在已经被张淮和凯兰杀了将近一半了,完全没有设立墙体防御感染者的必要。就算是张淮发现的半机械感染者也只是有那一例罢了。
他们的主要威胁是脱身于白兰沙瓦叛军,现在已经变成了游荡匪军的前护教军和前自由军,其中有不少军阀手下有这训练精良,普遍装备美制苏制轻重现代化武器的军队。面对这些人,修建城墙根本是无用功。
张淮的车队在那些土垒之间穿行着,经过一支又一支公社军巡逻队,驶入了齐拉那镇。
齐拉那镇的街道很空旷,只有一些老弱妇孺在清扫街道,大部分的青壮劳动力都在南部或北部修建防御工事。公社军很清楚,如果不给人一点活干,那他们很快就会多出来很多不该有的想法。因此齐拉那公社在白天将所有的平民都分为几个劳动营,根据青壮和老弱的比例指派不同的工作,如挖掘战壕,修建防御工事,清扫街道,处理烹饪食物,携带轻武器和近战武器在公社军已经扫荡过的区域巡逻等等。而夜间,白兰沙瓦工农党也组织了大量文工团表演,集体教育之类的文化活动。
比起完全不相信当地农奴,尽可能削减农奴们的口粮以边控制他们的匪帮,农奴们明显更认同拥护无论是在宣传中还是在实际行动上相信,尊重,任用农民的齐拉那公社。
一处巨大的建筑物的墙体上刷着一面刚完成一半的宣传画,画着一个轰向白兰沙瓦皇冠,法系斯万字,金教标志的赤色巨拳,上方题字:“打倒一切反动派!”
张淮的半履带车经过了几段已经被打扫地一干二净的街道,来到了镇子里的剧院。
剧院的墙上仍然留有一些没来得及填平的弹孔,附近停放着不少吉普车和卡车,公社委员和军官正在四下里交谈着交换着意见,他们都是来参加第一次公社代表大会的
其实张淮相当不理解凯兰为何要搞什么苏维埃会议,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专制远比民主来的要方便。
这次代表会议的公社代表和士兵代表共有30人,张淮得到了三个内定名额,而凯兰有六个,其余则由士兵和平民们直接选举产生。
张淮选择了和他关系最近的公社军指挥官普拉纳夫,第二守卫步兵连连长芒勒中尉和另一个排长。
在剧院门口经过了卫兵的检查后,张淮和他的三个下属进入了会场。剧院内部已经被改造过了,戏台被拆除,几段长凳被摆成环形,零星的几个代表正坐在座位上交头接耳。
张淮在写着自己化名“安德烈”的椅子上坐下,为了照顾农民代表,大会整个过程都是由白兰沙瓦语进行的。因此凯兰给张淮配了一个俄语翻译。
一个穿着白兰沙瓦工农军少校军衔的军官走了过来,他肤色黝黑,面部布满了伤疤和凹陷。
“安德烈副主席,见到您真是荣幸。”来者用流利的俄语说着,并用手势示意翻译退下,“我是齐拉那公社军事委员会主席哈达巴日,特意来向您表示感谢。”
张淮同他握了握手,对方的手臂很有力气。
“毫无疑问地,安德烈副主席,正是因为您的装甲支援我们才得以从虎口中夺下了齐拉那。正是您带领着我们解救了齐拉那的无数男女老幼。这真的是一种我用我拙劣的言辞难以形容的丰功伟绩。”
“这都是我们的战士,白兰沙瓦人民的牺牲和选择。”张淮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是的是的,这是自然,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这次来到齐拉那恐怕并非是来参与制定今年春夏的农业生产和军事布署计划的。安德烈主席,您需要雪峰五号。”
张淮没有接茬,他盯着那个壮汉的棕色眼睛。
“如果您获得了齐拉那,我想,这一定可以极大地促进您的事业。”
“这又和您有什么关系呢,哈达巴日同志?”凯兰轻声问道。
“我只是担忧我们伟大的白兰沙瓦能否早日从叛徒和狂信徒的手中被夺回,”哈达巴日捂住了胸口,眼中露出来痛苦的神色,“安德烈主席,我信任您,您一定可以带领我们走向胜利的,请您一定要认真考虑。”
看着那个离开的壮汉张淮看向了普拉纳夫和芒勒,二人都用一种忧虑地眼光看着坐在靠门一侧的那些军官们。
“这事你们怎么看?”凯兰问道
“他只是支枪罢了,安德烈副主席。”芒勒回答道,并摇了摇头。
突然,整个剧院内部都安静了下来,一个穿着旧式军装的头发花白的老人走到了长椅包围的中央,他是这次会议的支持者。
张淮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会议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