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瑜生来像极了母妃,容颜绝色,初长成时艳绝京城,引得无数儿郎爱慕求娶。
现如今,一个“丑“字,竟也可以用来形容自个儿了?
“梳什么发髻,穿什么衣裳,不过是裹着干枯丑陋的皮囊,终究虚伪至极。”
“帝姬,那奴婢给您梳一个云盘发髻,这几日院中花朵开得甚好,奴婢扶您去看看?“云翠说着,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活泼明媚的小帝姬,在这深宅大院之中,一步一步变成如今这幅眉眼间都含着哀愁的模样,云翠恨毒了这马家上下。
“好,本宫要梳一个漂亮的发髻。”明瑜不知想起了什么,看着镜子温柔又灵动地说道。
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宫门之中,昏聩好色的父皇,数不清的帝姬皇嗣,她在权势倾天的掌印羽翼下被护着长大。
努力地想要飞出去看一看宫墙外的世界,却被外面的假象伤的遍体鳞伤。
“帝姬,您瞧,是桃花。”云翠搀扶着明瑜的手,一步一步极为缓慢地挪到小花园里,看着飘落的桃花瓣。
以及桃花树下骤然出现的面容俊郎的男人,明瑜的眉头紧皱。
“国公爷。”明瑜冷淡地说道。
“怎么,连看到我都觉得恶心吗?”马怀瑾邪肆地笑着,逼近明瑜。
“刚刚他来见你了对不对?”马怀瑾肯定地说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明瑜问道。
“可惜,他不能带你走。”
马怀瑾手臂禁锢住明瑜的腰身,抬起她的下巴说道:“你只要活着一日,便是定国公府的夫人,死了,也要入我国公府的坟墓!”
明瑜轻笑,讽刺道:“马怀瑾,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你现在,抱着我,装什么情深似海,怎么,忘了你的,好妹妹了?”
马怀瑾被她眼中的嘲讽刺到,正巧传来一声娇美的呼唤声。
“瑾哥哥。”马怀芸落落大方地站在远处,娇笑着看着两人。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那大气的正室,大度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小妾,明瑜讽刺地想道。
马怀瑾立刻离开明瑜,走到她身边轻揽她的肩膀,温柔地说道:“怎么出来了?今日这园子里有些凉意,别受寒了。”
“无事,也好久未向姐姐请安了。”马怀芸说道。
面容带着双十妇人该有的娇美,与执掌后院的大气。
与明瑜消瘦的模样形成对比,马怀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快与得意。
明瑜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的模样,马怀瑾也丝毫不见刚刚对她的粗鲁,果然是心头的白月光,心尖尖上的人,不是她这被迫娶的,怎样对待都可。
“咳咳——”
一阵嘶声裂肺的咳声,马怀瑾揽着马怀芸的手掌微微收紧,却倏然看到明瑜手帕上的鲜血,再也忍不住着急,放下内心的矜傲飞奔过去。
“明瑜!明瑜!”
明瑜帝姬,还是死在了动乱的这一年,不过十九的年华,却在后院里被磋磨至死。
明瑜的身子落下去,像是没有一点重量,如同破败的娃娃。
马怀瑾冲上去接住她的身躯,明瑜竭尽全力说道:“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给你。”
看着男人灰败的面色,明瑜嘴角带笑,自己这一生,像一个笑话。
一个在生前百般羞辱她的人,临死却表现的情深几许。
而珍惜她的人,因她而死,到底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