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碧荷刚刚出去了。”
苏如兰正在练字，碧桃上来小声禀告。
“可知道去哪里了？”苏如兰放下笔问道。
“奴婢让小林子悄悄跟上去了，一会儿就能得到消息。”
苏如兰洗过手坐在窗边的摇椅上，这几个月以来，对于这清韵阁的太监宫女的管理，她虽然一开始警告敲打过，但却一直没有真正的动粗，一直交给李嬷嬷管理。
后宫中互相派探子间碟这种事并不新鲜，苏如兰也能理解，但理解不代表能接受。
她可以接受司徒靖在她身边放人，就当是保护她了，但决对不能接受其他女人在她身边放探子。
苏如兰除了碧桃碧池，和其他宫女接触的时候并不多，很多事都是由碧桃他们转达的，但她自问没有苛待任何人，有功必赏，有错她也没罚，因为管教宫女的事是交给李嬷嬷的。
而她对碧荷的印像很浅，印像中好像一直是一个少言寡女的女孩，也从不往她跟前凑。她有时去院子里散步，碧莲偶尔还会主动上来献点殷勤，但碧荷却从来没有，她还以为人家不好意思呢。
半个时辰过去，碧桃进来：“主子，小林子回来了。”
“叫他进来回话。”苏如兰没有动，淡淡的说道。
“奴才小林子给主子请安。”小林子低着头进来跪下。
“起来吧，我说过，平时不用行大礼。”苏如兰微笑着说完就看着小林子满头大汗，满脸都是被太阳晒得通红的样子赶紧道：“碧桃，给小林子倒杯茶，这大热天的跑一趟辛苦了。”
“是，主子。”碧桃清脆的应下，转身从桌上倒了杯茶递给小林子。
“谢主子赏。”小林子渴坏了，也不再客气，接过茶杯，一口气就喝完了。
“碧桃，再倒一杯。”苏如兰说道。
小林子一连喝了三杯才觉得舒服了，不过看着笑眯眯看着他的主子，刚刚缓下去的脸色又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不好意思。
“主子，奴才跟了碧荷一路，她先去了针线局找相熟的宫女闲话了几句，然后又去了长春宫，因为奴才不能进去，不知道她和谁见面，不过足足过了一刻钟碧荷才出来，奴才一直等在外面。”
碧桃皱眉，“就是不知道这碧荷见的是许捷妤还是许充容？”
“见谁都一样，私自去了长春宫，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已经是摆明了的事，这碧荷看着挺老实的，还以为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也是个蠢的，难道不知道宫里最容不得背主的奴才吗？”小林子略带嘲讽的说道。
苏如兰意外的看了小林子一眼，笑了一下，这小林子倒是个聪明人，苏如兰明白，对方这是在表忠心。
苏如兰当然不会拒绝，但也不会马上猴急的答应下来，挑心腹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事。
不过还是赞同的点点头，“小林子说得对，这碧荷却是是个蠢的。”
小林子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复也不失望，在这宫里，跟的主子越有城府越好，简单的都活不长。
“碧荷回来了吗？”
“没有，奴才跑得快，抄近路回来的，不过现在应该也快到了。”小林子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一道声音：“碧荷姐，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出去了，是主子派了差事吗？”
苏如兰看了一眼碧桃。
“是小叶子，奴才让他守着点门口。”小林子赶紧说道。
苏如兰点点头，“你很细心，差事也办得不错，你说说，这碧荷怎么处理好？”
小林子见主子愿意问他，就说明有培养他的意思，心里一喜，当即思索了一下：“这碧荷可留可罚，反正她已经暴露了，咱们自会防着她，还可以利用她传些假消息什么的；罚的话就全凭主子高兴，随便一个理由，只有不打死就行。”
苏如兰仔细想了下，拿定了主意说道：“把碧荷带进来吧。”
片刻后，看起来有些惊慌的碧荷被李嬷嬷带了进来，“主子面前，还不跪下。”
李嬷嬷一声喝斥，碧荷当即扑通一声跪下，结结巴巴的说道：“给——给主子请安，不知主子叫奴婢来有何吩咐？”
苏如兰一向不喜人跪，但此时却什么也没说，慢慢的喝着茶水。
这屋子里站着的人除了碧桃碧池两个大宫女，连小林子也在，想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碧荷越想越不安，难道主子知道了？
“碧荷，自你来到这清韵阁，本宫可有薄待过你？可有打骂过你？”苏如兰看着对方摇摇欲坠的身形放下茶杯开口问道。
“主子对奴婢们一向厚待，不曾打骂过半分。”碧荷硬着头皮低头答道。
“即然本宫没有对不起你，那为何要做这吃里爬外的事？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苏如兰问得很认真，她是真不明白，进宫前，这些宫女都会经过培训，训导嬷嬷不可能没教，却每每都有这么多人明知故犯。
“主子，奴婢没有，奴婢冤枉，奴婢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碧荷当然不会承认，大声喊冤。
苏如兰很失望，如果对方一口承认了，她还敬其两分，现在么......
“对，你是忠心耿耿，只是忠于的对象不是本宫，说吧，是谁派你来的？不用狡辩，你今儿出去，我们都知道了，现在就看你想不想活了？本宫虽然位份低，但要治你一个宫女还是轻而易举的。”苏如兰冷冷的说道。
碧荷跪在地上一时间沉默着，不知道是嘴硬不说，还是没想好。
“主子问话，还不快老实答来，你是想进罪刑司才说吗？”小林子的‘罪刑司’三个字直接让碧荷一抖，显然这个地方对宫女来说极不友好。
苏如兰也听说过这个地方，听说进去的人少有能活着出来的，即使能出来，也得脱一层皮。
“主子，即然这丫头嘴硬，就直接送进罪刑司吧，叛主可是大罪。”李嬷嬷也帮腔道。
“不要，不要，主子，奴婢知错了，求主子不要送奴婢进罪刑司，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碧荷终究没有控住心底对罪刑司的恐惧，在宫女培训处时，训导嬷嬷说了许多关于奴婢犯错被送到罪刑司后的下场，想到那些遭遇，碧荷就浑身发抖，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又没什么见识，一一就被吓住了。
“那就快如实招来，敢说半句假话，立刻送往罪刑司。”碧桃也出言威胁道。
苏如兰等人听完表示无语了。
一个小小的宫女，啥都不懂，居然还玩三面间谍，可真是个人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