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甜蜜的回忆,他编织谎言,编织两人的过去。
若那些是真的,该有多好。
雪落了,雪停了。药房常常一股怪味,如果紫玉知道这里头的药是给她吃的,她是断不会踏进去的。
一整个味道呛人的紧,她瞅见一道白影出去,便想悄悄溜进去瞧瞧,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叫映雪如此重视。
映雪回来的时候傻了眼,指着她的鼻子咬牙跺脚。可见气恼不轻,又不敢瞒谎,只得报了薜谷主,冷清的谷主生起气来也蛮吓人的,直接叫映雪自个回药师谷了。
“这下闯大祸了怎么办?”紫玉惴惴不安,只得去找萧清求助,那药汤谁知道那么重要,放哪不好,放到大门路口,叫她一不小心给踹翻了。
“那药是纳凉的,你走路都不看的吗,万一烫到了怎么办!”一向好脾气的萧清板起了脸,更别提萧心那张天煞的黑脸了。
“二哥黑脸崩着,冷着,甭提多吓人了。”紫玉也知道怕了,谷主薜姑娘把爱徒潜送回去后,人也不见了。
萧清道:“你好言跟他说说,他不舍得怪你的。”
紫玉歪着脑袋,笑了。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她摸索着推开了萧心的门。
萧心的脸冷了三天,不见好转,紫玉在他屋前站定,思索着要怎么跟他搭上话。映雪骂她的时候说,坛子里的药材可是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到手的,是钱也买不来的。紫玉没站多久,萧心走出来,拉着她,看着她,最后只是叹了气,并未说什么重话。
试着像前年那们拉了他的手,轻声道:“二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男人仍是黑着脸,欲张口,又闭上,紫玉赶紧接道:“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不去药房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以后..”心里突然升了一丝甜意,眼里泛着光,说间也有些嗑巴。“以后、但凡你不让我去的地方,我都不去。”完毕摇了摇他手臂,“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她都放了这么软的话,萧心又怎忍心责备她,天大的火也消了,这样的紫玉他是多么的想念,多么的喜欢。他唇角弯起,淡淡笑说,“我不生你气,我生自己气。”
“也不要生自己气,不要生气了,你把自己气坏了,我怎么办?”这样多好,好得过她看不见的世界,好得过恶梦连连而他却不在身边。
“好,不生自己的气,我生映雪的气。“萧心只得这样说。只是薜姑娘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等薜姑娘回来,咱们好好跟她说说,她是神医,又是谷主,看起来气度非凡,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的吧。。”越是说到后头,声音越小,毕竟是神医,等她真回来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交待。
萧心将她心底怯意看在眼里,抬手,拍拍她一双交叠握成小拳支撑下巴的手,道:“放心,没人会为难你。”
手心传为的触感不是一般茧触,她反手握住那双关节粗大伤疤未消的手,自然而然的放到唇间吹了吹。
后,她刚想开口,萧心先她一步说道:“我把药师谷谷主都带来了,她吃住在萧宅,自然是要医制好我的手,还有我的脸。”
她咧开嘴笑,迎着可怖面目一双赤热的眼,“二哥.”
很久没有这样叫他了,“二哥、二哥.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嫌弃你。”紫玉说着,主动抱了他。“我承认之前是我不好,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不该那个态度对你,对不起!”静静窝在她怀里,好怀念的味道,好怀念的怀抱,永远这么温暖,永远叫她这么安心,似乎一陷进去就不想出来。
“好紫玉。”他反拥着像是终于寻到了遗失多年的宝贝,两人之间半点缝隙也不留。
“我知道你之前就回来了,不敢回家是不是害怕我接受不了你呀,真是傻呢..你可知若真讨厌一个人,任凭长的再好看也是妄然,若是真的喜爱,哪怕他变的很丑也是不丑的,二哥哥,我承认第一眼看到你时真的很怕。“轻轻挣脱开,她看着他道:“那天你找我,我开了门,我的脸,还有我的态度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萧心的心融化的在她甜脚腻的语气里,情绪激动起来,他将额轻轻抵在她额头道:“好紫玉,是我的,我的紫玉。”说完,他抱着她,侧脸紧贴着她柔顺的发,说不出的感动。
很久好,才依依不舍分开,在月光的小窗下,两人悄悄说着情话。
“在外处时,有没有想我啊!”她甜昵问他。
|“有。”他只回了一个字,但实际上,每时每刻都在想,两年多来,没有一刻不想的。”
她不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她好好的站在那里,能看见,能吃东西,会说笑,他不知道他有高兴,有多感激。怎么敢奢望她看到一张恐怖的脸仍会主动贴过来,只要她不害怕,不避他,他就很满足了。
“那..”戳了戳他肩膀,她道:“那、那你以前跟我说的话还算不算数啊?”
“当然算数。”
怀里的人俏皮的笑了笑,又钻了进去寻了个舒服点的位置磨磨蹭蹭。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前细细的看,班驳累累,泛白痕伤,“一定很疼吧,以后我给你夹菜。”她说的很慢,慢的想要细细体会他的伤痛。
“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还想问他的脸是怎么了,但又隐隐觉得,他的伤情肯定会与自己关,不如在问那些另他伤心的事了。他简短只说炼药的时候不小心烫了。
她抓住她的手放在唇上,吹了吹,又捧起他的脸,吹了吹,然后在他的眉梢,眼睑,脸颊轻轻亲了亲。萧心两年的等待哪里耐得住,轻轻在她脸上,耳上厮磨后,反拥住,唇便吻了上去。
四唇相贴,唇舌相进,热烈气氛迅速在室内弥漫,两张脸都因****染上红晕,那张狰狞布满疤痕的脸亦都沾上****,急追寻着她的唇、下巴、脖颈、直至锁骨。
她喘息着,娇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男子并未停下手中动作,揽住她纤细腰肢,争喘道:”以后有的是时间。“太过猛烈的思念,如决崩开,再不泄出,他会疯掉。
她脸上发烫,仍是将他轻轻往外推了推,娇嗔道:“那你以后别出远门。”
“好,不走。”他回答的干脆,紫玉悄悄又挣脱了些,“二哥。”
真讨厌,自打他回来后,贴已话都没说上几句。。
“咱们说会话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这两年都到哪儿去了?”
小女子躲避着他,直追问这两年里,他都去了哪儿,干了些什么。萧心话短,三两句就打发了,可她喋喋不休的说起了她这两年所见所闻。
他无奈,只得老实躺着在床上,轻轻将她不安分的小手他胸膛里衣拿出来,任她在怀里说着那些趣事。
她说起那些他不在年月。他走之前,眼睛便有所好转,从开始的一片茫白,到渐渐到看到轮廓,再慢慢的不惧怕白光,然后可以看到满院的花草树木。
他以前答应过,要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他。但她病情不稳,腿上用不上力,他只得舍弃他们安稳的小窝,不远万里去寻神医为她医治。”我每天都浸在药坛子里,你说腿上要多揉捏,我便用你的力道,学你的样子天天在腿上按来按去。”
“呵呵。真乖。“萧心摸了摸她俏小的下巴,轻啄一口,”还作恶梦么?“那夜,他如往常一样,悄悄探入家中,本想跟四弟交待些事情,却见她身影匆忙而来,直愣愣扑到萧清怀里,想毕又是被梦吓着了。
”没有了。“她低喃,两人发丝在她指尖缠绕,”就前不久,我翻到四哥的萧,吹了一首曲子,突然变得很难过,有点怨你,你也真是,走的时候明明答应人家说是两个月就回来的。“她埋怨,天天站在门口,盼着他回来,又怕他回来了,她看不清,又怕看清了认不得。
”我这不是回来了,你也看见了,不是么,只是我这样子。。”
“不!你还是以前的二哥,跟从前一样,不管长的什么模样,在我心里你一点都没有变。”
她自说着,等她看得清了,可自己照顾自己了,就偷偷跑出去,想看看外面的天,想闻闻他所说的,他们一起踏过的花海,一起踩过的雪地。
”就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使劲想也想不起来,只好想想你的声音,嗯,还好,我把你的声音记得很清楚,每次你说话都是轻轻慢慢,又很霸道,不依你还不行。“这点跟四哥不一样,四哥总是嘴上说说,她想做什么,他还是依的。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等我们老了,你就想想现在,想想我们坐过的椅子,躺过的床。。“
”你坏。“他暧昧的话,羞的她躲的更紧,缩着身子往被窝里钻,被他一把捞住。
”别动。“摁住她不安份的双手,他忍笑,”睡觉。“
很快她沉沉睡去,脸上泛着潮红,呼吸匀浅。萧心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亲,她的小手揽住他的腰身,睡前的话语还在他耳旁回荡。
她说,她想不起他们的过往。
是啊,怎么可能会忆起,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过往。
她不是他的未婚妻,他们也没有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
初见,七岁的紫玉不知道在一处洞穴里待了多久,身上有几处小伤,她缩在乱石堆里,脚边一个筐,筐里有几颗发霉的红薯。
一向冷漠的少年,将她拎了起来,她手脚冰冷,他脱下身上外袍,将她包裹住,摁在怀里,捧着那双几近僵硬的小手,呵了几口气。
若是知道。。
他给了她无尽的苦楚与黑暗,那些被他掩埋的事情将要永远沉入他内心深处,但愿她永不能忆起他真正狰狞可怖的脸。
“我不欺负你了,再也不欺负你了。”在深沉漫长的冬夜里,他轻轻柔柔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回荡在她耳旁。她仿佛在作梦,美梦,嘴角噙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