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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灵魂仪式

夜晚,战斗没有结束。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闻到了远处花香氤氲,碾作泥土,花瓣与泥土混合在一起。花不是花,从远处看颜色,倒像是被酿成了葡萄酒。

所罗门站在高空,看着那被鲜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眯起眼睛,睫翼如同翅膀般扇动。顺着风闻过去,他闻着风吹过来的,却是葡萄酒香甜的气息,空气里的酒精味道顺着血液涌入大脑,麻痹着一个人的神经。

啊,玫瑰变成了葡萄酒。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玫瑰。

有着神秘学50点的他对此再清楚不过了,玫瑰在神秘学有着特殊的含义,在神秘学的那本玫瑰经中,它象征了无法被沾染的原罪。

在灵魂注入肉体的时候,玫瑰会保护他们幸免于难。

这是一种灵魂的介质,更是一种独一无二的超凡材料。

所罗门转过头,看向城堡的内侧。一眼望过去,这个玫瑰城堡,到处都是玫瑰。

又看着西边酒海里面的亡灵,他明白,城堡里面住着的,到处都是罪恶。

在鲜血的浇灌下,这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葡萄酒。葡萄酒在神秘学中,寓意着鲜血,罪恶与救赎。

所罗门想,那些人,只怕是再也没有办法得到救赎了。

这是他的圣餐,在吃过玫瑰饼之后,是时候去品尝酒了。

弯腰蹲坐在瞭望塔上面,他没有着急,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看过去,那片玫瑰花海依旧打得如火如荼。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晨星之光挽起手臂,双手挤进太阳穴,两眼望向地面,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只是他心里即使有许多疑问,也能理解这一刻的诡异,他明白继续战斗下去不是个好主意。

花海变成了泥沼,目测足足一米深,有冲鼻的酒精味道从上面逸散开来,还混杂着腐败的恶臭,直冲云霄。大多数的花瓣被战斗搅成了碎片,还没有完全溶解,沉淀在一起,形成絮状物,如同浮藻般漂浮着。

大概世界上最肮脏的臭水沟也莫过于此了。

饶是晨星之光一个再怎么刚猛血性的战士,也受不了这种古怪的场景,他只感觉这个地方如同深渊一样吞噬着他最后的理智,无数的夜色阴影似乎都盼着他的陨落。

他深吸了一口气,趁着手脚还没有完全丧失控制,他手忙脚乱地飞到了20米高空,呼吸渐渐顺畅起来。

本能让他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战争还没有结束的荣誉又让他踌躇。内心和自己做着斗争,这个进退维谷的战士难得一见地陷入了内心挣扎。

这究竟是什么?

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精力思考别的东西了,满脑子都只有这一句话和无数的问号,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突然间一个泥人从酒海沼泽中显露出来,在离开泥沼的一瞬间,变成了有些干燥的陶塑。这是人形的东西,就像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木乃伊。

只听到一声巨响,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棺椁上面展露出来如同树枝一样的碎裂花纹,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碎裂开来。

一个身影冲到了天上,他浑身漆黑,有一对黑色的羽翼,仔细对比,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装扮几乎是和晨星之光一模一样。但他是黑色的。

“纳西?”看着对方阴沉如黑墨的脸,晨星之光欲言又止,试探性地问道。

那个黑色的天使仿佛没有听懂这个名字,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毫无反应。只是用那仿佛不是人间的频率说道:“只要喝一口酒,就可以长生不老。”

晨星之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努力克制着,“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随即,想明白这些的他开始怒不可遏,他指着纳西,想要说出什么话来,却先把自己给气着了。黑夜中,距离他不远的纳西一头铂金色的头发仿若神明,但是这一刻,在晨星之光的眼里却仿佛恶鬼。

纳西笑了,仿佛是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倒像是还害怕晨星之光听不明白一样,他淡淡地解释:“神话中,龙与处女的结合,会生出来酒神。我筹谋已久,将我二弟与赏金献祭,这才酿出了世间最美的酒来。”

晨星之光猛地抬头,大笑一声。他本以为自己在这里已经胜券在握,却没想到对方早就抓到了游戏真正的精髓。

有时候,更多的信息,更完善的网络,就意味着一切。

“多说无益,我们来战。”他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他对这些阴谋诡计没有任何兴趣。他最在意的,是他心中的信仰和手里的剑。

但是纳西比他更快,只见他一挥手,无数的亡灵从这片葡萄酒的泥沼中站起身来,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它们手里握着拨浪鼓、响板和镜子。奇怪的组合。

这些不死者毫无组织毫无纪律地拍打着,刺耳的声音如同嘈杂的蝇虫,让人心生烦躁。

晨星之光努力想将拨浪鼓的声音从耳朵里消除,他一手拿住了盾牌和剑,另外一手狠狠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捂住自己的耳廓,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

亡灵们由无数的尸体转变成不死的,毫无疲倦,像机器人一样不断摇晃,形成不死之海。

下面的酒精泥沼已经变得无比拥挤,在酒精泥沼中被限制在了狭小的空间里之后,因为肢体摩擦,更是让场面异常凌乱。

很多亡灵甚至因为这种肢体碰撞,失手将手里的镜子砸到了上空,晨星之光笨拙地躲避着,身体的关节像是被锁上了镣铐,让他努力向上逃离这里的行动变得沉重迟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可是这一切该如何面对?

他将视线转向了在不远处站着的纳西,对方似乎根本没有被这一点所影响。他仿佛是这群亡灵们的王,是在暗中观察的黑豹,企图在自己露出了任何一个破绽之后,就上前把自己撕碎。

连对手都无法靠近,圣骑士根本没有办法战斗。

该怎么办?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急忙开口,想获得一些更多的情报,或者是激怒对方,“对你曾经的手下犯下这样的事情,还能被称之为是王吗?”

纳西笑了一下,似乎根本不在意晨星之光的提问是不是在拖延时间,讽刺地说,“当日,我们在祭坛所见两物,神的羽翼,一黑一白。你突然背叛,夺走了象征纯洁的那个,我自然就只剩下了象征罪恶的这个。”

他的眼神突然凶狠了,猛的一摆手,剧烈的气流隔开了葡萄酒的泥沼。他笑着露出牙齿,说道,“这才是心之试炼的本质不是吗?你是象征善良的那个,那我只能使用这对象征罪恶的了。如果我打败了你,我自然会赢得这次比赛的胜利。”

听罢,晨星之光罕见地有些沉默。对彼此来说,双方所做的是公平的。但是这场游戏,本就没有什么对错,所有的人都是为自己而战罢了。

“的确,你可能想说我不必那么残忍,”纳西的眼睛有些怀念地看向了玫瑰酒泥沼,不知道是在怀念谁,“我杀死自己的二弟的时候,也曾犹豫。如果真的有剩下七个人的机会,我希望有一个人是他。只是那样活下去会比死了更惨。”

两相沉默,两个人都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对方。

晨星之光看了看对手,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主单体和守护,如果被这种诡异的控制力量给控制了,他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对方。还不如拼死一搏,看看凭借自己的力量,究竟可以猎杀多少的亡灵。

也可以让这些怪物,真正地得到安息。

不过有一个问题,他一直也想不明白,“这种神话的力量,你究竟是怎么样做到的。”

他看着这片曾经的玫瑰园,哪怕是死了再多的人,也不可能从短时间之内,就从玫瑰变成了葡萄酒这种毫不相干的物质。这不是炼金术什么的力量可以做到的。

“这是灵魂仪式,天命里真正的力量。”

纳西补充道,“你在临死前,体会到了这个世上最强大的两种力量,是你的荣幸。”

晨星之光忍不住了,他抱着必死的决心,疯狂地冲向地面,红着眼,对着那些亡灵不断地劈砍。所到之处,所有的亡灵都被碎成了骨渣,一时之间,居然有逆转局势的预兆。

晨星之光的眼睛越打越亮,信念在燃烧,虽然他双翅被沾染上了葡萄酒,变得沉重,仿佛是被粘上了蛛网的飞蛾,但是依旧不停地,战斗着。

五分钟,就在他体力逐渐消磨殆尽的时候,只听到天边一声巨响,是弓箭的声音。晨星之光转头,向战场外看去,一个女卫兵手持橡树编织的弓,以月光为箭,对他射过来。

白鹿骑士头上的那个藤蔓编织的花环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在月光的加持下犹如圣洁的月光祭祀。毫无疑问,这是一位月光祭司,又或者被人们广泛称之为德鲁伊。

在射出这一箭后,橡树,也就是她曾经头上的藤蔓,化成星点,消失不见。

“我居然忘了,白鹿传说。”喃喃自语着,晨星之光看向月空,倒在了这片曾经的花海之上。胸口被鲜血浸满,如同绽放的玫瑰。

就在他死亡的瞬间,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叹息,如同神一样的吟唱声在空中响起。

“谁杀死了知更鸟?”

白鹿骑士射箭的姿势还没有改变,只感觉浑身冰凉,一只冰凉的手从背后抓住了她的脖颈,她不敢有丝毫的移动,唯恐自己因为脊椎的碎裂而命丧黄泉。她的本能让她颤颤巍巍地说着,自己只是纳西的仆从,企图让对方饶自己一命。

“是你,小麻雀。”

一只手从她背后的肋骨进入,她能感觉到自己跳动的心脏被抓住,然后被碾成粉碎,身体里流出来的,却是香甜的葡萄酒。她的灵魂已经不再是人了。

“用你的弓和箭。”

她倒在地上,双眼还没有闭上,不再凝聚的瞳孔茫然地看着那片葡萄酒海。

“谁看见了知更鸟死?”

纳西在通过他的天赋察觉到白鹿的死之后,就感觉到自己无法移动了,只得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空中。哪怕他心里有万千疑问,嗓子却像是被锁住了一样,他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你,苍蝇。”

恍惚间,他只感觉到脖子上一凉,等再一次张开眼睛,盘旋中,他只看到了自己没有头颅的身体。那个无头骑士的身上,渗出的,也是葡萄酒。他不再是人了。

“用你的小眼睛。”

他最后的意识被这片葡萄酒海所吞噬,所见之处,皆是深红色的葡萄酒,酒精刺激着他的伤口。

“谁拿走了它的血?”

所有的亡灵在失去了控制者后,也失去了它们最后的一点灵智。它们木讷地站在了葡萄酒海里,被一道白色的剑光斩碎。葡萄酒海里面,一切的杂质都仿佛一瞬间消失不见,深紫色的液体清澈见底,香气扑鼻。

“是你们,鱼。”

空中,银发的所罗门叹息着,从兜里面掏出最后几片剩下的花瓣,随风飞舞,翩跹。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转,才落到了酒海里面。

“用你们的嘴。”

所罗门叹息了一下,从战场的边缘准备转身离开。

心底感叹,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像纳西一样有再好的计谋,也不过是点错了科技树。

他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晨星之光死亡的结局,但是这是对方的战斗。在这个游戏陷得越深,他们的灵魂就异化得越严重,到了后来,要么是死亡,要么,就不再是人了。

这个时候,他也接收到了久违的系统的通知。

【你已收集齐太阳神的双翼(2/2),可开启太阳神的宝藏。】

所罗门歪了歪头,又是太阳神。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曾经全部都是亡灵的葡萄酒海,意识到,又是亡灵。

对着空气点了点头,也没有拒绝,他朝着酒海伸出双手,光芒闪烁,一对洁白的白色羽翼落在了他的手上。这一对双翼洁白如雪,柔软的羽毛如同刚刚绽放的梨花,翅根的绒毛如同刚摘下的长绒棉。寒冷的夜色里,温暖的气息从上面散发出来,传导在他冰冷的手上面。

太阳神的双翼(可收集)

类型:特殊物品

作用:饰品,心之试炼的勋章。

评价:自你的翅膀上,闪现着天边反照的颜色。神的遗物,独一无二的珍藏。

等等,怎么又是收集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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