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迎新的队伍却没有在紫薇宫停下来,而是一路向南,一路的礼乐之声吹吹打打的,似乎是向下界而去。
飞花摘月的笑容凝在了脸上,转头,是晏如歌似乎已经冻洁成了冰的脸,滔天的冷意,正从那个穿着风冠霞帔的美丽女子身上散发出来,那强烈的冰冷,似乎要将紫薇宫的屋顶撑破。
礼乐之声渐去渐远,晏如歌好一会,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夜瞳,很好,真的很好!既然你不仁,那么,便不要怪我不义了!
晏如歌抿紫了唇缓步走出紫薇宫,袖间,突然一抹冷芒冲天而起,夹在远处的礼乐声与不远处人们的嬉笑声之中,那抹幽蓝色的冷芒并不显眼。
黑暗森林,蚩尤突地抬头,温和的笑容随后变得极为灿烂。
“温言,如风,是时候,到本座出场了。”
话落,温言与温如风一左一右地跟在他身后半步处,两人的身后,是长长的送礼的队伍。
人界,段无邪缓缓地笑了起来,待听到有礼乐之声缓缓传来时,他迅速地让自己从头到脚焕然一新,而脸上的面具也悄然揭去,露出了一张雪白如凝脂般的精致玉容。
“好戏,要开始咯。”
段无邪唇边的笑容极美,美得摄魂夺魄,小绿在一边看着,只觉得自家主子真真是极好的,若是也能如那个太子一般,能有一个极好的女子作伴,那么她小绿的使命,也算是圆满了——只是,这世上如沐灵歌一般好的女子,恐怕,也再难遇上了吧?
凌天宫。
夜瞳瞧着在礼乐声中缓缓步近的绝色女子,唇边悄然地绽开了一朵如梨花般美丽,却又寒凉的花。
女子在夜瞳面前站定,红盖头之下的精致面容,倔强而隐忍。
回雪不明所以,见两人僵持着,而周围的宾客俱已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遂拿手肘捅了捅侧边同样不作声的东华:“喂,殿下在演哪一出?”新娘来了,不应该马上拜天地入洞房从此相亲相爱夫唱妇随的吗?但是如今,两个当事人都沉默着,一个笑得诡异,一个沉默得苍凉。
东华给了回雪一个‘你是猪’的表情,鄙视够了,才好心地启唇:“长点眼,那不是她。”
是的,那不是夜瞳今日想要娶的人,也不是他东华希望着出现但又害怕着出现的那个人。面前的这个,是万年之前与他们几人亲密无间,却于如今渐行渐远的女子,是万年之前,他们个个都求而不得而如今皆放开手的女子。
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因为两个当事人的沉默与礼乐的停止而变成大声的议论。
大红色的盖头之下,女子的下唇已经咬破,那嫣红色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悄然地滑得更多,更长。
夜瞳云淡风清地笑着,不紧,不慢,他只是视面前的这个一身喜庆的女子如空气一般,两只眼睛,却牢牢地盯在了面前的大道上。
隐隐地,有礼乐之声渐来渐近,未几,迎亲的队伍与送亲的队伍已隐约可见。
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由远而近的礼乐之声,不过比之方才的礼乐,多了许多的欢乐,俏皮,更加让人讶异的是,在队伍的前头,一龙一凤威风凛凛地盘踞在上空,时而追逐嬉戏,时而交颈相缠。
龙凤和鸣,多么美好的兆头,多么圣洁的期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