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顾小暖走开，艾草先自回了屋，叠好衣服，收进柜子，然后下楼帮着甄先生一起打扫厨房，像个主妇一样叨叨叨地责备，说你到底要混到什么地步，才能弄出这样的阵仗来。你到底是缺了几根经，才会做出煎鸡蛋不倒油的事情。你到底……
说到后来，累了，恨恨地拿抹布抽甄先生的腿。甄先生跟个被冤枉了的小孩一样委屈，说我还不是为了你？我想给你做一顿特别的早餐，特特地地买了菜谱来学，可我哪里干过这种事情，切西红柿的时候差点把手给切去。
艾草心里一动，想起昨天晚上他求婚的事情来，便垂了脸做事，装得若无其事。她说你做早餐，怎么还会用上西红柿？他说我起了个大早出去买菜，挑到个特别好看的西红柿，长得像颗心，我就像把它切成一片片，摆在盘子里，洒上白糖，又好吃又好看。可惜，切坏掉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冰箱里取出一盘切得又烂又难看的西红柿给她看，盘子里洒了白糖，闻着就有一股清冽的味。艾草两只手都是脏的，懒得洗，便伸出嘴，说你夹一片给我尝尝。甄先生很听话地夹了一片递到她嘴里，咽着口水看她吃，问她味道怎么样。她说不怎么样。说完又把嘴伸过去，说再来一片。甄先生也不跟她扛，乖乖地伺候她吃。
这样一来，气氛想不暖昧都难，等艾草惊觉出暖昧，已然晚了，甄先生心里眼里一片深情，任是傻子都能看明白。她调转了脸，不再理他，心里一叠声一叠声地骂他神经病，明知道不可能的事还要想，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她撇下甄先生，提着垃圾桶想出去倒，猛地看见刘二姐坐在正对厨房门的一张椅子上，一片一片往嘴里扔桔子，看着好像是无聊到了一定程度的样子。艾草骂，说二姐，你不按门铃也就算了，怎么连声都不出？
刘二姐嘴角一倾，皮笑肉不笑地冒出去不冷不热的话，说我是个知道识相的人，从来不干那种打搅人调情的事。
艾草不接这个茬，转了话锋，说二姐，我怎么感觉你这几天又胖了，该不是地沟油吃多了，烧的吧？
说完了，才发现谁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唇枪舌战的欲望，你望我我望你，突然好一场没意思。艾草走到外面倒了垃圾，再回来时，刘二姐做饭去了，甄先生上楼换衣服，剩她一个人站在空茫茫的客厅里四下里张望，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奇怪的害怕，头顶轰的一声闷雷，几乎把她吓晕过去。她早看出天气不对，却没想到马上就入深秋了，还会打这么重的雷。
她把身体窝进沙发里，抱住一个枕头，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梦里面尽是青草香气，真的是生生被那股香气给呛醒过来的。她随手抓过杯子往喉咙里灌水，再用力呼吸，还能闻见青草香气，不过没有梦里那么严重，只有很淡很凉的一抹，粘在手心里，不注意根本闻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