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
小夏沫猫着身子,轻轻推开门,脚快踏进房间的门槛时,听到夏卫明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退到了角落里。
窗外的风透过残破的玻璃窗吹了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昏暗的角落,发黑的灯泡散出暗淡的光,投射出各种形状的影子,打在夏卫明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可怕。
“没去哪。”小夏沫双手抱膝,坐在角落里。
“拿来。”夏卫明瞪着小夏沫,将手伸出来。
“什么?”
看着装傻的夏沫,夏卫明上前揪住她的耳朵:“钱呢?”
疼痛感让小夏沫双手附上夏卫明的手,试图让他减轻力道:“我饿了,买吃的了。”
“花了?”怒目而视,夏卫明将手里的夏沫扔在了地上。转身去了房间,拿了鞭子出来,踢了地上的夏沫一脚:“赔钱货,不赚钱还花老子的钱,看我不打死你。”
夏沫吓得往后面缩了缩,靠在墙上,哭泣着求饶着:“爸爸,不要打我,下次不敢了。我会乖乖听话的,我会捡垃圾卖钱的。”
若是以往,夏卫明可能还有一丝丝良心,很可惜的是,昨天他输了一大笔钱,天还未亮就赶回来,发现钱少了,愤怒无处可发,夏沫刚好踩到了地雷。“啪啪”的声音,在贫民窟里响起,犹如特殊的伴奏一样,可惜没有任何的观众。
头被重重的撞击,夏沫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夏卫明似乎还不解气,提起灶上的开水,倒在了小夏沫的背上,发出嘶嘶的声音。疼痛感,让昏迷的小夏沫再次清醒,叫了出来:“啊啊啊,妈妈,我痛。”
将壶一扔,夏卫明拖着夏沫,扔进了一个小屋子,黑暗下,木板的缝隙将外面的亮光带了进来,他的目光停留在夏沫的脖子上,眸子晶亮:“死丫头,什么时候藏了一条项链,看起来应该值不少钱。”夏卫明扯下夏沫脖子上的项链,放在了兜里,将门锁了起来,准备再去赌两把。
夜慕寒再次醒来,看着被包扎好的腿和手,扫视了屋内,却没有发现欧阳乐乐,急忙起身,却牵动了伤口,痛得抽了一口气,再次躺了下来。手碰到不明物体,夜慕寒低头,是退烧药和止血药,想到小懒猪的话,夜慕寒眸子一沉,顾不了身体的虚弱,赶忙起身,走了出去。一个一个的找,一个一个的翻,夜慕寒的动作和充血的眼神,吓得所有人都躲进屋子里,将门锁上。没有找到欧阳乐乐的踪迹,夜慕寒有些急躁,这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她消失的晚上。这种无力感,让他很不喜欢。
跟着定位器的指引,阿大等人找到了坐在地上的夜慕寒,看着受伤严重的他,阿大俯首:“属下等人来迟,请少爷责罚。”
“围住所有的出口,找带项链的小女孩。”说完,夜慕寒向车内走去,他不能晕过去,他需要积攒一些体力,再去找小猪。
“是。”
走到巷子里,夏卫明看着几个一身黑衣的人,猫着身子躲在拐角处,隐约听得他们逮到人就抓着问,好像说什么项链,什么女孩,他赶忙将兜里的链子藏好,想退回去,但是后面有人过来,只能假装淡定的走了过去。
阿大看着走过来的夏卫明,拉住他,拿出手里的照片:“见过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脖子上带这个项链吗?”
夏卫明紧了紧兜里的项链,眸子有些闪烁,只是扫了一眼然后快速转移视线:“看你们很急,是小女孩偷了项链吗?”
“你只用说有没有见到,不该问的别问。”阿大声音冰冷。
夏卫明吓得额头冒汗,心里在想,夏沫那个死丫头不会偷了人家的链子,现在人家找上门了吧。掩饰内心的紧张,夏卫明咽了咽口水,扯出一个微笑:“没有。”
“滚吧。”阿大冷眸,很是嫌弃,贼眉鼠眼,低头哈腰的模样,一看不是个好东西。
“我滚我滚。”
行至不远处,夏卫明吐了一口痰:“呸,什么玩意,有钱了不起,等老子赢钱了,弄死你们。”
阿大顿住步子,视线在上锁的小屋那停了一会,准备上前,前面的声响吸引了他,快步转身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门被打开,夜慕寒立刻坐了起来,忍着伤痛,抓住阿大的手:“人找到了对吗?”
阿大低头:“属下带人找了三遍,没有发现欧阳小姐。”
“再找。”燃起的希望,再次化为了泡沫,夜慕寒眸光充火,想要烧了所有的一切。
“是。”
本是平静的住所,所有人都被惊动了起来,一个个问,一间间搜索,一点收获也没有,最后连夜慕寒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他的错觉。但是手上的包扎,在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还活着。
没有人知道很正常,这样的地方每天有人来,有人死去,谁是谁,叫什么,没有人记住。更何况,夏沫一家,也才来没几天。折腾了一天之后,夜慕寒终于扛不住,倒了下去,一行人才离开,贫民窟再次陷入了平静。
外出干活的李梅,推开门,看着地上的水壶和皮鞭,心里一沉,赶忙放下手里的袋子,寻找夏沫,喊叫:“沫沫。”
“沫沫。”
屋里屋外寻了一个遍,还是没找到,李梅悬着的心渐渐沉入海底,泪水哗哗往下流。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嫁了这样一个没有人性的男人。一去就是十六年,回来就是这样一个德行。
“沫沫,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孩子离开了人世而自私地把你回来,应该送你去医院,可能会有好心人收留你,至少你会过的比现在好。”
“砰砰砰。”
听着声音,李梅猛地一惊,泪水吓得止住了。寻着声音的来源,李梅向上锁的小屋走了过去。敲了敲门:“沫沫,是你吗?”
“妈……妈,我……疼”
李梅一听,将脸贴在门上,透过缝隙看见了满身鞭痕和烫伤的夏沫,双手趴在门上:“沫沫,你忍着,妈妈这就找钥匙救你。”
李梅翻箱倒柜地寻找钥匙,最后无奈,只能拿着刀子用尽所有力气将锁劈开,带着昏迷的夏沫去了医院。
焦急的等候,来来往往的走动,李梅不断地搓着双手,心里在祈求上苍放过可怜的夏沫。时间流逝,门打开了,看着走出来的医生,李梅跑上前,抓住医生的袖子:“医生,我女儿怎样了?”
“头部受到重击,脑部有瘀血。后背的烫伤太过严重,要想恢复,需要进行植皮手术。”
“需要多少钱?”
医生摘下口罩,边走边道:“三万。”
李梅愣愣无神地坐在椅子上,别说三万,现在就是三千她都拿不出来。若是被夏卫明知道,不说治疗,看病都别想。摩挲着双手,她只能祈求老天,让苦命的孩子挺过去。
夜慕寒回去,一昏迷就是半个月,等再次会来找的时候,夏卫明为了躲债,早已带着失忆的夏沫和李梅离开了贫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