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开始了,周南卿挽着蒋零的手,缓步走在红毯上,彼时已是座不虚席,甚至围观者多数站着。
婚庆的音乐响起时,蒋零依旧是满眼空洞,面无表情,长长的白色裙摆拖在红地毯上,鲜丽十分,每走一步,就像是益鸟划过天空。
这一路,似乎很是漫长,又似乎很短暂,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至终点,且两面相对。
司仪言道:“请问周南卿先生,您愿意娶您身边这位小姐为您的妻子吗?无论是平淡与富贵,你愿意和她同甘共苦牵手一生吗?”
“我愿意。”
周南卿回答得不假思索,且眼神坚定无疑,就算是蒋零看相他时,他也未有一点心虚。
心中情分,尽展脸上,如若不是他先前的所作所为,蒋零很可能就信了他的真情,只是如今,哪怕他的情再真,蒋零也实在不敢去信。
“那么请问蒋零小姐,您愿意嫁给在您身边这位先生为您的丈夫吗?无论平淡与富贵,你愿意和他同甘共苦牵手一生吗?”
到蒋零时,她毫不出人意料地迟疑了,虽紧紧的看着周南卿,眼中却不是情深,而是阴劣,甚至愤恨。
台下台上的所有人似乎都在屏息凝神,他们都在等待着蒋零的回答,当然不会有一个人是诚心的,他们的婚姻,本来就不被除周南卿以外的任何人看好。
“我……”
即使有再多的不愿,再多的不甘,此时此刻,蒋零除了答应,却也别无选择。
“周少,我带着宪兵队的人来参加你的婚礼了!”
就在“愿意”二字即将蹦出口时,场上突然响起了这样一句男声,众人纷纷望去,来人竟是顾沅明。
只见顾沅明带着十多个宪兵,张张杨扬地就从红毯的那边走向周南卿和蒋零两人,一副气势嚣张的样子,又颇为霸道。
蒋零眼中,有着不可掩藏的感激之情,而周南卿眼中,却是愤恨无比。
他的确邀请了顾沅明来参加他的婚礼,可却不是邀请他这样来,带着宪兵队的人,直接走上红毯,喧宾夺主,尽显意中。
“顾先生,你今日之举,意在如何?”
在顾沅明走近两人时,周南卿终于不忍愤懑道,只见顾沅明是痞气一笑,随后朝着身后一挥手,又大喊道:“把他给我抓住。”
言毕,又见十几个宪兵上来擒住了周南卿,这时台上台下,都是一阵慌乱。
“顾沅明,你做什么?”
周南卿明显已是怒不可遏,即使是被擒住了也仍旧是挣扎不断,许是为了让他死个明白,顾沅明言道:“你周行的人,今日无缘无故地跑进我的长乐门,二话不说就持刀杀人,杀了我五六个兄弟,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又说一命偿一命。
“当然,我顾某也不是草芥人命者,所以把你交给宪兵队,就劳烦周少随他们走一趟吧!”
言毕,顾沅明转身,再一挥手,宪兵队的人果真就要带走周南卿,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用。
“住手!住手!”
突然,众人身后又是一声喊叫,在转身,竟是周隆昌,彼时他依旧杵着那根拐杖,只是此时又有王妈搀扶着。
“沅明,你这是做什么,他是你亲弟弟啊。”
周隆昌说的极为情深,但他的一声“沅明”,一个“亲弟弟”,不仅不能换回顾沅明的真心,反而令他更是反感。
“住口,什么亲弟弟,从你十九年前把我娘赶出周府的那刻起,我就不是你周家的人了,我叫顾沅明,不叫周沅明,听懂了吗?”
一席话毕,台下之人似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早便知道的是顾行与周行不对付,两家在各方面都有些竞争,却不曾想,顾沅明竟是周隆昌的儿子。
“带走!”
又是一声吼,宪兵对的人终于不再做停留,不论周隆昌如何叫喊,他们都不曾回头甚至回应。
而顾沅明,原本打算就此离开,却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提醒周隆昌道:“哦,对了,周老爷子,你也别想着用钱赎回周少,
“长乐门这次损失惨重,而且我死那几个兄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抚恤金和补偿费怎么着都必须由周行出,而且据顾某所知,周行好像已经连续几个月资金枯竭了。”
“你……你……你……”
顾沅明是刚言完,周隆昌就指着他一时不能言语,突然似乎是气急攻心,又或是旧病复发,他竟然出乎众人的仰头倒想地面。
“周老爷子……”
“老爷……”
周围是一阵关心的呼喊之声,众人又都一下从台下冲了上来搀扶周隆昌,只有顾沅明,几乎是愣在了原地,虽模样呆愣,但其实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他能有什么波澜,又该有什么波澜呢,正如他自己所说,从十九年前,周隆昌把怀有身孕的顾蓝从周府赶出去的那一刻起,他对周隆昌,乃至与周家有关的一切,就再也没有过多的情感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