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赏了些什么吗?”
林季然问。
“一些钱粮,另外还有一些宫女。”
杨阜答道。
“正好,糜竺来信请我去徐州做客,带点零花钱在身上也好。你和桓阶将军带着人先把东西都带回益州去,我带着侍卫营去徐州一趟,去去就回,你们回去告诉老贾,帮我看好家里。”
说起朝廷的封赏,不知道怎么的,林季然突然想起了因母亲去世,辞官回家守孝的糜竺。
“对,去徐州看看。”
糜竺为人豪爽、重义气,经商才能也非常高,对林季然也是忠心耿耿,但这些都不林季然想去徐州的理由。糜竺是林季然的朋友,是林季然来到东汉以后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这才是林季然去徐州的理由。
在东汉。
林季然之前是个傻子,根本就没有朋友,而之后,对于别人而言,林季然是相公,是主公,是少爷,可惜就是不是朋友。
林季然有一个习惯。
在感觉到茫然的时候,林季然喜欢一个人躲在空无一人的房顶上望着天空一个人喝酒。糜竺归顺之后的某一天,林季然随意地爬上一间房顶的时候,发现远处的房顶上也躺着一个人,这人正是同样躲在房顶喝闷酒的糜竺。
糜竺作为糜家的家主,身上的压力也是非常大的,他也需要偶尔发泄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加上又是在晚上,两人谁也看不清楚谁是谁,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成为举杯共饮的朋友。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终于,林季然他们两人决定见一面,一起坐下来好好的喝一次酒。
两人见面,都吃了一惊。
“糜竺,拜见少爷!”
行礼之后,糜竺失落的转身离开了他们约定见面的小酒馆。林季然愣了许久,当糜竺消失在小酒馆的门口的时候,才拔腿追了过去。
“糜竺。”
林季然拦在糜竺的面前,大声的冲糜竺吼道:
“你什么意思?”
糜竺没有回答,只是恨恨地怒视着林季然。心情本就非常不爽的林季然当即回瞪了回去。于是在大街上,两人互不相让、怒目而视。
“即使你是少爷,我也想和你做朋友啊!”
突然,糜竺大吼一声,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哭了。糜竺的朋友看着有很多,但在糜竺心中认可的知心朋友却只有深夜里在房顶上和他遥遥对饮的陌生人一个。
对这个“陌生人”这个朋友糜竺真的很珍惜。
“你这个白痴,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不知道这样很丢人吗?”在众人的围观下,林季然红着脸,把糜竺拉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有鉴于你差劲的表现,我觉得我得给你一个最严厉的处罚,就罚你从今以后必须一直和我做朋友。”
林季然一脸严肃的说完,糜竺毫无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林季然,愣住了。
“别愣着,走,喝酒去!”
林季然说道。
“对,喝酒去!”
糜竺终于有反应了,笑的很开心。
“走吧!”
林季然垫着脚把手放到糜竺的肩膀上,糜竺身体僵硬了一下,望着林季然的笑脸,终于鼓起勇气把手也放到了林季然的肩膀上。
两人勾肩搭背的回到了小酒馆。
“干!”
两人面前都放了一小杯米酒,林季然没有说其他的,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干!”
糜竺也一口干了,然后砰的一声在林季然错愕的目光中糜竺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林季然吓了一跳,跑过去一看,发现糜竺只是喝醉了。
“我靠,酒量这么垃圾!”
糜竺的酒量很差,属于那种一杯倒的人,在房顶上他喝的酒,度数低的已经可以直接当饮料了,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是这些年来陪着林季然喝酒最多的人。
在林季然失意的时候,糜竺总会陪在林季然身边,陪着林季然默默的喝酒,醉倒了也没关系,醒了继续喝就好了。
在林季然得意的时候,糜竺则会变成一个话唠,让林季然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但糜竺同样在真心的为林季然的成绩而高兴。
什么是朋友?
不就是在你失意的时候,可以在身边默默陪着你喝一整夜酒的人,不就是在你得意的时候,可以在旁边喋喋不休、真心祝福又真心给予你警告的人。
“朋友,我来看你了。”
糜竺回徐州之后,已经来信邀请了林季然好多次了,请他有机会去徐州做客,反正也出川了,林季然想了想,最后决定“顺路”去徐州糜竺家看看。
“少爷,您别和属下开这种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杨阜愣了一下,和桓阶对望一眼,突然都笑了起来。
“谁说我是开玩笑的?”
林季然也笑了。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直是林季然的梦想,现在林季然感觉条件挺适合的,再说了他可是主公,贾诩他们又不在这里。
“唉!属下遵命!”
杨阜他们可不敢和贾诩他们一样对林季然死缠烂打,只好黑着脸领了命令。当然林季然也不是真的说走就走,朝廷那边的人还是需要林季然亲自接待的。
“我们这样,这样……”
在朝廷的人到来之前,林季然“弄”了一大堆伤兵出来,又给一大堆尸体穿上从西城、上庸官兵身上拔下来的官兵铠甲、军服。
等朝廷的人来了之后,看到的就是遍地遗体,伤兵无数。
“林侯爷,恭喜了!”
朝廷这边是由一名公公带队来到了林季然这里,在接受了林季然的盛情款待之后,林季然带着一干人等在军营里接受了朝廷的封赏:
“益州刺史林季然平定南阳郡“蚁贼”有功,特加封安和侯,食邑安和乡,御赐宝马一匹,宝剑一把,赏黄金一百两,锦八百匹,宫女十人,其他物品若干。……”
奖励看上去挺丰富的,其实林季然真正拿到手的除了安和侯的封号,其他的就只有一匹普通的战马、一柄普通的剑,做了一个样子。
其他的东西都被张让他们直接扣下了,说是提前收的升官费用的利息钱。
“大人慢走!”
作为一名久经腐败场的东汉干部,林季然还是知道规矩的,于是林季然又赔上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喜钱送到了带队的那名公公手里。
“林侯爷人真的不错!”
朝廷的人高高兴兴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