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晚会结束后,我们一行四人漫步在江边,已是寒冬了,路边的香樟树却还是依旧如新。
“诶,你还记不记得咱俩是怎么认识的?”夜色里,范成舟突然轻声问我。
“记得啊,怎么会不记得呢。”说着,我的思绪被他牵向远方。
关于我和范成舟的故事,还要从一颗香樟树说起。
2014年的9月
山南一中,第五棵香樟树,晴天。
周伊走在铺满鹅卵石的石子路上,书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来不及了,要迟到了。”她慌慌张张地往前跑着,脚底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刺痛。就这样硬生生地被对面低着头撞上来的人狠狠地踩了一脚。周伊抬头便看见一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生,眉头紧锁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跑去。阳光照射着他的侧脸,只看得见他的一头红色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阳光洒在路边的香樟树上,印下点点斑驳。“什么人啊。”周伊小声嘟囔着。那么不经意的一次相遇,周伊那时并不知道她的人生里从此会多了一个叫范成舟的人。
已经上课二十分钟了,前面右边的座位却还一直空着。阳光洒在那个空座位上,印下斑斑勃勃的痕迹。“报告!”应声望过去,是早上那个红头发的男生。他红着脸跑进来在那个空位上坐下。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在他的座位上留下一大片阴影。
和范成舟熟悉起来,是因为林星。周伊和林星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成为了好朋友,两人的父母也都互相认识,两个家庭还经常一起出游聚会,这关系算是铁铮铮的革命情谊了。并且这份坚贞的友情一直维持了六年。直到升入初中,也没有将他们分开。林星的成绩在小学一年级时就一直稳固在班里的前三名。自然而然地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山南一中。周伊的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坏,勉强也算是上了山南。
“诶,伊伊,你看见前面那个男生了吗?”,周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那一群打篮球的少年中,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那个....好像是我们班的。”
“是你们班的啊,...那你帮我个忙呗,帮我给他送个东西。”
“这...我去不太合适吧?”,看着那个包装得像情书一样的东西,周伊有些难为情,“我跟他也不太熟啊。”
“哎呀,你最好了。你就帮帮我吧。”
周伊望着窗外,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她有些难为情,那个少年的脸在周伊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天,她偷偷把那封信塞在范成舟座位抽屉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学后,周伊一个人走在学校的人行道路上。学校两旁的行道树都长得十分繁茂,但唯独有一棵还是一棵小苗。她感觉到身后有重重的脚步声。周伊回头看到一群嘻嘻哈哈的少女,好像正在嘲笑自己。领头的那个黄头发的女生手里拿着一封信,那正是她塞进范成舟桌里的那封。“这是你的吧!”黄头发女生上手就要撕掉那封信。糟糕了,林星的信!周伊伸手想去抢,却一个踉跄被黄头发女生绊倒。
“你以后不要招惹范成舟,我警告你。”周伊感觉自己身边瞬间围上来一大群人。她想起身,又被那群少女按倒在地上。
“李瑜,你干什么呢?”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好像是不想被少年误会,黄头发的女孩立即扶起周伊,说“啊,刚才这个同学摔倒了,我们看看她有没有事。”“你没事吧。”黄头发女孩尴尬地笑笑,然后立马松开周伊说:“成舟,今天我们一起去打桌球吧。”
“不了,我今天要早点回家。你自己去吧。”他的态度似乎冷冷的,黄头发女生悻悻地走了,那一群少女便也散去了。
周伊望着范成舟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把头发染成了黑色。她鼓足勇气追上去说“那个,同学,你等一下。”他回头看着她,笑了。“我看到你的信了,但是我是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表白。”他笑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家。周伊很想告诉他那封信不是她写的,但她却只是轻轻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少年噗嗤一声笑了。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周伊一本正经地说。“啊!没什么啊。”少年笑起来眼睛眯起来,周伊也把眼睛眯起来,阳光实在太耀眼了,让她睁不开眼来。就和身旁的少年一样耀眼。
从那之后周伊和范成舟便成为了好朋友。每天放学后,他都会在那棵香樟树下等她一起回家。时间一直就这样过去,一直到他们深入高中。范成舟依旧会每天放学都在那等她一起回家,从来没迟到过。时间一天天过去,那棵小树苗都已经长大了。范成舟也再不是那时的小孩子了,而是真正地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少年。但周伊和范成舟仍然是好朋友,一直一直,仿佛彼此约定过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如果比好朋友更近一步好不好呢,周伊有时会这样想,要不要告诉他呢?但林星不是也喜欢他吗?如果她知道我也喜欢范成舟,她还会和我做好朋友吗?但有时周伊一想到林星,又会默默地在心里打消这个念头。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林星喜欢的人根本不是范成舟,那封信也不是她写给范成舟的,而是写给陈杨的。但她喜欢范成舟,这是她的秘密,她永远也不会说出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