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种结束后,月笙正在批阅文件,青龙忽然跑过来告诉他卧底抓到了,不是茂霜,是一个之前投诚的楚军排长。士兵将那个楚军排长连同他几个亲信一同绑了过来,他们的发报机也从厕所里挖出来了。
青龙笑着跟月笙解释说:“说来也巧,我有个手下最近因痢疾拉肚子,结果在厕所里看到这个人鬼鬼祟祟的,于是向我报告了情况。我派人盯了他几天,果然发现他在偷偷搜集我军情报。”
月笙审问那几人说:“老实交代你们联络的密码、时间,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那楚军排长气焰嚣张地说:“被你们发现了算我倒霉,但我绝不透露任何情报,要杀要剐随你便!”其他几人也态度强硬,拒不交代任何事。
月笙便让人把他们带下去分别收押,然后对青龙说:“你还是有点着急了,不是说先报告的吗?我本想利用他们传递假情报来着,这下好了,他们什么都不说。”
青龙说:“我不是怕搞错了吗?我已经注意他们好几天了,他们一共就这四个人,这要是再不抓捕他们非得把我军情报全扒出来不可。”
月笙说:“也是,这事不能怪你,但我就怕这几人嘴硬什么都不说。”
青龙笑道:“没关系,马上我就给他们大刑伺候,看他们还说不说!”
月笙摇头说道:“不行,那样他们更加不会交代,我们得想想策略。”
正说着,一名士兵跑过来说从刚才的卧底枕头中搜出了一个小本子,月笙连忙打开查看,一旁的青龙凑过去开玩笑地问:“这密码本臭不臭啊?”
月笙叹了口气说:“这本子只是记录情报用的,不是什么密码本。”
青龙说:“据我观察,他们每次都派不同的人去厕所里发报,去的时候手上也没有拿什么纸条或者本子。看来他们把发报方式都记在了心里。”
“也就是说,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密码。”月笙摸着下巴推测说,“那少一个人也没关系。”
晚上,月笙把睡梦中的几个卧底全都从狱中提出来审讯。那楚军排长依旧态度蛮横,一副打死也不招供的架势。
“反正我无牵无挂,你们爱咋咋地!”说着,那楚军排长对月笙一顿骂。
月笙听着也烦了,于是示意旁边士兵动手,旁边的士兵就把这楚军排长拖出去枪决了。
剩下三人见这一幕顿时一惊,月笙看出剩下三人心有畏惧,于是对他们说:“要是想死的话,我就成全你们。这个人他无亲无故,死了也无所谓。可是我打听到你们几个都有妻子儿女,要是你们和他一样打死也不说,那你们的妻子就没了丈夫,你们的孩子就没了父亲,你们的老父老母也失去了一个尽孝的儿子。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吧!”
剩下三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嘴唇都颤抖着,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月笙又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等你们消息。谁要是第一个招供,我保证不仅放他一马,还会把他父母接过来安享晚年,他的孩子还可以接受免费义务教育。要是明天还不招供,那就别怪我了。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上,我说到做到。”
三个卧底又被分别关押起来,他们哪里还睡得着,一个个继续做思想斗争。过了半个小时,其中一个卧底忽然又被提出来,他问发生了什么。来提审的青龙说:“你有同伙已经招供了,既然你不愿开口,留你也没什么用。”说着,青龙拔出手枪。
那人吓得面色惨白,连忙说:“我招我招,密码我都记着呢!给个机会!”
青龙把手枪放下问:“好啊,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能说出和刚才那人不重样的内容,我就饶你一命,你可要说全了哦!”
那人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大堆,青龙让人记下他的供词。等这人说完后,青龙把他继续收押,然后拿着供词找另一个人说:“你的同伙已经招供了。喏,供词都在这里。你要是不开口的话,留你也没什么用。来人,把他解决掉!”
这个卧底吓得赶紧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吐了出来。青龙让人记下后拿着两份供词找到第三个卧底,还是那话:“你另外两个同伙都招供了,马上他们就能和家人团聚。既然你不愿合作,我们也不想浪费粮食。左右的,把他拖出去杀了!”
第三个卧底赶紧跪下表示愿意合作。等这人说完一切,青龙满意地拿着三份供词找到月笙说:“你这法子还真不错,他们都招了。这是供词,他们每周固定联络时间、密码都在这上面。”
月笙笑道:“不错不错,青龙你立下大功了。”
“咳,都是你方法好。”青龙笑道,“那他们三人怎么处理?继续关着还是……嗯?”
月笙说:“做人要言而有信,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他们家人的下落,无论能否把他们家人接过来,过几天都要放了他们。”
“行,都听你的。”
月笙看着第三份供词说:“天亮后你把这第三个卧底叫过来,我要利用他给楚军传递份假情报。如果计划顺利,不久我们就可以拿下巴东!”
青龙很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哎呀,我都等不及了!”
青龙走后,月笙把杨卯叫来,命令他这几天在楚川东岸多扎些空帐篷,但是军队往东迁到麦田一带,不要让西岸的楚军发现。
杨卯说:“没问题,不过最近井水枯竭,我们需要到河边汲水。”
“井水枯竭?”月笙有些疑惑,“难怪我觉得最近水的味道有点变了,原来是取的河水。”
“是啊,说也奇怪,已经入春一段时间了,以前都会有一场场春雨,可是今年天是越来越热了,雨水一星半点都没有。”
月笙略有不安地说:“难道今年是个干旱年?那农牧民可要遭殃了。”
几天后,楚军在涪达镇开会,熊耳说:“探子来报,秦川军营中最近流行痢疾,光中条山一带有800多人闹肚子。”
蒋士衡说:“不对呀,我观察到河对岸秦军的营帐多了不少,这不像是减员的情况啊。”
夏乐斯说:“我已经派人渡河打探过了,那些帐篷都是空的,秦军这是又要吓唬我们,让我们以为他们又有动作。”
熊耳笑道:“真是天助我也!秦军远道而来,缺少医疗资源,战斗力一定大打折扣,这是我们收复东楚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蒋士衡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为什么我们这边只有十来人得痢疾,而对面居然有上千人病倒了?”
夏乐斯说:“因为我们喝的是楚川双峡水库里面的河水,而秦军大多喝井水。我们的水很干净,他们的井水一定受到了污染,这几天老有人到河边取水。”
熊耳对蒋士衡说:“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秦军有中条山铁路线,他们很快就能补充足够的医疗物资,我们可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赶紧制定收复东楚的作战计划吧!”
夏乐斯站出来说:“我愿领兵三千渡河拿下中条山!”
柯全也站出来说:“我也愿领兵三千拿下东云镇!”
“好!”熊耳称赞道,“中条镇和东云镇同样重要。你们各自率领一个旅的兵力,谁先拿下一座重镇,谁就获得头功。祝你们凯旋!”
夏乐斯回到巴东后立即点满大军就要出发,手下说:“长官您不用这么着急,那东云镇有莽余驻守,柯全一时半会拿不下来。他拿不下东云,我们把中条镇收入囊中,那头功不就是您的了吗?”
夏乐斯说:“你懂什么?我们先把东云拿下来,让姓柯的小子没功劳可拿,然后再取中条山,我们就有双倍功劳。到时候我就能晋升两级,和蒋士衡平起平坐了。”
手下佩服道:“这招高啊!那姓柯的一直和长官您暗暗较劲,姓蒋的居功自傲谁都看不起。夏长官这次要是露脸了,他们谁还敢不服?”
夏乐斯满心欢喜地换上新军装,憧憬着将来在庆功会上被熊耳授勋的场景。
观察到楚军调动后,秦军这边也举行了誓师大会,月笙说:“将士们,我们忍了这么多天,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楚军已经中计,现在正是为我们死去弟兄报仇雪耻的大好时机!”
接着,月笙让青龙、朱雀、杨卯率领五千大军埋伏在中条镇外围,等着楚军进入包围圈后将其歼灭。月笙还派蔚杰率军1500人支援东云镇莽余,以免东云镇被楚军攻陷。为了减少平民伤亡,中条镇西部农庄的村民都被疏散到了山里。
准备工作已经做完了,可是东岸化装成平民的侦察兵却发现楚军划船往下游去了。
月笙得知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巴东的楚军也要打东云?可是巴东和东云中间还隔着涪达、北原二镇,楚军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跑到东云呢?
侦察兵说南下的楚军超过了三千人,月笙分析说:“熊耳楚军一共才一万多人,巴东镇一下子少了三千守军,那应该防御空虚,可以取之!”
一向冒进的青龙这时候反而有些疑虑了,说:“这会不会是楚军圈套?说不定巴东镇里面设有伏兵。”
月笙分析说:“应该不可能,巴东镇又不大,这次又少了三千兵力。除非他军队是生产出来的,否则根本没有足够的防御军队。青龙,你现在就派人渡河查看情况,如果巴东真的没人看守,那我们就接手它。”
情况果然如月笙所料,巴东无人驻守,秦军仅仅遇到微弱抵抗便占领了巴东。接着,月笙派杨卯、朱雀南下支援东云镇。
另一边,夏乐斯刚到东云镇附近,听说巴东失守,赶紧调头回去,结果半路遇到秦军阻击,东云的莽余、蔚杰也率军杀出来。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夏乐斯损失惨重,仓皇渡河逃窜到北原镇,结果阵亡者、溺水者过半。
不久秦军又击退了东雄的柯全,还占领了涪达。楚川西岸的楚军遭遇这一连串的失败后,只得退守巴中、绵雅、北原三镇。
秦军所到之处都进行土改、颁布解负令,军队纪律严明,不骚扰百姓,还帮助他们干活。秦军还在楚川上游修建浮桥,方便两岸往来。如此一月过去,秦军也获得了西岸百姓的拥护。
正当秦军巩固胜利果实时,月笙注意到这个月又没下雨。他向秦川大本营发电报告了这一情况,大本营的气象专家说:“从年初至今,蓝恺半岛滴水未降,今年很有可能是个干旱年,望各地做好应对灾情的准备。”
其实巴地、东楚一带倒不用太担心灾情,因为他们有双峡水库,无论是饮用还是农业灌溉都绰绰有余。西北五邦地处秦川河上游流域,农田多在河流旁,也不用紧张灾情,可是环大漠一带的地区就要遭殃了。
这天晚上,月笙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脑中萌生出一个对付楚军的恶毒办法,这个办法可以让楚军快速奔溃,但是将会让百姓饱受痛苦。思想斗争了一夜,他还是决定实施这个计划。
第二天,月笙让人筑高上游堤坝,然后又派人在涪达、东云之间的楚川中游段修筑拦江大坝,使得楚川下游的河水大大减少。与此同时,蓝陵诃根据月笙的指示出兵北凉镇,由于楚军陈兵东部,北凉防御薄弱,很快沦陷。
依月笙计,蓝陵诃在靠近孜寨地区的梁川上游也修筑拦江大坝,不过梁川本身支流多、径流量大,效果并不明显。
这条毒计的实施,今后必然会加重楚地南部的灾情,楚军的灭亡指日可待。为了加速楚国崩溃,月笙甚至还在巴东、中条山一带兴修农业灌溉工程,这使得楚川下游几乎枯竭。
熊耳很快发现秦军的阴谋,他不断出兵,试图夺回巴东、涪达,然而秦军坚守不出,与楚军干耗时间。
天气越来越热,楚国中部、南部的很多庄稼都枯萎了,很多地方都变得寸草不生,动物也因没有植被而饿死。
秦军占领区倒是一片祥和之景,不少人跑来逃荒,但是大部分人都会被拒之门外。秦楚边境每天都有人越境,军队拦都拦不住。见此百姓为了生存而不顾一切的场景,青龙都觉得月笙这招太损了。
两个月后,秦军又攻占了绵雅。绵雅地处卧虎山口,占领了绵雅,相当于围住了卧虎山中的锦城,同时巴中之地也处在了秦军包围中。如果是在丰年,卧虎山盆地能自给自足,然而今年的小麦歉收已成定局。锦城中的蒋士衡多次率军突围,却均被击退。
熊耳也多次组织大军对绵雅发起收复战役,可是均以失败告终。
夏去秋来,到了收获的季节。东楚一带的粮食比去年增产近三成,但比丰年要少一些。巴东、涪达一带由于播种较晚,比去年减产一成。楚地其他地方则减产在四成以上,灾荒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