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匆匆赶到谢府,却正好碰见谢府管家送连继芳出来。两人都有些意外。
十六看管家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忙拉着连继芳到一边说话。
连继芳先疑惑道:“你怎么会来谢府?”
十六道:“此时说来话长,我有一件要紧事需立刻与老夫人商量。”
连继芳一听,却叹了一声,摇头道:“今天不是时候,你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十六越发觉得奇怪,追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连继芳略一犹豫,又小心地环顾四周,忧心忡忡地压低声音道:“……谢延龄出事了。”
十六眉间一皱,问:“这是怎么回事?”十六此时仔细一看,才发现连继芳也显得有些憔悴,显然自从她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连继芳道:“他回京的路上被歹人拦路抢劫,如今已是下落不明了。”
十六看她说话时眉头紧锁,一下便猜到此时并不简单,只道:“真有这么简单吗?”
连继芳看着她,欲言又止,终究只是长叹一声,彼此心照不宣了。
“那老夫人现在怎么样了?”十六又问。
连继芳摇头道:“老夫人平日虽看起来坚强,但谢延龄毕竟是谢家独子,因此老夫人一听这个消息就晕过去了。”
十六闻言,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连继芳见她也是一副忧虑纠结的样子,也问:“现在该你说了,你来谢府干什么?”
十六很想把赵舒而的事告诉她,可她自幼便与赵舒而关系亲密,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只怕也会方寸大乱,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如今谢延龄生死未卜一事已经够她操心的了,赵舒而的事还是等自己查到眉目了再来告诉她吧。
想到此处,她便定下主意,先不告诉连继芳,嘴上随口道:“之前谢老夫人一直请我到谢府看看,我好不容易有空了,就想着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继芳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个固执的老太太。可若不是她的固执,只怕舒而在谢府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听她乍然提起赵舒而,十六心下一惊,面上却还是故作轻松地笑道:“之前我也来过谢府一次,老夫人待人的确亲切,不过她似乎对颜夫人颇有成见。”
连继芳笑道:“岂止是老夫人对她有成见,我们这些朋友都很不喜欢她。”说着,她想到什么,又开始忧虑起来,“可那又怎么样,我们和舒而、延龄虽是朋友,可那毕竟是他们的家务事,说多了只怕会伤了彼此多年间的情分。”
十六听她又说起自己那些老友烦恼,忙摆手说:“诶诶诶,我没兴趣知道你们那些纠葛啊。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等等!你不是要去找老夫人吗?”连继芳一把拉住她,眼神怀疑地上下打量她几眼,“……我怎么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你多聪明啊,我哪有什么事瞒得过你。”十六笑了笑,转身赶紧走了,“我真的有急事。”
回到玉磬门,坛清却还没有带着石采子回来,她在厅中等了好一会儿,坛清终于带着石采子忽地穿现在了屋中。
石采子看起来神色十分严肃,他刚回到厅中,一眼就看见了十六,忙上前确认道:“国师,你确定上午见到的鬼魂就是马阿谷吗!”
十六点点头,又问:“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路上又是耽搁了吗?”
坛清代他回答道:“我一拦下石道长就把前因后果全说出来了,石道长知道事态严重,还以为是马阿谷重新逃出来了,就请我帮忙,带他去了郊外道观一趟。”
“发现什么了吗??”十六问。
这次是石采子自己回答,但他的神情越发凝重,道:“那个马阿谷还在,好好地,只是依旧执迷不悟而已。”
听了他的话,连十六也是一惊。那马阿谷明明已经被几人困进了缚鬼袋中。怎么又会出现在那废弃小屋呢?
难不成这个马阿谷还有两个分身不成?
一想到“分身”这个词,她心中一震,已经有了些头绪,说到鬼魂邪魅的这些稀奇古怪之事,自然没有谁能比陆琇琇更清楚了。
一有头绪,十六也不再耽误,对石采子道:“小道士,我想到有个朋友可以帮我一把了。”
“是谁?”石采子问,但他自己很快就想出来了,“……莫非是陆大人?”
十六点点头,又说:“不过她办公地方特殊,我可能没法带你过去了。你先在这里等消息,我去去就来。”
没想到石采子略一犹豫,却又主动说:“国师,那马阿谷对谢府一定是包藏祸心的,既然马他这回逃过一劫,而那位谢夫人也身份可疑,我想我还是先去谢府周围查验情况,免得出事了。”
他说的在理,十六也点头同意了,还吩咐坛清和他一起去,以此互相有个照应。
十六见两人离去,自己又重新去了地府。陆琇琇这次倒还算好找,十六找她的时候,她刚好从各层地府里巡查回来,一进门就撞见了在公务房里等她的十六。
陆琇琇又惊又喜,道:“你怎么又来了?平日里几年都不来一回的,好不容易听手下说你有话要带给我,还是让我好好管教下属……”陆琇琇心情看起来好得很,竟开始开玩笑般、唠唠叨叨地抱怨起来。
十六虽然有急事,但又忍不住揶揄笑道:“我在中元节夜游灯会看见你了,裙子还挺漂亮嘛。”
陆琇琇忽然脸上一红,冲上来就要捂住她的嘴,佯怒道:“再说我就把你拖到拔舌地狱去!”
十六一边躲一边笑,说:“好啊,你送我去,我也可以见见世面!”
陆琇琇笑哼道:“你想得美,我才不便宜你!”
两人笑闹一阵,十六才又想起自己的正事,道:“好了好了,不和你说笑了,今天我来是有正事要请你帮忙的。”
陆琇琇笑道:“什么事啊?”
十六虽然还带着笑,却忍不住摇摇头,叹道:“我怀疑我们之前捉的那个恶鬼,它有分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