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想着,那些脏话,那些恶毒的言辞,真的马上就要破口而出了,还好小区的几个保安突然一拥而入,团团架住那个疯掉了的女人把她往大门外面轰,她像条垂死的鱼一样挣扎,肥胖的手臂在空中乱挥乱舞,嘴里仍旧吐着肮脏不堪的骂词,唾沫横着竖着溅在我脸上。
我擦了两把脸,把田娜从地上扶起来,帮她整理着头发和扣子被打落了的衣服,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她却看都不看我一眼,瞪着母夜叉走掉的方向,目露凶光,狠狠吐出一口血水骂,压着声音,一字一血地说:我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我说田娜,你这是何苦,弄成这样谁都不好看,现在你是老板娘,就不能让一步?各过各的日子,海阔天空。
田娜把脸扭过来,用钉子一样的目光戳我,她说顾小暖,我的事情,你少管!
我听田娜说出这样的话,愣怔了一下,马上冷笑起来,撇着嘴唇,把两手举到头顶,做出一个虚弱的投降的姿势,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退到退无可退才站住,抵着冰冷的墙,露着冰冷的笑,我说行,我不管,你的事情,我可真的一点都不想管。
说完以后,我转身走到卫生间里,哗哗地冲着冷水脸。这一场打,挨得真疼,疼得几乎散架,全身倦怠。我洗完脸,慢慢地梳着头发,瞪着镜子里面自己的样子看,想起刚才有一句话忘了跟田娜说。我应该告诉她,十年前我就不应该管她的事!
然后我穿过走廊往小区里走,高跟鞋踩在厚重的地毯上,疼得发不出一点声音。我闭上眼睛呼吸,看见赵阳站在某个模糊的地方笑。这十年里面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如果当年我不去管田娜的事情,不去阻止陆菲儿伤害她,那么现在,赵阳一定还在我身边,我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我在湖边坐着发了很久的呆,直到乔岸生蹦着跳着来找我。她说有个姓林的男人在售楼大厅里等我。乔岸生想哄我开心,说小暖,是个帅哥哦,跟电影里跑出来似的,特别特别特别帅,紫蔓都看呆掉了呢!
我一听就知道是林灼峰,便赶紧到物管处借了她们的化妆品往脸上抹了层霜又打了层腮红,我可不想让林灼峰看出什么不对来,惹得他心疼,我自己也得跟着心疼!
物管处那几个女的一边帮着我化妆一边骂,说你就是个没脑子的,管那种闲事干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搭错哪根筋了!那两个女人,都不是好货,要打要闹随她们去,管她们的死活!
我照了照镜子,笑着说好歹也是我舅舅的老婆,总不能让个外人打着赚便宜是吧。她说呸,打你的那个也是你舅舅的老婆!我说得了,你少在这里跟我废话,唇彩也给我抹点,你那唇彩好看,哪买的?
那女孩见我这样,再没话好骂了,唉唉地说:小暖,你可真是够没心没肺的,挨打都挨成这副鬼样了,还化了妆去相亲?要我的话就披头散发跑你舅舅那里哭一顿,看他心疼不心疼!我说对,舅舅心疼我,我高兴,要是白让别人心疼,可就造孽了对吧?她说哟喝,听你这话,这是要赶着去见个很重要的人呢!我说呸,你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