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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罗家磕头求谅解

小各庄逃兵一事最终尘埃落定,由罗家其他几房和秦家一起分摊了15个名额,本来不满14岁的男孩可以不用应召,却因为这事不得不被征入军队。

一时间罗家、秦家好几房都绝了户,那些没了男丁的老人和妇孺没了指望一夜间上吊的上吊,跳河的跳河,那些兵丁还未启程就先办了丧事。

军户最恨的就是逃兵,那些没死的罗家、秦家人也没法在各自的村里待了,出了这样的事整个宗族都要被戳脊梁骨,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罗家的祖坟也被人扒了,罗家三兄弟那房从他们的爹上数五代直系祖宗都被扒了。

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可大家伙都觉得解气!罗家其他人也不敢追究,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阿娘,你说罗爷爷他们为什么挨家挨户去磕头啊?”大丫还小,见的事太少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柳氏恨恨道:“他们罗家犯了众怒,在庄里混不下去了,挨家挨户磕头祈求原谅呢。”

“混不下去不能走吗?”

“走哪?往哪走?没有路引他们往哪逃?军户就得守着军田,征兵令一下就立马入伍。军户私逃可是重罪!”

“阿娘,他们好可怜啊。你看那些人家连门都不给他们开。”

柳氏吐了口唾沫,恶狠狠道:“我们也不给他们开门!大丫!去把门关上!咱们回屋!他们就是碰死在门口也不关咱们的事!呸!”

“石头你和木头去把娘刚刚讲的故事互相讲一遍,看看谁讲得好!”

两小只痛快的答应了,叽里呱啦开始给对方讲故事。

“哎呀你讲错了,应该是这样……”

“才没有呢!我哪里讲错了!分明是你听故事不认真!”

罗家人到了,他们老得老少得少,一路三跪九叩早就起不来了,他们爬着给大家磕头哭哭噎噎。

冯二郎脸色阴沉,他走了家里就剩下一群老弱妇孺,地里的活只靠陈梦璇和柳氏肯定干不完,没多少收成,到时候生活肯定困难。

又摊上这档子事,没有了减免的赋税,自己家收上来的粮食怕是连缴税都不够!

这也是庄里其他人家痛恨罗家不愿原谅他们的原因。

罗二郎斗大的拳头砸下,厚重的桌子立马裂了纹。

“他妈的!老子还没死呢!他们哭哭啼啼嚎丧呢!看老子不打死他们!”

说着抄起一对铜锤就要冲出去杀人。

陈梦璇大惊,这个冯二郎怎么这么虎!

动辄打打杀杀的,简直没有王法啊!

她扑上去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去,“你疯了吗!杀人犯法的!做错事的是罗家三兄弟,罗家其他人也是受害者啊!他们比我们还惨,十岁的娃娃都要去当兵……”

“那是他们活该!他们罗家出了孬种,他们活该被连累!谁让他们姓罗!”

“好好好,他们活该,可是你看别人都不出这个头你又何必呢!”

“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好了好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陪陪娘,陪陪孩子。跟他们浪费时间做甚!”

冯二郎点点头,跟陈梦璇回去了,走了几步觉得不解气又朝门外吐了一口浓痰骂道:“一群孬种!我呸!我老冯家世代英雄好汉,别脏了老子门庭!快给我滚!石头!木头!你们给老子听着!咱们是军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那是咱们的本份!谁要是敢跟罗家那几个狗怂一样临阵脱逃就别说自己姓冯!”

石头木头两兄弟虽不是很懂却也响亮的应了。

门外罗家众人被冯二郎这洪钟般的怒骂骂得抬不起头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这十天,先是冯桃花偷情,后是冯二郎被召入伍,又出了逃兵一事,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冯老太太也有点中风了。

现在的她眼嘴都有些歪斜,不严重也没钱就没请大夫。

冯二郎临走前跪伏在冯老太太的膝头痛哭流涕,哭自己即将出征不能在膝前尽孝,哭自己不孝为了给他买甲胄兵器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得老娘有病却没钱看大夫。

最后他叮嘱冯三郎:“三郎,二哥走后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了!石头他们还小你多多教导他们,你一向孝顺,阿娘托付给你我也放心。只是你二嫂,性子木讷却倔犟,恐不好管束,还望三郎多多担待。大嫂和大丫是大哥的遗孀血脉,二哥当初答应大哥要好好待她们,如今也要托付给你了。”

冯三郎忙说道:“二哥放心,孝顺阿娘,照顾嫂嫂们都是我份内之事。侄子侄女都是我冯家血脉,哥哥们不在他们就是我的孩儿!”

“我和大哥都不是读书的料,索性你比我们都出息,好好读书早点考上功名!咱家能不能改换门庭就全靠你了!”

他用力拍了拍冯三郎的小肩膀,那只蒲扇般的大手将他拍得踉跄了两步。

冯二郎忙伸手去扶,趁机在三郎耳旁道:“桃花之事宜早不宜迟,我就要走了这事就全交给你了,咱娘心软,必要时候你须当机立断!”

冯三郎瞳孔一缩,二哥这意思是……

心里领会了二哥的意思三郎端正一礼:“谨遵二哥教诲!”

冯二郎知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他满意的点点头,“我一个大老粗啥教诲不教诲的,哈哈哈!”

说着,背上行囊大跨步往外走,行至陈梦璇身前他本没打算跟她说什么可看到她身旁的三个儿女最终只对她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陈梦璇点头,这个时候系统弹出一个提示框要求陈梦璇对即将出征的丈夫说几句温暖人心关切的话语。

陈梦璇头大,可冯二郎风风火火的都快走出去了,来不及了!于是她大喊一声:“郎君保重!妾身等你回来!”

这一声郎君一声妾身喊完陈梦璇自己都尴尬,她涨红着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羞耻了!

冯二郎被她这一喊,回头看见的就是她恋恋不舍娇羞脸红的样子顿时心中大悦几步冲过来抱住了陈梦璇狠狠的亲了她脸蛋一口,“阿兰,等我回来!”

一旁杏花大叫一声羞得跑回了正屋,柳氏也忙一个转身背对两人顺带挡住了大丫的视线。

冯三郎不自在的低头转移视线,倒是石头两兄弟围着他们不住的起哄:“哦哦!不害羞!不害羞!”

“丢丢丢!哈哈哈!”

冯二郎笑骂道:“臭小子!老子亲的是自己的婆娘!哈哈哈!”

气氛欢快了一点,冯二郎最后一次将两个儿子举高高转圈圈,又看了一眼雪白漂亮的女儿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冯老太太目送儿子远去的背影眼泪终是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如雨水滚落,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悲伤。

她送走了自己的丈夫,送走了自己的大儿子,如今又送走了自己的二儿子,她不知道自己走时有没有儿子送终。

回头看了眼小儿子和两个大孙子,她还有一个儿子,她还有两个孙子,老冯家还有根,她也还有盼头!

村里的壮丁一个个背着行囊出了家门彼此遇见都热情的打着招呼,他们是比同乡更亲近的村邻,如果有幸能分到一个营里将来就是彼此的臂膀助力。

大家都是军户,见惯了生死离别,亲属们大多都只将他们送至门口就转身回屋,不是不想多送送他们只是千里送行终须一别,她们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在二郎们面前落泪给他们增添牵挂,更怕自己的眼泪给他们带去不详。

“回吧!”冯老太太领着众人回转,又开始忙碌起来。

院子里传出压抑的啜泣声,陈梦璇作为冯二郎的媳妇免不了也要跟着掉几滴泪才算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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