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单膝跪地:“我虽在朱雀国身居高位,但我却是玄虎国子民,必定誓死保护玄虎国。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都将献给玄虎国。”
商寒骁微微点头,看窗外枫桥客栈外的几个小吏对视、起身,便吩咐陈霖道:“下去吧,免得让他人起疑心。”
陈霖点头会意,直起身,提高了声音:“这些物件还请少君过目。”
皇宫,流霜泽……
仲夏时节雨纷纷,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雕花石阶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乐人轻击编钟。
流霜泽主殿内……
“三公主,你看看这面料,你再瞧瞧这款式,啧啧啧。一个字,棒!”清风围着婚服转了几圈,时不时上手摸一摸。
楚湄半卧在美人榻上,右臂支起半个身子,看清风满面欣喜,便对他说:“你要是喜欢就自己穿上,你替我把商寒骁娶了,如何?”
清风撇撇嘴:“三公主,你就别打趣我了。你看,这套蓝色的,”他指着一件蓝语芊泽花纱裙道:“是花车巡游时穿的”,“你再看这套,配有朱雀祥纹,显而易见是祭祀大典的时候穿的,好像叫什么……”
楚湄看清风抓耳挠腮想得辛苦,便接话:“叫朱雀白御寞炎裙。”这些衣裙的名字都是她当时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自然是如数家珍。
一旁的陈霖拱手行礼:“三殿下说的不错,这紫燕纷月裙是您与少君拜堂时穿的,至于这最后一件,水雾百褶裙……”
楚湄看陈霖面颊下漾开一抹红晕,便故意皱起眉头:“陈司礼,这件是何时穿的?”
陈霖轻咳一声:“回三殿下,这是……殿下与少君圆房之时所穿。”
楚湄配合地低头娇笑,陈霖立刻恭维道:“三公主与少君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百年之后后必会成为一段人间佳话。”
楚湄笑着摇摇头,内心深处却有着说不尽的酸楚。天造地设?人间佳话?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明日梦醒时分,幻境破灭,她还是那个楚小梅。
正当她出神之时,院内小厮在外通报:“白先生求见!”
楚湄一下子直起身,“白羽?他来做什么?”说完了才自觉失态,稳了心神:“外面雨大,先请白先生进来。”
陈霖见此,向楚湄解释道:“白先生奉陛下旨意,为三公主教授礼仪。”
陈霖话音刚落,楚湄便瞧见白羽撑着油纸伞,向流霜泽主殿内走来。
对于白羽,无法应证那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白羽不仅在骨,更在皮。当初设计角色时,她对白羽的遭遇也是万分心痛,这样德才兼备的美男子,却与楚湄有婚约在身。楚湄被商寒骁毒死之后,白羽遗世独立,终身未娶。对于他,人们心中往往只有可惜,但白羽这样的男配总要有个悲惨的经历。
白羽将油纸伞交给书童,向楚湄行礼,客套一句:“三公主近日可还安好?”
楚湄对白羽莞尔一笑,抬手剥了一个荔枝:“还算不错,司音阁近几日又出了新曲子,改日你我一同前去听曲儿可好?”
大殿内忽然安静下来。白羽轻轻皱眉,眼中流露出难以隐藏的无奈与厌恶感。
她又是轻笑一声,把荔枝送入口中,打破了屋内的寂静:“白先生,倘若我没记错的话,交杯酒应该是在拜堂之后、洞房之前,对吧?”
白羽为楚湄的话吃了一惊,好在多年的教养使他控制住自己夺门而出的冲动,他点点头:“正是。”
楚湄伸了一个懒腰,又拿起一个荔枝:“那就麻烦陈司礼告知母亲,交杯酒前面那些繁琐小事都取了吧,直接喝酒。”
陈霖瞪大眼睛看着楚湄,目光在楚湄与白羽只间来回移动。嘴张张合合,却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
清风倒是开口了:“三公主三思啊,你这是……罔顾礼法。”
楚湄偏头看着清风,笑的诡异。一抬手,那枚荔枝准确无误地飞入清风嘴中:“清风,你别插嘴!”
清风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插嘴了。三公主,这荔枝不错啊……”
白羽深吸一口气:“三殿下恕我直言,这花车巡游、祭祀大典、拜堂之礼,皆为祖宗之法,祖宗之法不可变,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行。”
“谁说我要变祖宗之法的?我只不过是求夫心切罢了。”
太和殿内……
“陈司礼,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臣斗胆,还请陛下定夺。”
楚怀钰把玩着一把珊瑚珠串,看了一眼陈霖:“罢了,随她去吧。不过这拜堂不能少,其余的便略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