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语和茗怡赶到了花园,草丛里却传来一片蠕动之声,沈清语焦急地看向茗怡,轻声惊道:“人没死?”
“小姐,刚刚我都快吓死了,哪还顾他死没死……”
茗怡揪着沈清语的胳膊,十分紧张道,她很害怕,沈清语也很害怕,但此刻她们都不能犹豫,沈氏二老出了远门,宅子里死了人,谁也无法负责。
沈清语动身要去探看,茗怡依旧紧紧抓住她,沈清语慰之以微笑,茗怡便松了手。
沈清语走近草丛,撩开枝叶,果然,树丛底下,是一个呼吸急促的男人。因灯光昏暗,沈清语看不清这男人的模样,但既没死,她便要救他。
“茗怡,过来帮帮我!”
沈清语吃力地扶起男人,又向茗怡唤了声,茗怡才一脸紧张害怕地过来帮忙,沈清语看出了她的慌张。
“别怕,此事不宜声张,先把他扶回我房间,你再去准备一些医药用品。”
两人把男人扶到沈清语房间不久,茗怡便找来了一些纱布和酒精。彼时沈清语已扒开了男人的衣服,他中的是枪伤,伤口在左胸部下方,要给他包扎,就必须这样。
但茗怡见此,变又有些慌乱了:“小姐,你怎么能亲自……”
“茗怡,人命关天,而且,我之前学过医!”
沈清语说着,已极其熟练地开始给男人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了,茗怡见劝不住,便也只好在一旁协助。
功夫花了不多时,她们终于给男人包扎好了伤口,这时再来看这男人,只见他有一张英俊的脸庞,五官清晰,眼睫毛很长,处处透着英武之气。
“清……清风……清风……”
男人的嘴唇突然上下阖动,像是在说些什么,沈清语集中注意力去听,原来他叫的是她弟弟沈清风的名字。
沈清语正思索着他怎么会认识沈清风,茗怡却突然道:“小姐,你看他的衣服,是南城军校的军服,和少爷一所学校的。”
“茗怡,去把清风叫来。”
既然是同学,这个人又负伤来此处,定是又要事要找沈清风谈,那便让他们早些会面的好,弟弟清风也许不知道同学负伤的事。
茗怡刚离开房间,床上的男人突然就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睛一下睁开,兀地像鹰鸠一样,吓了沈清语一跳。
随即男人又道:“你是谁?”
男人吃力的想从床上坐起,沈清语怕他压着伤口,赶紧去扶,男人却有意避开了她伸过去的手。
“我是沈清风的姐姐,沈清语。”
刚话毕,房门便被打开,来者是沈清风,他一见着床上的人,就急切道:“苏言?去了趟济南,你……怎么受伤了?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听此言,沈清语方知,原来这个男人叫苏言。一下问两个问题,苏言又刚受伤,回答不上来,沈清语这个做姐姐的都替沈清风难堪。
果然,苏言瞬间就红了眼圈,表情近乎悲痛,像并不是因为沈清风的问题。
随即,苏言便道:“是日军,在济南制造了惨案。从五月三日开始,他们就不停地屠杀无辜居民,不论老弱妇孺,到六月四日,他们又制造了皇姑屯事件,我是奉命回来汇报的,哪料还是遭了他们的暗杀。清风,这次多谢有你姐姐相救了。”
闻言,沈氏兄妹二人都骇颜,早便听说过日本野心勃勃,想要侵占中国,他们打着共荣的旗号,竟做了这么多骇人听闻的残暴之事。
“轰隆隆——”
窗外一阵雷鸣,房间里的四人被吓了一跳,纷纷看向窗外,刚刚还是星辰万里的,怎料这雷雨,还是说来就来。
雨声愈来愈大,这雨也愈来愈大,下雨了,再等晴朗,怕是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