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一声叫喊吵醒床上的余鹏鲲,他睁眼看去,四周还是那熟悉的景象。
‘这是在自己落脚的偏室?’
“醒了就好。”廖宝坤从外面走了进来,“这次多亏了黛安娜把你带回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已经被人捅了。”
他旁边的黛安娜尴尬笑了笑,这事好像是自己引起来的,只是对方遭了无妄之灾。
余鹏鲲听到他的话,低头看向自己胸膛,他明明记得对方已经折枪穿透自己的胸膛。
“别看了,给你包好了。”廖宝坤叹息一声感慨说道,“得亏了道门高手出手相救,要不然你这命还有没有都是个问题。”
“他出手救了我?”沙哑的声音传来余鹏鲲的话。
“是啊,要不是对方出手赶走那个大鸟,你肯定死在对方手下。”黛安娜说道。
“我身上的伤是他救的吗?”余鹏鲲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浑身包裹成粽子的伤势问道。
黛安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也很困惑,明明那只鸟已经折枪捅穿他的心房,怎么会没事一样呢。
“呵...”余鹏鲲自嘲一笑,移着腿到床下,慢慢站了起来。
“干嘛去?”廖宝坤看着他往外走,顿时追问道。
“上香、打拳。”
“你不要命了?”廖宝坤急忙追了出来。
“我死了不正好,财产继承都不用找人公正了,直接都是你的了。”余鹏鲲笑着转首道。
“放屁,你还好几个给地主做长工的师叔师伯。”廖宝坤笑着会骂一声。
“哈哈...”
两人笑着笑着笑出了泪,是啊,给人做长工,还有什么比这更搞笑的吗?
学了一辈子武,到头来给人看门做长工。
余鹏鲲擦拭了下眼角的泪花,转身拿起桌面上几支细香捻着点火上香。
“师傅,到了那边您也不操心了,没事多跟着师祖们去浪浪,要是无聊就帮弟子问下,我们的传承是不是出了问题,为什么最精要的内力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到时候有空托梦过来。”
“谢谢师傅。”
廖宝坤脸色一震,认真看向余鹏鲲,“你说什么,你说我们拳馆有内功精要,就是传说中的内功精要?”
“有吧。”余鹏鲲不太确定道,“昨天晚上那只大鸟说的。”
“怎么会这样?”廖宝坤脸色一白,他朝房间内奔了进去,不一会捧出几本发黄的秘技出来不停翻看。
“这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
“这些明明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秘技,怎么可能会错呢?”
廖宝坤不停翻着手中秘技,直到他看到一幅插图边上描述的字体。
柜
他摸着这个字,脸上癫狂笑了起来,“老祖宗啊,你也是新朝太祖登基之后上学的吗?怎么连这个字的简化体你都会写。”
狂笑话语中,他只手将几本秘技一扬,“学、学、学了一辈子的假货,全TM是印刷出来的玩意。”
“莫非我们老祖宗就是靠着这些骗人的玩意打下这不世万万里江山。”
“哈哈哈...”
“全是骗人的玩意...全是骗人的玩意...”
“唉...”余鹏鲲叹息一声,躬身捡起漫天飞扬飘落的纸张。
“捡它做啥。”廖宝坤暴怒一声,抢过余鹏鲲手中书籍丢进火盆,“你师傅把这几本书看得比命还重,这下全烧给他得了,省的他在下面惦记。”
“这是何苦呢?”余鹏鲲看向廖宝坤。
“何苦?”廖宝坤指着自己发白的头发,“我练了一辈子的把式,居然是假的。”
“你问我何苦...”
“我都不知道我上辈子干了什么孽事,需要来渡这种劫。”
“假不假,这又不是一言两句说的清楚的。”余鹏鲲拍了拍自己手中仅剩的书丢在一旁,慢慢朝外走去,“别烧了,花钱卖印刷也是要钱的,没事当小说看看也好,至少还能消磨下你的时间。”
“你跑出去干啥?”廖宝坤问道。
“上了香,自然是打拳。”
“呵呵...”廖宝坤看着他的背影,口中笑了出来,“你这不是傻,你是没有脑子啊。”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要打拳,我要练好拳宰了那只鸟人。”
随着余鹏鲲话语间的结束,他来到正殿门口练功场。
练功
练什么功?
要是在这件事之前,他想都不想,现在还在悍然挥拳打木桩;
可这件事情之后,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要是没有高人一等的出生,你不寻找到正确的方向,哪怕再多的努力也动不了人家一根汗毛。
方向很重要
那个方向是对的。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来证明自己是错的,那剩下的一个方向只有那个鸟人口中的内力。
什么是内力
他不知道。
他看的懂这两个字,就是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到底是什么。
内力。
他平心静气,慢慢闭眼回想脑海中记忆看到的景象。
那个似曾相识的架子拳。
脚下身形随着脑海记忆慢慢动了起来,一拳、一扭、一踏,左摆、右胯头、出拳、收掌…
一套另类的六合拳开拳劈手七招式在他手中慢慢展现。
“呼...”随着他跺脚收架,浑身从脚到头顶燥热滚烫,血液从心脏迸发,流经眉间带出更加炙热的血液,燥热的血液散发到浑身,引动着整个身躯不停在快速换血;此时整个身躯更像是一块巨大干燥压扁的海绵,贪婪的吸收着这一切。
莫名的改造下,麻麻痒痒的身躯,汗滴如流水的额头;他无神盯着眼眸中陡然出现的一条红色进度条。
‘这怎么回事?’
他内心闪过一声疑惑,随即又打了趟拳。
那根进度条缓缓涨了一丝。
‘有用。’
‘接着来。’
他念头一动,再度打了起来。
一遍遍拳法过去,那根进度条终于填满,没容他多想,填满的进度条“啪”的一声绽放出更加炙热的火红血液,燥热的血液直涌眉间,无声无息中脑海思维‘轰’的一声炸裂开,一个个六合拳开拳劈手七招式缓缓组合成简单的一个三呼一吸动作出现在他视野中;
他缓缓立腰扭胯摆出架子,呼、吸、呼、呼、吸...
随着他动作进行,浑身上下肌肤毛孔贪婪吸食着空气中飘浮游离的灵觉,一瞬间整个院子平地起风,瞬息间狂风大作,顷刻间整个小镇乌云密布,一道道惊雷在乌云中噼里啪啦交织着。
他再度舞着拳,身上一股极为简单粗暴的气息从上往下走,气息透体之时,六合拳开拳劈手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却让满院都是拳影纷飞。
屋内廖宝坤坐在椅子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练功场余鹏鲲一遍一遍打着拳,看着他从磕磕碰碰到呼呼生风,看着他越打动作越快,直到一片拳影贯彻整个练功场,他才感觉到不对劲。
这么大的练功场,他的拳影怎么可能贯彻全场。
额,不对。
他不是受伤了吗?
他的拳势越发快捷,天上雷鸣越发密集;
“是谁?”天空中传来一声呐喊:
“是谁坏了规矩教了真传弟子。”
“啪...”一道惊雷直劈而下,迎着风直劈卯丁镇上的屠龙碑。
“是你们?”空中传来一声惊怒,“圣祖道门令下你们竟敢违背誓言,就不怕圣门令下屠了你们卯丁镇。”
“还是当我全真弟子好欺负不成。”
拳势越发快捷,整个院内一片拳影中,余鹏鲲扭腰转胯间顺手一甩‘呼’‘呼’两声使出了刚柔并济的阴阳磨盘。
“这是...”廖宝坤满脸不敢置信看向练功场,那道身影双手之中左右黑白交替的拳影,影势虽小,只有手掌方寸大小,却也能看出使的是什么。
他看着院中的身影,咬牙切齿道,“...阴阳太极手。”
“快叫他停手。”没等廖宝坤脸色难堪缓和,侧边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他转头看去,却见胡自亮带着老罗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他看向还在院子中练拳的余鹏鲲,大声喊道,“你不要命了,还不停手,想害死整个镇子不成?”
余鹏鲲闻言眉间一皱,缓缓收架,“呼...”一股长长的呼吸从他口中喷出直射练功桩。
“噗噗噗呲...”练功桩上木屑纷飞,却是他喉间气息太过细急喷吐之后像是一柄无形的利刃切割着铁木桩。
胡自亮见到如此神情,顿时眉间紧皱,重重叹息一声,“唉...”
“哗啦啦...”天上一道道惊雷交织中,一柄飞剑穿过雷云直射卯丁镇。
“轰...”飞剑穿云而过留下一道长长白色空爆,却是飞剑破开音障之后产生的后果,只见它直接落入六合拳馆上空,像是在寻找什么,久久盘旋在此。
云层中,一道声音从云层贯穿而下,“谁教的弟子,谁带着他来太行山受罚。”
话语结束他再度寻找着练拳纳气的气机,可余鹏鲲已经收势,自然也没有让他发觉到具体是那个人在引动天地灵觉,顿时怒哼一声,挥手招剑,“归鞘。”
“嗖...”一道鎏金划过上空,六合拳馆上空的飞剑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师姐。”坐在山头观云的刘志超朝道观内大喊一声,“快来看,三师叔的飞剑。”
何清怡抬首看去,一道流光划过天空。
“好厉害啊,也不知是那个地方出了问题,要三师叔出手镇压。”刘志超看着流光划过,满脸兴奋道,“要是我能进内门就好了,那个时候我就能开始学飞剑之术了。”
“你不跟大师伯学道术了吗?”何清怡笑着追问道,“昨夜是谁看着天降麒麟囔囔着要学道术雷法的?”
刘志超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都好想学啊。”
他看着流光逝去的方向,开口转移话题道,“接连两次师门出手,师姐你说是不是那边封印出问题了,要不要我们过去瞧瞧?”
“不去。”何清怡转身朝道观走去。
“诶,师姐,别这样啊...”刘志超快步追了上去,“过去看看也没什么吧。”
他看着周边耕种的药田接着开口说道,“想我们这种外门弟子,就算出去几天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不会知道是不会知道,可药田几天没有人打理可是会减产的。”何清怡拾起放置的农具准备往药田走,“我可不像你,有个外公是师门光字辈的弟子;”
“好师姐,说这做什么。”刘志超眼睛一转,开口说道,“师姐功绩都差不多能升内门了,要不这次我们探清状况之后我禀告外公让他把这次出行制成一个任务,功绩记在师姐身上怎么样?”
何清怡听到此言顿时停下步伐朝刘志超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刘志超内心嘀咕一声‘都说你是何长老的孙女,怎么还那么抠门’,心里虽是这样想,他脸上却笑着应到,“那我们准备下,出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