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不得真假,叫我如何全心信你,又叫我如何不去揣测凄凉的后景,往后你会不会在此地对我一番愧疚,说着现下情意只是一番虚妄而已?”叶芷薪此番话不容一丝思考在里头,纯是顺着心头所想说了出来。
一番哀婉的问话直直说了出来,战战兢兢的疑惑直刺陆晟清心头,到底要叫他悔上多深多久,才好解了叶芷薪一番心伤了!
“我不会!”陆晟清坚决地否定叶芷薪一番悲观的推测。
“呵呵,你何以定得下如此誓言,晟清,心思到底多变,已是让我疲累不堪了,同你,现下我看不到半分往后的希望啊!”叶芷薪气力全无,仅留一丝气息吐出这番话,气息漫在陆晟清耳畔,若有似无,倒是又叫陆晟清好一番心疼!
若是搁往常,叶芷薪绝对不会有对陆晟清如此尖厉的一番探问,怕是会在陆晟清跟前一如往常般隐忍退让,奈何她如今疲累不堪,心头的掩饰和压抑统统去了个干净,直直将自己一份不安和疑惑摆在了陆晟清跟前。
“我不是逼着你现下认下我,更不是逼着你生要受我一份情意,我只是今儿个一番话说在这里,无论何时,你若回来,我总在这里等着你的,里头是我一番心思用心布置的,进去看看吧!”陆晟清低头在叶芷薪耳边说着,抬手又拍了拍叶芷薪的脊背,“往后这钥匙就是你收着了!”
说着陆晟清又是伸手握了握叶芷薪拽着钥匙的手,揽着叶芷薪往木门那头走近了些,“薪薪,进去吧!”
“好,进去之前,我还有个疑问得同你问个明白!”叶芷薪动作之间有一丝滞缓,傅潋芸同陆母今日之话在她心头打转,如若不问个明白,怕是叶芷薪走进这木门后边的底气都不足,心头梗着的杂绪还会搅得他不得安宁了。
“你同潋芸那年在国外之事……到底是情难自禁,还是被迫所为……或者是触景伤情,借着潋芸逃避一番情殇?”
陆晟清眸间神色淡然未见丝毫变化,一丝犹疑的隐藏都无,坦然自若得让叶芷薪都为着方才的问题有些许愧疚之意。
“想是我母亲一番心思要留你,当年之事定然不会瞒你,而潋芸有自己的盘算,定也会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陆晟清声音里头不如方才的情深低沉,添了丝清越的气息,“我母亲所探得的事情不差,而潋芸所说也是不假的!”
“怎得他们二人说起这事儿来却是有差池了?”叶芷薪低声问着,心头一阵疑惑驱散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潋芸她确实是有心怂恿长允算计于我,她后来也是把那杯有问题的酒撤下了,我却还是饮到了杯动了手脚的酒,现下想着是后头有人要借用潋芸离间陆家同冉家,毕竟那个时候潋芸是未同长允正式离婚的了,只是这些事头可是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道明白的了!”
叶芷薪听着却又是在心头一番思量,原是除了冉家同陆家,后头还有人在窥视着,陆晟清身后到底是有多少复杂的关系在博弈了啊,“晟清,可是知道这趁了螳螂捕蝉之势的是何种势力了?”
“那个时候未同潋芸挑明,彼此误会猜忌着,后来我知晓另有隐情之时却是失了调查的先机,如今是只隐约得了个方向,还未得求证!”
“万事可得小心,原想着你只是忙于商业事务,如今却是你还得同多方势力较量博弈,委实是不容易,我却还半点儿忙都帮不上了!”叶芷薪说着又是一阵轻叹,此回却是为着自己的无能,不能替陆晟清分担半分,现下还拿着儿女私情磨他,可不就是个不懂事理的模样了!
“薪薪很好了,那般容忍于我,待木木更是亲厚,又是事事为着我着想,现下也是听着一丝话影就开始替着我操心了,你一片赤诚真心,是我世所难求了!”
一番话说下来,更是伴着眼眸里头浓浓的真诚,倒是叫叶芷薪有些微不好意思了,前头断个干净的念头也去了些,“晟清,我明儿还是要回去的!”
“我知道,眼下这头形式复杂,表面上的平静倒像是蕴着山雨欲来的动荡,你回去我也安心些!”陆晟清淡淡地说着。
“有这般严重?你身边可是有信任之人能帮衬,周家那头彦和同姐夫该是你能全心信着的人吧?”叶芷薪心头一阵不安,急急追问着陆晟清。
陆晟清眸间一抹笑意厚重起来,面上神色舒缓上许多,似是于万马千军的阵势里头淡然自若,又像只是个得遇美人江山惘顾的风流样子,叶芷薪一时间借着清冷月色瞧着有些发怔。
“放心吧,你可是许诺下了,以后要养我的,若是我真在这场迷局里头败下势来,也没个后顾之忧的了!”说着陆晟清嘴角溢出爽朗的笑声,又是激得叶芷薪一阵不好意思。
“当年是一时不慎说出的话,你还能信得这般实在?”叶芷薪眉间笑意自在了许多,笑着打趣陆晟清,细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她同陆晟清聊得这般自在了。
“可是不许赖账的啊!”陆晟清笑意浓烈,抬手为叶芷薪理了理发丝,动作间说不出的宠溺,而后又是一脸认真的神色,“薪薪,我知你对我一份心意未离远,我们都要好好的,一起走下去好不好?”
“晟清,容我再想想吧!”叶芷薪此刻确实是需要时间再理理心头的杂念,也要时间去细细瞧上一番陆晟清的心意,是真是假她总还是执着的,不会不管不顾只盯着眼前一番光景的了。
“好,现下就进去吧,薪薪,我同你一起将门打开可好?”
叶芷薪倒是没觉察,竟是同陆晟清在朗月之下凉秋之中木门前说上好长时间了,一番互探心迹的话语怕是就被着立于门上的铜锁都给瞧了去了,可不知它愿不愿意做上一番见证了,若是有了这番见证,往后反悔了,可又是能受上一些子报应?
陆晟清站在叶芷薪一旁,伸手揽过叶芷薪,手覆上叶芷薪拿着钥匙的右手,左手执起叶芷薪另一只手,一起覆上祥云纹的铜锁,右手一起拿着钥匙,缓缓对上锁孔,转动钥匙,此番动作做得缓慢,里头蕴着神秘的味儿,似是一个亘古仪式般,要日月星辰天地万物做下这个见证,咔哒一声脆响,铜锁应声而落!
叶芷薪掌心覆上木门,木质致密厚实,陆晟清将掌心覆上叶芷薪的手背,轻声在叶芷薪说着,“进去吧!”气息温润绵软,搅得叶芷薪一阵脸红。
“好!”说着叶芷薪手上使了些力气,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里头正对是条青砖小路,两旁用青砖围起了花圃,方才浓郁的香气该是从这花圃里头散出来的了,仔细瞧那花卉,花骨儿虽小,衬在墨色宽大的枝叶之上,泛着晶莹的光泽,如同天鹅绒之上衬着的璀璨的钻石般惑人眼眸。
叶芷薪跨过门槛,凑近那花圃,细细瞧着那些花朵儿,在莹白月色之下,似是将月色精华尽数收纳于花骨儿之内,叶芷薪屏息盯着瞧,却是见花骨儿似在吸了月色精华之后有了灵性,莹润的花瓣泛着淡粉光晕,竟是就这么在叶芷薪面前一朵朵绽放开去,娇嫩却又是风流无边,随着一阵凉涩的清风拂来,瓣叶儿轻轻摆动着,更是一番魅惑情致,花香也是越发浓郁的漫过来,倒是叫叶芷薪有些承接不暇了!
叶芷薪是稀奇得紧,转眸看着陆晟清,轻轻用口型比划了个“有趣”,又用手指了指那些花,动作也是轻柔小心,就怕惊扰了这些子花中精灵,叫他们匆匆收了那份美态去!
陆晟清淡笑着走过去揽着叶芷薪,细细陪着她看着这些子花朵儿。
此刻四周青山隐在暗色天幕之下,天上明月也是被这凡间精灵羞到了,悄悄扯过卷云儿将自己遮了个完全,院子里头一下暗淡了下来,枝叶投下的影子都慢慢褪了去,可枝叶之上拱托着的花朵儿却是越发莹润耀眼,淡粉色光泽越发浓了,丝丝花瓣似是感应到了天界明月的羞涩,越发任性张扬得没了边际,似是要将艳丽在一瞬间吐露个干净,好叫天上明月羞怯地再也不敢露脸出来了!
果然是有趣极了,从前可是从未见过这样的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