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冉正纠结着,手里的手机就响了,她瞄了一眼来电,接听下来,不等那边说什么,便堵住对方的话,“白雅俐,我求你别来烦我,你大可以认真做你的阔太太,别让我这个不孝女扰了你的好兴致!”
那边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白冉冉越来越烦躁,她抓了抓头,直接粗鲁道,“你要是真心的,当年就不应该抛弃我爸!他现在都还躺在医院里,你去看过他一眼吗!我失去了记忆,但是我还不至于像你一样——失去了最基本的人性!”
她情绪上头,愤愤的挂了电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桥下的波涛汹涌,百川东流入海,茫茫一大片,她却更加茫然。
她清楚的知晓,自己是个不正常的人,因为她记事的年纪,是十九岁。
也就是说,她十九岁之前的人生,一片空白。
她对自己的认知和认识,全部都来自于别人嘴里。
其中的大多数,就来自,她不靠谱的妈——白雅俐。
她刚刚醒来有意识的时候,就是白雅俐陪在她旁边,白雅俐给她空白的脑袋灌输了很多东西,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很排斥那些记忆。
但是那个时候,她的生活里,处处都是迷雾,她很久都找不到任何的方向,她无论如何,都抓不到白雅俐的小辫子。
直到后来,她才慢慢的发现,她这个母亲有多么阴险。
这个拜金的投机女人,给自己伪造了一个慈母的形象,而实际上,这个女人用她的虚荣和浅薄,伤害了一个个人。
她是一个空白的人,最亲的人,却在她空白的地图上绘制了假的内容,她是最可悲的人。
她学校里的同学,总取笑她,说她眼大无神,就好像上面有一层迷雾,还怀疑她有眼病。
白冉冉从来不反对那些取笑,因为他们说的很对。
她的人生,都是假的,迷茫的,从她眼睛里面,还指望看出来什么东西吗!
她是一个没有记忆,又被别人无情的操控着的人。
至于别人说她有眼病,她只能说,是她以前哭得太多了。
不过,现在的白冉冉,已经坚强到不用哭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冉冉的心情平缓多了,将手机揣回到衣兜里,刚想转身继续向前走,隐隐地,就感觉到背后有不明的目光。
“不会这样倒霉吧。”她想到那些社会新闻,开始浮想联翩,咬牙对自己小声说。
在这种夜晚,碰上个流氓抢劫犯什么的,运气也太好了点!
白冉冉历来不是胆小鬼,她做好心理准备,撑起胆子,转了头,往后面看去。
不期然的,就对视上男人的墨眸。
男人依旧坐在车里,一条手臂搭在降下的车窗上,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根烟,手上的那颗尾戒,在路灯的折射下,散发出影影绰绰的光晕。
光晕暗淡,隐藏在夜色中,稍有不注意,便会被忽视,看着这样的他,白冉冉突地就想到一句话,男人抽烟抽的是寂寞。
慕景琛这是寂寞吗?怎么可能呢,这种事业成功的男人,坐拥无数的财富,也会有常人的烦恼吗?
总之,在白冉冉眼中,此刻的慕景琛,是静态的,也是难辨的。
他的眼神幽暗,目光里面的姿态,对她,好似是审视?
白冉冉研究到这里,不由得皱眉,这男人,到底搞什么把戏。
去而复返,还想请她喝茶吗!
白冉冉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脸一侧,拔腿就往前面走,她走得很快,尽可能的对那辆宾利置之不理。
只是,人的脚速要跟车速比,简直是不自量力。
白冉冉很快被下了车的简逸堵住。
她一阵不耐,推开简逸,看向慕景琛所在的后车座位置,此时,车窗已关。
她走过去,噔噔的敲他车窗。
很快,车窗滑下,露出慕景琛的冷峻完美的侧脸。
白冉冉抬起自己的手腕,伸到慕景琛的眼前,愤恨的说,“你们不就是想请我喝茶嘛!可以!但是你们的狗已经严重威胁了我的生命安全,所以我提出,分车!”
“大哲也受伤了。”慕景琛沉声道,深峻的眸子飘向大哲的脖颈处。
白冉冉看过去,大哲的脖颈处已经被包扎了,慕景琛没说谎,大哲是受伤了。
她凄怆的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伤口,不由得悲从中来,怆然的愤慨,“还真是——人不如狗!”
她羞恼着将自己的手臂收回,还放到自己的身后遮了遮。
“简逸,把医药箱借给她。”男人开口命令道。
“不用了!我不懂包扎!”白冉冉拒不接受,愤愤的说。
趁着简逸去取医药箱,她瞅准机会,疾步就往前面走。
不多时,就有人从后面跟了上来,她以为是简逸,刚在心里嫌弃他作跟屁虫,打眼去一看,竟然是慕景琛。
两个人肩并肩的走着。
白冉冉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心想,难得这男人有这样平民,这样接地气的一面。
不过这男人长得可真高呀,穿平底鞋的她,站在他面前,肯定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吧。
哼,这男人肯定没少为他的身高而骄傲吧。
白冉冉现在没穿高跟鞋,总觉得自己矮他一截,心里不舒服起来。
“我可以让简逸帮你。”慕景琛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磁性优雅。
“帮我?帮我什么!”白冉冉诧异,但随即想到,之前她提到自己不懂包扎。
她看向开车的简逸,对车上的简逸笑了笑,然后讽刺的对慕景琛说,“不必!如果是他主动要帮我,我还可以考虑,不过掺合上了你,我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慕景琛听着她的语气,轻轻地勾了勾唇。
她这是用简逸来气他,还是真的对简逸印象比较好?
他有点儿吃醋,但又觉得自己这醋吃得无厘头。
兴许是她长得太像江因曼的缘故,他自动将她代入了江因曼的身上。
想明白这点,男人不再纠缠,看到前面的有一家新开的餐厅,指了指,一锤定音,“就去这家。”
“这家就这家,谁怕谁!”白冉冉不想露怯,先他一步走在前面,而且先一步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