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见他这般模样,不但不生气,反而莞尔一笑。
右手用树枝拨弄着跳动的火苗,左手探进怀里抚摸着一个白乎乎、毛茸茸的东西。
那软软的毛发靠着她的酥胸,映着闪动的火苗,煞是好看。
白衣少女似乎很不习惯这尴尬的场面,便一个劲儿地乱弄火苗。
而令狐隐只傻呆呆地看着她玩弄,竟不知如何搭话,自己的窘态已经让他木若雕塑。
“好看么?”
少女饶有兴致地问道,眼中意味颇多。
“好看!”
令狐隐已经看得糊里糊涂的了,还是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机械应声道,眼神依旧停留在那双玉手和酥胸间。
“那,我……我……漂亮么?”
接着一个有些低的声音,从红云般的朱唇吐出,只是漂亮二字说得很是低微,刚出口便后悔了。
氛围变得有些暧昧异常,绯红色的脸颊虽被垂下的墨乌秀发遮了一半,但依旧那么让人迷醉。
“漂亮!太漂亮了!”
令狐隐自幼耳力通玄,一听此话,不假思索,便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憨憨地说道。
声音刚落,白衣少女嘴角莞尔一笑,脸上红云更浓。
暗暗瞟了呆子一眼,眼里满是愉悦,一时羞怯不已,大家便不再言语。
良久,她这才慢慢地抬眼,细细地端详眼前的这个男子,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活像一尊雕塑,身上不断地冒着热气,衣服也渐渐地烘干了一些。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乱发掩映下的俊脸之上,顿时心中一惊,虽然令狐隐此刻蓬头垢面的,但依旧可以瞧见他轮廓分明的俊颜。
高挑的鼻梁下冻得发紫的嘴唇,浅浅的胡须透露几分的男子气概。
那乌黑浓密的一字眉下,一双泛着执着眼神的深邃双眼,整个人憨态可掬。
乍一看,还真是长的眉清目秀,毫无粗野之气,却偏偏带有一番傻气。
白衣少女陡然间觉得面红耳赤,酥胸几番荡漾,感觉久违的跳动,心中缓缓流过了一丝暖意。
此时,令狐隐也感到自己说的太过直白,耳根有些发热,心中通通直跳。
这一些都被眼前少女看在眼里,她收回了目光,盯着胸前毛茸茸的白色东西。
“你感觉好了些吗,还冷吗?”
对着已经傻坐良久的令狐隐,有意破除尴尬。
说话低下了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关心起一个陌生男子了,将怀中白茸茸的东西取了出来。
白兔似有挣脱之意,应该是太怕火苗了。
凝望眼前的人,与之前的那些男人很不一样,全是泥土气息,朴实无华,简直就一“傻子”气质。
“不——不冷——真不冷!”
令狐隐坦然而倔强地答道。
“你看!”
令狐隐难为情地抬起头盯着少女拖着的毛绒绒一团的东西,一下子就傻了。
“啊——白兔!没有死!”说着便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它淹死了呢,就再也赔不了你了,本来是拿来赔你的,我们现在算两清了吧?”
令狐隐喜上眉梢,心中石头放下了,那些顾忌也放下了,笑脸对着眼前美丽少女。
再不躲闪了,也没有之前的尴尬,相反就像在对自己的老朋友谈话似的。
白衣少女嘴角微扬,嘻嘻地笑了起来,那一张俏脸娇艳如花,美不可言。
相视而笑不过片刻,彼此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滞了下来,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许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白衣少女叹声说道,似乎有许多苦不堪言的往事一块袭上了心头。
“为什么?”令狐隐随口便问,并未多加思虑。
“因为我身边的人都不会笑的,他们都是板着面孔的人。
“我许久不笑,也就忘记了笑声是什么感觉了,似乎自己天生就不会笑似的。”
白衣少女望着他疑惑的脸,淡淡地道出,说完一片黯然镌刻在了她眉宇间。
“不!你笑起来,很自然很美丽,很好看!比我娘笑起来还要美!”
令狐隐直言不讳地道出第一感受,这样直白的实话,让少女心里也是既羞涩又开心。
“是吗?”
少女佯装半信半疑,但看着那一张坦然而真诚的脸,就什么都明白了,一时也点头莞尔一笑,又一朵红云爬山了桃腮。
“你身旁的人为什么不会笑呢?
“我娘不怎么爱笑,可我就是有办法让她笑,我感觉让娘笑起来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你身边就没一个人逗你笑吗?”心生一阵寒意,一席话触动了少女内心的柔软处,白衣少女脸色瞬间就不大好看。
“对不起啊!我不会说话,是不是又冒犯你了?”
令狐隐哑然住口,见她迟迟不说话,便知道自己又冒犯了,急忙解围,一脸的难过让他再次低下了头。
“没有,你没有说错,你说的很对。
“我身旁没有人来逗我笑,也没有人可以让我笑,来逗我笑的,都是那些让我厌恶的人……
“我又怎么笑得起来呢?”白衣少女回过心神,毫不在乎似的。
“你很幸福,至少有一个娘!”
她手撑着瓜子脸,望着令狐隐,充满了羡慕之情。
“难道你没有娘吗?”
令狐隐心里一震,说完一半就后悔了,他深知这样问话很造次,停止了话语。
“我娘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我生下来,她就过世了。
“听说因生我而死,我真是一个克星!
“从小就跟师傅吃住,连见爹娘的面也没见到过。”白衣少女却显得异常的坦然。
“我没有爹,我也不知道爹长得什么模样,娘说我很像我爹。
“娘说,要是我想爹了,看我自己就看到我爹了。”
令狐隐听完,由衷地对眼前的少女产生了同情和敬意,原来她是那么可怜。
“你娘还真有趣啊!那你爹是怎么死的啊?不想说就当我没有提吧。”白衣少女听完噗哧一笑,而后很快正色道。
“我爹是得病死的,娘说是不治之症,可我连爹的坟都没有看到过,娘说他被埋葬在很远的北方。”
令狐隐从小就没有见过爹,也很少想爹,毕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男孩子独立性强吧,也就很少为此伤心难过,他也就很坦然处之了。
“我们算是一样了,我没爹娘,你没有爹,我们都是可怜的孩子!
“但我们不比别人差!”
听后,白衣少女心里也是一片黯然,但又不想徒增二人的伤感。
说完盯着令狐隐,令狐隐也毫不在乎。
“你我一样,不比别人差!”
少女打趣地说道,说完就嘿嘿傻笑了起来。
我们是一样儿的,这句话让令狐隐内心暖暖的,总感觉又一种力量让两个人靠近。
大家似乎相识了多年,相见恨晚,逐渐放下了彼此之间的芥蒂。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刚才多次潜水是不是为了……救我啊?”
白衣少女脸上堆满了难以猜透的情愫,眼神中是想得到肯定的答案,些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我叫令狐隐!”
令狐隐感到诧异,瞪大了眼睛,却又不知如何说是好。
毕竟她还是很善良很可怜的人,他怕对方没有听清楚,又解释了一次。
“复姓令狐,单名一个隐字。”
又沉默了片刻,“我那时以为撞着你了,所以怕你被水淹到,所以……我就,你还怪我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言辞急切,令狐隐表情复杂地望着白衣少女。
“哈哈——傻瓜,真是一个傻瓜!我怎么会责怪你呢?
“看来我还得感谢你了呢!”边说边笑了起来,那笑颜更加诱人可爱了。
令狐隐也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活像两个孩子。
“我的名字……你就叫我兔娘吧!反正我爱养兔子,像娘一样照顾它们,它们不会孤单,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师傅打小就这么叫我了。”
说完就开始抚摸怀中的白兔了,那兔子也特乖巧,落在美人怀里,似乎也很享受似的。
“兔娘——兔娘——兔娘——我记住了!”
令狐隐兴高采烈地重复了几遍,“我娘常说我笨,让我多记几遍,可我经常一遍就记住了。”令狐隐自言自语道,也颇觉这名字很怪异,却又不知道怪在何处。
“哈哈——你真笨!不过长得还算对得起你娘呀!
“嗯——人嘛,心肠也不错,要是有你这样的兔子为伴,那该多好啊?”
白衣少女美目望着月亮,喃喃自言自语道,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长得对得起我娘……什么意思呢?
“有我这样的兔子……说我笨得像兔子吗?”令狐隐就纳闷了,他半天摸不着头脑,也喃喃自语道。
“你真傻啊,还不懂我的意思!”说完便翩然而起,腾空远去了,飘飘白衣慢慢地模糊了。
“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吗?
“这里有一个神秘洞穴,里边有上古功法,或许你能帮我指点一二……”
令狐隐单纯如斯,全都凭直觉,相信这个女子绝对是安全的。
“好啊!那明天见……”
说完,兔娘御剑化作一道淡蓝色光束射向了玉女峰方向。
令狐隐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地琢磨不透,他环顾四周,空无一物了,那少女早已烟消云散了。
她是神仙吗?
可这念头转瞬即逝,他看了看天空,夕阳的余晖即将褪尽,火堆的余烬也散发出缕缕青烟。
他才意识到,该回家了,不然,要遭娘的责备了。
心念一转,便马不停蹄地飞奔了起来,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中南山沉浸在了夕阳的余晖里,越发美丽了,薄暮缓缓褪去,渐渐变得黑暗。
好期待明天中南山深处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