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一次魔法测试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方舟被卡尔安排在了一间离他自己居所不远的小木屋里，方舟一应的吃穿用度都在那里解决。不久前卡尔还不知道从哪里收集来了许多市面上流通的魔法典籍，方舟在仔细甄选过后发现大多数都是没用的。对自己有用的只有两本，一本是《魔法师冥想秘典》，另一本是《火系魔咒入门》。其他的杂七杂八地几乎都是讲一些魔法起源历史的，对他的魔法修行半点用都没有。
这半个月方舟都在研读这两本法典。《魔法使冥想秘典》中记载的是让人迅速进入冥想状态的咒语。魔法师需要通过冥想的修行提升自己的精神力来加上其对不同元素力量的掌控。决定一个魔法师强弱的，除了其魔力源的强大，还有自身精神力的强弱。如果精神力薄弱，纵使魔力源再强，他也无法掌控其中蕴藏的魔力。从而无法施展强大的魔咒。这半个月的时间方舟几乎都沉浸在冥想状态，虽然自己的精神力没有较大的蜕变，但是相较于之前，方舟已经感觉到自己对周遭事物的感知力有了明显的提升。第二本《火系魔咒入门》是市面上唯一流传的火系法师的专属法典。火系是方舟自我觉醒的魔力源，虽然不如时空之眸那样深不可测，但是却也是方舟眼下最好打交道的魔力源。方舟在冥想休憩的间隔会抽空练习几个法典上的入门火系魔法。这几天来凭借着高中三年训练出来的惊人的记忆力，虽然法术没学会几个，但是一整套入门的火系魔咒倒是全部背了下来。
至于方舟为什么不同步练习时空魔咒，答案也很简单，卡尔去打听过才知道时间魔法和空间魔法都属于稀有的禁忌领域的魔法，只有进入帝国皇家魔法学院的学生才有资格去学习。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关于这类魔法的咒语书。于是对于方舟而言，对于时间魔法和空间魔法的修行只能暂时告一段落。先从冥想和火系开始起步。
这些天卡尔倒是忙得很。原本因为方舟的时空之瞳吓退的魔物又集中起来，虽然大部分还是作鸟兽散了，可是这一小部分胆子大的还是集结起来对镇子发动猛烈的袭击。
不过这些在装备精良且准备充足的士兵面前还是显得不堪一击，在成功抵御了数百头魔物的冲击后人们甚至打动了反冲锋。卡尔在前线督战，这一次大概是他从军生涯以来打得最痛快的仗了。反击的时候他持剑冲锋在最前方，目空一切地砍翻一头又一头比他高大强壮的化形魔物。听着刀剑切割魔物坚韧的肌肉，撕裂他们心脏的声音，有那么一刻卡尔仿佛梦回他初次上战场的时候，一腔热血只为将手中的剑插入魔族的咽喉。在那个时候战场上不为荣耀不为信仰，为的只有生与死，对纯粹杀戮的渴望，在用尽最后的极限一刀毙掉最后一头彪悍的虎魔后，卡尔感到一股疲倦之感席卷全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剩余的魔物余孽逃往草原深处。他的副官及时赶到，把已经精疲力竭的他抬了回去。
军队凯旋归来震动了整座格拉姆小镇。小镇上几乎所有的居民都跑到城门口，大声欢呼来迎接他们的英雄。
人们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伴随着烟火喧哗的爆裂声，几乎响彻了半个格拉姆小镇。方舟也被这热切的欢庆声吸引，难得地从自己修行的小木屋走出，混入检阅凯旋军队的人群中。上一世的他虽然居住在大城市，但是也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大街小巷人潮涌动，仿佛整个镇上的居民都加入了这场庆祝战争胜利的派对。
方舟一屁股坐在一座石桥的桥墩上，平静地眺望着不远处人们的载歌载舞。不出意料今天将是一个不眠地夜晚，这样亢奋的人们恐怕连夜幕也无法让他们安睡。工匠们在镇子中央的石雕广场上临时搭建起一座举行舞台。有厨师从餐厅带出一盘又一盘刚出炉的食物，把他们分发给载歌载舞的居民。年轻的男人们聚在一起痛饮着烈酒，借着几分醉意如数家珍地讨论着镇上漂亮的女孩。女孩们则纵情歌舞，把自己素日里掩藏的魅力完全释放出来。
这时，第二轮烟火绽放，漆黑的夜幕上如同被画师泼上了五颜六色的颜料，烟花把苍穹照耀得五光十色，光影美艳如梦如幻。
方舟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瓶酒，他有些生涩地撬开瓶盖，微微地抿上一口。突然一只大手重重地拍在他瘦削的肩膀上，紧接着就是一副坚硬的铠甲贴了上来。
“你怎么不去跳舞？”卡尔有力的臂膊紧紧搂住方舟的肩膀，一口酒气吐在方舟脸上，显然刚刚没少喝酒。
“你不也没去？”方舟皱了皱眉反问。
“唉，我老了，那种舞台是给你们年轻人的。”卡尔醉醺醺地说道，“去跳舞吧，按照镇子上的传统，在凯旋日一起跳舞结缘的男女可以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没看见那边的男人眼睛都是色眯眯的嘛。”
“没兴趣。”方舟的眸子澄净如水。倒不是他对女人不感兴趣，而是这里的女孩都是金发碧眼，有点像上辈子的西方女人。这点不符合他东方人的审美。
“明明是个雏，眼界还这么高。”卡尔不屑地撇了撇嘴，“想当年我也是……”
“喂喂喂，我可对你那些旧情史没兴趣。”方舟感受到肩膀上传来地越来越重的压力，于是拍了拍卡尔的大脑袋，“清醒点，你要是在这里倒了我可抬不动你。”
这时一阵晚风轻柔地吹拂过来，脸上传来的丝丝凉意倒是让卡尔清醒了许多。肩上传来的压力一松，但是让方舟舒了口气。
“你，为什么帮我啊？”方舟张开双手想要拢住那团飘散在人间的风絮，轻声问道。
“看你比较顺眼吧。”卡尔愣了一会，笑着说道，“也许是你和我年轻的时候比较像吧。”
方舟没有接话，他想知道卡尔的一些过去。果然，酒劲复发的卡尔嘴巴如同打开的话匣子，尘封在他内心深处的回忆终于被他亲口道来。
“想当年，老子也是出身帝都有名的骑士家族。我的爷爷是世袭的子爵。可惜，我那刚愎自用的老爹年轻气盛没有听爷爷的劝阻就擅自参与了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王相之争。他加入了帝国宰辅的智谋团，甚至最后还被宰辅亲自提携到身边做了亲信。讲真的，如果那场席卷全国的政治斗争最终是宰辅大人赢得话，或许我们布朗家族还真的会因为老爹的关系一飞冲天。”卡尔抬头对着天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哪有如果啊，亲王毕竟是皇族，宰辅毕竟是外相。宰辅最后还是斗不过被那些旧贵族拥护的亲王，落了个全家横死的悲惨结局。那些拥护他的人也都被相继遭到清算，我家族也因为老爹遭到牵连，老爹被抓住处决，我爷爷被剥夺爵位，全家被流放到帝国极北的苦寒之地做苦力。我算是家里最幸运的，当时的我刚好在帝都排名第二的武士学院克雷格武道院进修。我的导师知道我家的情况后通过学院势力把我保护下来。现在想来要是没有他也没有现在的我。”
方舟默默地听着卡尔讲述着禁忌的过去，眼波流转间，思绪随风飘散到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