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神针?!好阴毒!你……”
黑影在院落一角顿住了身形,由于伤痛,变回了本来面貌。
脸上浮现出无尽的痛苦之色,他迅速封住了各大要脉,以防止这碧水寒毒再度蔓延全身。
只见那白衣女子安然地躺在了草坪上,手中紧握着那把碧诺神剑,乳白色的月光显得凄惨暗淡。
那凄艳艳的白光,洒在了她白净的脸上,嘴角一丝血色,她想挣扎起来,可终究力不从心,昏厥了过去。
死了!?
那黑影行如鬼魅一般地飘了过去,另一道暗中的黑影正跃跃欲试,却见月光下斑驳的竹林里,出现了一连串的身影。
“阿弥陀佛!钟老施主一代修真宗师,却与一位孱弱的女子过意不去,实在是有失尊颜啊!”
正欲靠近那静趟着的白衣女子,被这声音给震慑住了脚步。
幽静的夜空之中传来了暮鼓晨钟一般的“如来真音”,那一股蕴藉着无量真力的传音,让这偌大的无尘庵正气凛然,那邪恶的阴冷气息陡然内敛。
大殿拐角处飘然而来了一位老师傅,那正是蕙心大师。
他使出了“移花飘絮”,身形如风,陡然闪现在了那黑影面前。
原来这黑影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前来无尘庵的幽峪谷谷主钟云天。
“大师言重了!老朽绝非与一个晚辈计较。”
老脸似乎有些挂不住了,沉吟一声,
“大师有所不知,你误解了老朽了。我昨日夜幕时刻,离开贵庵,方至中南山腰,便遇见此女子。
见她行踪诡异,便跟踪上去,正如老朽所料,她径直来到了贵庵,伺机对贵庵暗下毒手,我钟某岂会让她阴谋得逞?
便一时不顾长幼之别,下了手,以防后患啊,大师!”钟云天言语激动而恳切,似乎已经是无懈可击了,双眼含泪似的深深凝望着蕙心大师。
他深知此处乃是老尼姑的地盘,倘若这个心细的老尼姑,暂且骗过,以做缓兵之计,再图他法。
原来钟云天昨夜忿忿地离开了无尘庵后,满腔怒火却无处释放,一路施展幽灵风,似鬼魅一般飘移于山林之中。
中南山
钟云天走到了一个湖泊之前,见一白衣女子面对平静的湖泊,傻傻地站着发呆,一时好奇,便停住了身形,整理衣容款款走过去。
还未靠近,只听一声厉啸,那女子倏地拔剑相向。
“请问你是何人,意欲何为,可曾看到一位砍柴少年,他叫令狐隐?”
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怒气腾腾,对他似乎颇为警惕和怀疑,那不正是兔娘吗。
这中南山,除了玉女峰,便再无其他人烟,便是一处静修的理想之地。
那日二人分别之后,在山中静候师傅归来,但师傅迟迟未到,除了修炼之外,便是大把的闲暇时间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痴傻憨厚的令狐隐,这一个月,可以给自己带来一点乐子,可是近三天便再没出现他的身影,内心极度失落。
镜湖是他们约定的地方,没事就到湖畔,希望能够出现那个人。
已经在这里等令狐隐几天了,却始终未见一个人影,联想到那天下午的血迹和铁面具,随后再去那块地方,已经没有了血迹,铁面具也离奇失踪了,心中一阵隐忧。
见深山之中一直少有人来,突然走出一位修行高人,又大步流星地向湖畔走来,心想此人或许与令狐隐有关系,顿时心中一丝欢喜。
正欲转身;但隐隐感知此人修为之深,一股阴煞之气袭来,又是一丝惊异,情急之下不多想,便拔剑相向。
“意欲何为?”
这一句话问得钟云天一头的雾水,刹那间不知何言以对,顿时一阵局促。
“令狐隐?”这人又是谁,不由得回味了起来。
他正停步迟疑间,却觑见那暗发出淡淡蓝色微光的宝剑之上。
但由于距离太远,又是余晖即将散尽之际,有些看不清楚,但是那剑气却做事凌冽逼人,一股淡淡的微蓝之光,透露出神兵的光彩。
“姑娘!恕老朽得罪了!老朽只是路过,见姑娘一人在此,想过来问问姑娘是否有难处,需要帮忙,这里可是野兽出没的中南山啊。还请姑娘早些回家才是。”
他心里掠过一丝惊喜,灵识探知,这剑似乎太过熟悉,看来大有来头,想借过来瞧瞧,便欠身施礼,便移步向前走去,想看个仔细。
“站住!你再敢靠近,休怪我不客气了!”兔娘呼吸急促地喝止,钟云天见白衣女子很忌惮似的。
钟云天心里打了一个突,只得就地站住,定住身形。
“姑娘!何苦如此呢?我又无恶意。”
当瞧见那淡淡蓝光微显,透露出神兵气质的时候,他心中一阵狂跳不已。
自幼侵占他人习惯了,难免贼心不改。
步步紧逼,越发惊喜了,那剑气似乎与自己修习内功心法相克,这淡蓝色的剑气莫非就是“碧诺神剑”?
10多年未见,但是依旧高雅如斯,若不是那又会是什么呢?
“姑娘!手中长剑,可否借老夫一观?”满脸堆笑,一派和善之气。
钟云天见剑起意,这架势已经势在必得,更何况眼前只是一个小辈。
兔娘见他过来,脚步向后移动了一步,似欲出剑相搏,但又似乎心有旁骛。
“我且问你一句,你可曾看到一位砍柴的樵夫?年龄大概十六七岁。”兔娘言语急切,一改刚才的强硬和冷漠。
她心中更为担心令狐隐,若非前些日的血腥场面与此人有关?
钟云天长眉微皱,一时被问得稀里糊涂的,不知咋回事儿。
脑中突发奇想,不如诈她一诈,
“姑娘,我的确看到了一位年龄约莫十六七岁,长相清秀,与姑娘年龄相仿的俊少年,不知……”
兔娘不待他说完,便急切问道:“先生!请问他在哪里啊?”
说着兔娘收起了手中的剑,言语透露出一丝悲凉和急切,眼神也有些游离不定。
钟云天正在犯难,该怎么骗她为好,只见那白衣女子如此深情举动,嘴角陡然掠过了一丝诡笑。
“姑娘在你后边啊!”
兔娘猛然转过了头,只见空空如野,心下中计了,心里一阵叫苦,马上转过头来。
只见那老者化作了一道黑烟,幻影重重,飘忽不定,刹那间行如鬼魅一般就向兔娘逼来。
伸出了魔爪抓向兔娘右手阳池和神门穴两大要脉,想一举夺得那手中的剑,兔娘灵巧的身形一晃,避过了一抓。
左手挥拳出击,陡然变作两指分开,正是一招“双龙戏珠”,钟云天一眨眼。
随后,兔娘右手挥剑一扫,一股强劲的剑气直逼钟云天的面门而来,好凌厉的剑气,钟云天不敢接挡,硬生生拦住了去路,顿然腾空飞起一个倒栽向后飞去了。
兔娘见势,也不再追赶抢上,知道此人诡异厉害,无心恋战,只是一剑虚晃。
便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白光直射向天空,风驰电掣一般,划破了中南山宁静的画面。
而那道身后的鬼影始终紧随其后,兔娘于山间周旋,在险象迭生之际,想到了玉女峰,就这样追逐到了无尘庵内。
玉女峰
无尘庵偏殿外,竹林阴翳,夜风凄凄。
天色依旧如故,蕙心大师走到了那女子身旁,只见那女子躺在大殿之外的草坪里,显然已经身受很重内伤,昏厥了过去。
蕙心大师满眼的痛惜,慈悲之心顿生,“阿弥陀佛!钟老施主的‘幽灵蚀心掌’也太过恨了一点吧!
她可是一个刚入修行门槛的女子啊!”说着伸出手去探那兔娘的脉象,蕙心大师一脸的凝重,似乎若有所思。
全然不顾一旁的钟云天,只见她手中微光闪烁,她正在用“微元真气”给兔娘看伤势。
钟云天见蕙心大师不但不听自己的话,反而越发对自己冷漠,心里好生恼火,又念及昨日之事,一时恼羞成怒,却苦于无处发泄内心的愤懑。
此时碧水神针的毒性在隐隐作痛,想上前夺走那女子的剑,也自知那老尼姑势必阻挡。
这样一来,自己就树立了一个强劲的敌人,一时竟僵持在那里苦撑着,冷眼相对蕙心大师。
正在钟云天寻思之际,他见蕙心大师慈悲心又起,竟然给那女子试探脉象。
那满眼的关切和痛惜,只见蕙心大师手中散发出微微白光,这不是玉女峰独家内力“微元真气”吗?
这种真元内力相当微弱,侵入体内全然不觉,但有很好的感知效果,所以玉女峰弟子多年来把脉未曾失手过,令钟云天一时惊怒不已。
钟云天眼中突然精光一闪,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冷笑,真是老天助我除去心头之恨啊。
他左手陡然爆发出一股幽灵一样的黑色幽光,那光逐渐盛了起来,难以抵抗的血煞之气弥漫开来。
“呼——”
一道劲力涌出,他想趁蕙心大师凝神于女子身上,此时全然不备,从背后来一记偷袭,这样一箭双雕的机会他又怎么能够错过呢?
即使杀不死她蕙心老尼,也可重伤于她,而那碧诺神剑也就轻而易举的成为囊中之物了。
他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了蕙心大师身上,屏住急促的呼吸,想凝神尽全力一掌出击。
“砰——”
就在他准备下手之际,突然,钟云天感觉身后一阵劲风拂过,落叶哗哗声向,铺天盖地的劲力涌来。
他满脸错愕,猛一转头,却见一条巨大的袖管挡住了他的视线,便挥掌斜拍了出去,这一掌正是幽灵蚀心掌,那劲道用了十成的功力,竟然一掌落空了。
钟云天脑中一片空白,心知此偷袭者有意出了阴招,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时竟弄得钟云天这只螳螂手足无措了起来。
只感到胸口一阵沉闷之感,似有千斤重物陡然压至,那十足的劲力让钟云天好生吃亏,不可小觑,竟一记倒栽,横飞了出去。
大殿外顿时落叶纷飞,长袖飘离,似乎到处都有那无形的衣袖充斥着,令人眼花缭乱,几乎无处可以躲藏。钟云天顺着那一股强劲的劲力飞到了围墙上后,冷哼一声。
“好一个‘袖手神尼’,堂堂无尘庵的大师竟然用这种手段,真是佛门不幸!”
言语之中甚是愤懑和不满,其嘲讽之意却没有让蕙意大师有所收敛,反而气势磅礴,飞沙走石,席卷而来。
“总比钟老谷主,以强凌弱,背后偷袭光彩一些!”
蕙意大师满是怒意,要知道她的“蝉衣神袖舞”也曾名震江湖,传为一段传奇。
以柔软的衣袖作为武器,将那佛元真力度入衣袖之中,行功之时飘逸潇洒,无拘无束,漫天舞姿。
加上“移花飘絮”的独门轻功,更是漫天飞舞,无处不是她的幻化百般的长袖,其中攻防兼备,令人眼花缭乱,难以辨清虚实。
钟云天也是一代修行宗师,见蕙意大师不退反进,尽是武断的攻击,此刻却是有攻无防。
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虽然刚才胸口受了一袖,但不妨碍他施展功法,此刻,也不言语,正是他施展“幽灵魔幻手”的最佳时机。
整个人陡然化作了道轻烟,平空消失了,蕙意大师衣袖扫至,却全然落空,顿时瓦片横飞,尘土飞扬。
钟云天行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了蕙意大师身后,伸掌便可重创蕙意大师。
蕙意大师衣袖落空之后,也是一惊,长袖陡然回卷势如闪电,却不见了钟云天的踪影,又是落空了。
蕙心大师见师妹两次失手,逐渐落入被动的局面,不敢有片刻的大意。
一招“移花飘絮”运用的炉火纯青,瞬间就闪到了钟云天侧面,又是一招“信手捻花”,屈指向钟云天印堂穴弹去。
此刻,钟云天正欲从侧面锁住曲池、内关二穴,忽觉侧面劲风涌至,不敢大意,马上回手救援,化爪为拳。
一阵幽灵风避了开去,此刻三人刚好站成一条直线,一字排开,钟云天夹在了正中。
钟云天见左有蕙心大师幻化五方的手指,右有蕙意大师扑朔迷离的衣袖,一时脊背冷汗顿生。
真气游走也稍显紊乱,陷入了左拆右挡的被动局面,犹如瓮中之鳖,他心中掠过一丝凉意。
突然,他化作了一道鬼影突然向蕙心大师使出了“幽灵蚀心掌”却只用了三成功力,一招没有使老,便抽身回旋。
蕙心大师不敢大意,一记“观音拂袖”卸去了他的掌力,脸上顿时错愕不已。
突然,只见一道鬼影扑向躺在草地上的兔娘,势如旋风席卷而去,这一丈的距离对于钟云天来说也太近了,蕙心大师根本就没有阻挡的机会。
蕙心大师心中一阵翻腾,心都几乎要跳出来了,倘若这女子竟然这样死在无尘庵,那又该如何是好啊!
眼见那只鬼魅的利爪就要抓向兔娘左手,此刻她依旧紧握碧诺神剑,有半载剑被她的纱衣掩盖住了,只露出了那淡蓝色的剑柄。
说时迟那时快,钟云天一心想着计谋得逞,可以觊觎此等宝剑了,再借神剑之威,一举消灭这两个眼中钉,心中掠过一丝得意。
当手正要触及那剑柄之时,突然手前出现了一道坚硬如铁的衣袖,硬生生与他的手相撞。
“啊——呀——”钟云天一声惨叫,忙不停立即收手。
左手收回,他又想换为右手,用内力将那碧诺神剑吸过来。
蕙心大师一记“移花飘絮”突闪在了他的身前,近在迟尺,挡住了右手的去路。
本来右手已经伤在了“碧水神针”之下,此刻,硬生生格挡住蕙心大师的“般若神掌”,钟云天又是“啊——呀——”一声,倒飞了出去。
顿时,钟云天感到右手酸麻痛楚,百般滋味,咬牙切齿,难以诉说。
强行冲撞,身体经脉一阵紊乱,丹田之中真气正在凝化,正式碧水神针的毒性攻入了经脉。
钟云天一脸的错愕,脸上冒出了冷汗,真该死,碧水神针的毒性真是顽固,他一用右手,那毒性片刻就灌满全身,侵蚀心脉,凝固了丹田之内的真气。
难道我就要葬送在这小小的无尘庵不成?钟云天望了望黑暗处暗藏的鬼影,他心中一阵愤懑,脸上尽漏痛苦之色。
惠心、惠意二人也是一阵暗凝,似乎也感应到有人藏在暗处,一时也不敢再出手,毕竟暗处又是何方神圣呢?
前后不过四五分钟,只见各个方向传来了女弟子前来援助的声音,钟云天暗骇,好生难受。
见蕙心大师疾步抢来,不及多想,便化作了一道鬼魅的身影,虚晃了两招,幽然消散了踪影。
夜空之中传来了他愤懑的声音。
“好一个‘玉女双娇’!两位大师,好手段!钟某牢记,后会有期!”
说完便已经消散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两位大师也不追赶,更无心与他闲话,蕙心大师马上走到了白衣女子身旁,蹲下身子。
“快!师妹!将她背回西边的偏房里,她中了‘幽灵蚀心掌’,恐怕已经阴毒攻心了,不能够再躺在这冷湿的地面上!”
蕙意大师应声便说长袖一卷,兔娘便浑然被她卷入了长袖之中,兔娘始终没有放松手中的剑,似乎那剑一刻也不能离开她。
两位大师无暇顾及她的剑,便使出“移花飘絮”形如幻影一般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一只在暗中的施主,如若无事还请离去!”那黑影神魂一阵,一股“千里传音”劲力入耳,心中也是一惊,这老尼好深心机和功夫,早已发现了自己,却不道明。
竹林外黑影动了动,似乎想向钟云天追去,但又压住了身形,只见身形一晃就飞进了一处偏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