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乐小米离开之后,莫里医生拿出了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对着楼上一个房间抱怨着:“喂?你看够热闹了吗?可以下来了吗?”
门突然打开了,然后一双蓝眸出现在了门口,冷冷地扫向了莫里医生:“你的嗜睡症可是更加严重了。”
“算是上帝惩罚我的吧!”莫里医生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了沙发上,拍着自己的小心脏:“我说内德,你找的人可都不简单,尤其是女人!”
“简单的话就不会来找你了!”黑羽曜慢慢从楼上走下来。刚刚乐小米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中,看着她身上,从来都没有对自己展露的一面,他感到欣喜,同时也感到嫉妒。
她的野蛮也好,她的着急也好,只为了一个人,那就是躺在里面浑然不觉的厉封寒!
想到这里,黑羽曜慢慢往厉封寒的病房走去,一步一步,看着厉封寒,眼中的光芒更加冷冽。
“喂!你可是答应过我,不会动我的病人!”一边的莫里医生,虽然年迈,脚步倒也挺快,瞬间就绕到了黑羽曜的面前,然后摆了摆手。
“我说过,就不会毁约。你放心,我只是看看而已。”黑羽曜看了一眼莫里医生,然后径直走到厉封寒面前。
床上的厉封寒对自己来说,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苍白的脸,布满的伤痕,无一不是在告诉自己,他是个失败者。不过这样的失败者,却是收获了乐小米的心。
眯起了眼睛,黑羽曜蓝眸中的杀意尽现,一边莫里立刻上前:“内德,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黑羽曜瞬间收回了眼光,然后看着莫里点了点头,离开了厉封寒的房间。
莫里医生招招手,然后旁边的白大褂医生立刻拿来了一瓶红酒,然后倒在了两个杯子里面,送到了莫里和黑羽曜的面前。
“你生病还喝酒,没有问题?”黑羽曜看着莫里一脸享受的表情喝了一口红酒,然后随意询问。
“哈哈,当然没有问题。我要是要死,早就已经死了,还能够留在这里喝红酒?”莫里哈哈大笑,然后一仰而尽。
黑羽曜摇晃着红酒杯,然后凑到自己的鼻端浅闻一下,瞬间皱紧了眉头。他品酒无数,当然知道红酒好坏,但是这瓶红酒显然就和路边摊几十的差不多,满大街都可以买到,堂堂的富可敌国且不人敢动的莫里医生,居然喝这样的红酒?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人总有个喜好。我什么样的红酒没有喝过,但是却始终戒不掉这款口味。所以说并不是高级,就会有多一些人喜欢的,关键还是要匹配。”莫里伸手再次倒了一杯,然后看着黑羽曜。
“我一辈子没有女人,却也可以看出你对那个乐小米十分感兴趣。在一般人眼中,她就如同现在的红酒,味涩,甜腻,用的葡萄怕也不上层,但是你不也就这样喜欢吗?”
黑羽曜看着莫里医生,不置可否,然后轻轻仰头喝了一口红酒,点了点头。
“只是……”莫里看着黑羽曜,然后摇了摇头:“你要是真心喜欢,为什么不去争取?现在是大好机会,你只要放手,他未必有十成把握可以清醒,你只要对那个女人好一些,关心一些。在他清醒之前,或许你就可以得到她。但是你却来找我!你明明知道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尽心医治他,更何况他的病情也并不严重,这样你不就……”
“所以我更要来找你!”黑羽曜抬头看着莫里,伸手又倒了一杯红酒:“他自然醒过来,然后她就有一半的机会可以和他双宿双飞。我要你过来,那就是那一半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他们!”
“你不会是想要我……”莫里微微一怔,然后眼睛紧紧盯着黑羽曜。
“我想要你再做一次当年做过的事情。我需要你……帮我删除他大脑里面所有关于乐小米的信息。”黑羽曜一仰而尽,然后笑着看着莫里:“这个红酒虽然廉价,却的确让人上口。所以说你的选择,还是对的。”
“不行!”莫里医生放下了酒杯,摇摇晃晃起身,“我做过一次,太危险。很可能就会将病人所有的记忆都消除。这样对病人不负责任!”
“哼!莫里医生,那请问上次又是什么原因要去做呢?”黑羽曜突然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内德!我已经错过了一次,不可能再错一次。”莫里回头看着黑羽曜,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是吗?”黑羽曜也是起身,顿时比莫里高了两个头,然后走到了他的身边,让他倍感压力:“如果我的母亲还在,你是不是会这样拒绝她呢?”
“内德!我正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所以愿意帮你,但是如果你要我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我是一个医生。怎么可以对自己的病人不负责?”莫里似乎不为黑羽曜所动。
“好了!莫里!我看到你的心了!很好!”黑羽曜点点头,然后起身,“为你的坚守干杯!”
喝完了酒杯中的红酒之后,黑羽曜冷冷一笑:“只不过,你忘了一件事情,这个男人可是厉家的后人,也就是厉修鸿的孙子,也是害死我妈妈的人。难道你就那么轻易就忘却了我妈妈当时的痛苦?”
莫里没有说话,背对着黑羽曜。
黑羽曜看着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别墅。
看着黑羽曜扬长而去的车子,莫里终于呼了一口气。自己因为她而答应了黑羽曜的要求,但是要他违背自己的良心,他真的不愿意那么做!
他的思绪回到了三十年前。
那个时候,他虽然已经中年,但是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国际名医了,当时他的眼界很高,一直单身,直到因为际遇碰到了当时黑羽曜的母亲。她很美,有着东方女性所有的婉约和甜美,她说话轻声细语,却有着坚毅的个性。
她虽然是一位居家女性,但是谈吐有礼,甚至可以说是博学多才。就算是医疗方面,也可以和他浅谈许久。让他颇为惊讶,更是心中悄悄起了变化。
是私心也好,还是机遇巧合也罢,他开始频频出入黑羽曜的家,然后给他们家人看病,体检,能够有一切机会和她相处。却始终没有和她说过半句不敬的话。
那是在厉家收购了黑家之前的最后一段时间,因为黑羽曜的父亲事业失败,眼看着自己白手起家的一切要拱手与人,作为一个男人,这无疑是一种耻辱,所以他不得不以酒消愁,对待黑羽曜的母亲自然是疏忽了许多。
从来都是被人小心对待的黑羽曜的母亲,知书达理,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但是心里面多少会有些落差,当时的莫里又是好友,时常关心她,时间一久,人心又是肉长的,虽然两人没有到肌肤相亲的地步,但是心里的秤却是慢慢失衡。
当时已经有所懂事的黑羽曜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却从来都没有对父亲说过。所以也会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知道的那么透彻。
在黑羽曜父亲奔溃之前那个晚上,他终于开口,想要她跟着自己离开,但是她却是摇了摇头,一颗心依然挂在黑羽曜父亲的心头。他又急又气,然后转身失望离开,原本想着等冷静几天,再把她给接走,没有想到那一面却是永别!
所以当黑羽曜提起了他母亲的名字,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一个阿联酋的富翁,直接来这里帮助黑羽曜。却没有想到黑羽曜却是想要自己做这样的一件事情!
关于消除人的记忆,他的确以前做过这样的手术,其实所谓的手术只是用电磁波的力量将大脑内残留的记忆消除。但是人脑毕竟还没有量化,所以电磁波对大脑进行消除的时候,很容易就会过量,然后导致病人的大脑出现损伤。
他曾经答应了一个高层,然后做过一次实验,企图将敌人的大脑进行信息消除,这样就可以重新植入新的记忆,然后成为自己的人,但是信息消除地还算是顺利,植入也没有任何阻碍,只是最后记忆产生了混淆,然后实验者最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成为了一个智能障碍者!也就是俗称的白痴。
这些年,他也经过不少次的改良,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他越来越信奉生死有命,不可以擅自伤害任何人的生命,所以他一直没有再经过实验。
“艾曼达,你会怪我不帮助你的孩子吗?”莫里闭上了眼睛,轻轻呼了一口气。
“莫里先生,这里是俄罗斯高层的信息,需要你过去看一下一个重要的人物。”一个白大褂医生拿着一张纸走了过来。
“嗯!告诉他们,我明天就会过去,在这之前,什么都不要做!还有,我已经给厉先生下了药,需要暂时对他的大脑进行激发的作用。你们只要好好看守,不用做任何的动作,我三天后回来,估计就可以对他进行大脑皮层刺激了。”
莫里看着那张纸,虽然有些为难的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将那张纸放在火中烧毁。然后吩咐着说:“不过……这段时间,你们必须要小心看护,小心一个人……内德先生!不能让他靠近一步。”
“是!”
莫里医生慢慢走到了厉封寒的身边:“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但是这是我的医者之心。毕竟那也是上一代的恩怨!艾曼达……请你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