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儿王叔没说,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了。可林澜是个好奇宝宝,追着王叔问细节,那几个天线宝宝到底是什么人?和那个鬼又有啥关系?我说那别人我不知道,那鬼我是知道是谁。林澜少有的没骂我让我快说,好奇宝宝本体。
我清了清嗓子,这鬼肯定是周扒皮,要不还有谁会半夜鸡叫这一招。
王叔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晚上千万不要和人说话。
我一听这话笑了:王叔,我俩这单身倒是无所谓,那王婶儿晚上叫你做运动你也不打茬儿啊。
王叔没说话,但是我看他已经在找工具准备和我运动运动了,吓得我赶紧拦了个车溜了。
刚才听故事听的太认真了,没注意这外边儿还下起雨来了。我心疼我这点儿车费,坐到一半就下来了。
这时候已经8点多钟了,下雨的缘故,本来路边儿聊天的扯淡的,下棋的耍赖的今天都不在,本来挺窄的巷子有些空荡荡的。一时间我有点儿错觉,好像,这世界上,就剩下我一个人。等等,仔细想想,这世界上,好像从来就我一个人。剧烈的孤独感侵袭汹涌,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看看天上,想找颗星星陪陪我,可是黑漆漆的天空什么也没有。
我叫方回。我是一个道士。
是一个从不惩恶扬善的道士。
至于我为什么会干这样一个没五险一金的工作,那就要从我大学毕业开始说了。这个故事有些长,我慢慢的跟你讲.............
抱歉的通知您,本次面试没有通过,我们将在两日内.....
我关掉屏幕。揉了揉脑仁儿,觉得有些头痛。都记不清这是这是第几次了,待会儿得去看看我的简历还剩下几份。这世道。我不禁长叹一口气。大声道:
现在找个上班轻松,上司慈祥,同事和睦,月薪过亿还离家近的工作是真不容易啊。
上铺的何阳听到也是叹了口气,是啊,就算是对你我二人这样万中无一的天才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我踹了一脚床板。
又是一年毕业季,实习,考研,出国,每个人朝着自己方向前行,有人轻松,有人迷茫。
连续几天的面试失利还是给了我点儿打击,主要是这种被人挑挑捡捡的感觉让我很不适应。像是当了菜场中的菜,买菜的还都是大妈。
作为社会人的一天后,也只有晚上这点时间和舍友插科打诨排解下郁闷了。
何阳点了颗烟,“今天怎么样”
“老样子呗,我看上的人家看不上我,看得上我”
“你看不上”
“我觉得是。不过还没遇着“
我这句话给他整乐了。
“行吧,要说惨还是你惨”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过这也是种历练嘛,小方同志,你要坚持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胜利永远是属于你的“。
我点点头:虽然是阴阳怪气的,不过爸爸听了还是舒服的。
你那边儿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爸直接让我去他那儿,我本来想在这边玩两年,人也不让啊。说我不学好。
虽然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也没炫耀,但听了这番话后还是觉得怒从心来,咚咚咚开始猛踹他的床板。
他一个没坐稳,差点儿掉下来
“你搞锤子,吓我一跳”
“为民除害,除了你们这些资本家。”
“我谢谢您了,明天还早起呢,睡吧你。”
闭眼,脑子里乱乱的。都是白天面试的事儿。
我,方回,普通大学的普通大学生,成绩一般,长得一般,综合一般。属于那种扔在人堆儿里找不着的那种,目前为了工作发愁。哦对了,单身。
这几天宿舍就快到时间了,人也是走了个七七八八。就剩个何阳与我相依为命。
说起何阳我俩平时最合得来。这小子好听点说是性格直爽,不拘小节,难听点说就是有点轴,在难听点就是有点憨。平时最爱的事情就是逃课,蝉联四年五道口不上课小能手。其次就是打游戏,但他说了,他打游戏主要是为了逃完了课有事做,他最喜欢的是逃课的感觉,那种离经叛道的刺激感和他老爹皮鞋底部与肌肤的亲密接触。他老爹是资本家本家,早年做煤炭生意挣下钱,现在开了个酒楼半退休状态。
所以他不必为了生活操心,我俩各方面都很像,但结局可能不会像。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里好像还梦见了大宝剑.....
醒来已经快中午了。
何阳今天就回老家了,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经过的那点儿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吃了顿饭,我们多少都喝了点酒,临走之前他嬉皮笑脸的和我说,混不下去了,必须来找我。
我眼眶一热:你他妈赶紧滚,搞得娘们儿唧唧生离死别似的。
他罕见的没骂回来,笑了一声转头,没说再见。
没说再见,也不能是当做没有分离。
想想大学几年,事儿没办成什么,交了个好兄弟也值了。
送走了何阳,自己的生活还要前进。宿舍还能住一星期,我得赶紧把工作的事儿解决了了才好租房。
工作是真难找啊,我的要求从开始的薪资待遇降到专业对口又降到吃饱穿暖。找了一个月工作,我终于认识到,这辈子能实现吃饱穿暖就算成功了。
现在我去的这家单位要说也算是公益单位了,招聘简章上醒目的烫金大字写着,保一方百姓,护一片水土。我不去公安局我去仁乐堂。
仁乐堂也不是卖药的,他们卖信仰。信则有不信则无嘛。业务线多样化,观山风水,阴冢阳宅,抓鬼除魔,样样俱全。要说我好歹一个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大学生再怎么着也是受过高等科学教育的,不愿意和这些江湖骗子为伍。无奈无奈,让我去面试的几家里就这家仁乐堂硬件软件都最强的了,工资不低不说,就是包吃住这一条就足以打动我了。
只有一条,要上夜班。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孤家寡人一个大晚上干嘛呀。
面试我的是个老头儿,自打看见我那小眼睛就滴流乱转个不停,看得我心里发毛,总觉得他不是贩卖信仰,像是要贩卖人口。
老头儿打量我半天,终于开口了
“工资待遇都知道了,我这也不缺别的就缺个值夜班儿的,你要觉得行就把劳务合同看着签了。”说完看书不看我了。
我也是没想明白你个风水馆要值个锤子夜班,大半夜谁找你看风水啊,和着你这还是个24小时灵异急救中心啊。
心里想着嘴上可能不能说,我这说是夜班儿实际上就是个看大门儿的,感情我年纪轻轻就可以喝茶看报斗地主,享受退休人生了。岂不美哉。
想到这,我也没说别的。拿上笔刷刷刷就签了。
“那得了,王叔,明天我把东西收拾收拾就来上班了”
那老头儿嗯了一声也没多言语了。
我心想你个老骗子还挺狂,今日我落草为寇有朝一日必反了他娘的,想到这阿Q笑了,哼着曲儿就溜达回了学校。
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走在熟悉的路上,已经是6月了,初夏的风竟意外的有些冷。我走的很慢,想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却发现原来那么大的天上,黑漆漆的一片。
是啊,这样的夜里,是因为有各式各样的灯在照亮着世界。真实的世界,本来就是一片漆黑。
真实的世界?很多年后我曾有过妄想,如果我那天没有见到真实的世界的话,我的结局会不会好上那么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