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去?”廖宝坤看向半身是血的余鹏鲲。
余鹏鲲脚步微微一顿瞥了他一眼,“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向来都不是我的性格,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都要宰了这一群马匪。”
这一刻血性在他身上绽放,廖宝坤看着他,刚想劝阻对方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看着余鹏鲲走进偏室,提着一丈一尺长的大枪走了出来。
“你身上的伤。”他还是不放心,又多嘴喊了声。
可能是刚才余鹏鲲救了他,也可能是多年来的相处,让廖宝坤在这种节骨眼上居然产生了跟对方一起去的念头。
余鹏鲲盯着肩胛处看了过去,要不是廖宝坤提醒,他都忘了肩上中枪的事。
他细眼看去,被枪击炸开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他掀开疤子一看,鲜红血液下不是那种弹痕洞空,而是交织生长的血肉。
‘这不正常。’
他内心嘀咕一声,伸手成抓朝里一扣,随着闷哼传出他硬生生将血肉内炸开的铅弹挖了出来。
廖宝坤嘴角一抽,有些发愣的看着他扯了块布随手包扎起来。
此番安静下来,余鹏鲲刚刚包起伤口,眉间一热,几丝热流随着血液涌向肩胛处,肩胛顿时麻麻痒痒。
他心中一动,掀开包扎的布条一看,伤口已经开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成型。
廖宝坤往前一凑,也想看余鹏鲲到底在看什么。
余鹏鲲随手一扯将布条拉了回来,盯着他扫了眼,提着枪往外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廖宝坤拿下正殿内挂的长剑朝余鹏鲲喊道。
余鹏鲲握着枪头也不回,“你不去,要是我死了,还有个收尸的。”
“你要去,六合拳馆搞不好让人灭门了都不知道。”
“呸呸呸…乌鸦嘴。”廖宝坤望着那道身影,心知对方是怕自己拖累他。
原来我已经成了累赘了啊。
廖宝坤放下手中三尺冷锋,无神看着正殿对面的照壁。
“他们在那里!”老鬼朝追来的赵有才喊了声。
赵有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行学员正在三街对面借着地形布了个阵。
“吁…”赵有才拉住马,朝对方一众人细细看去。
“在等等,布下的种子才能发芽生效。”林国仁紧张看向赵有才一行人。
围在中间的黛安娜看到随着林国仁的术法催动,他们身前一排刚刚点缀在地的蔓藤以疯狂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
“不好,是术法。”赵有才大叫一声,举枪迎天放了一枪,“快上,别让术法成形。”
“驾…”
随着他话语结束,有人当机立断提刀驾马冲了上去。
“走。”赵有才对身边的余坤喊了声,双腿一夹马腹,抽出背上背的大斩刀跟着马队冲了上去。
“不好,对方识破我们的计策。”林国仁看着刚刚长到半人高的蔓藤,顿时急道。
“国仁兄,莫慌。”他身边的田围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亮晶晶的瓶子,朝着奔来的马队一扬,粒粒细砂如金光灿灿的金砂一般飞了出来洒在正街道上。
扬到砂石的正街道上坚硬青砖石刹那间变成黄沙地。
奔腾的烈马顿时马蹄行软地,猝不及防之下人迎马翻。
“阿坤。”赵有才见状朝身后的余坤大喊一声。
余坤面色一冷,拿起马腹上的黑葫芦迎天猛灌一口,随着赵有才火折子点燃丢出之时,一股黑色的火油张口喷了出来。
“轰…”燥热的火油将地面金砂一烧,黄沙地又成了青砖正街。
“烧了他们的苗种。”赵有才伸手指向还在疯长的蔓藤。
余坤一点头,拿着马腹上另一侧的葫芦丢了过去。
随着赵有才火折子跟上,一记火枪砰的一声击破葫芦,顿时火光冲天大作,“嘭…”的一声将周边烧了个干干净净。
“不好,我们术法太低,拦不住他们。”田围惊叫一声,却见领头的赵有才举枪指向他们。
“在敢施术,一枪轰爆你脑袋。”
林国仁脸色一震,尤为不甘的看向对方,“拿着火枪算啥本事,有本事摆明车马来做过一场。”
“真是个娇生惯养出来的孩子。”赵有才看着那张满脸不服的脸庞,转头扫了过去,却见有人在偷偷捏施术材料,他冷哼一声举枪便打。
“砰”的一声,躲在林国仁身后的钟光泽身躯一震,就地软软倒了下去。
“光泽…”田围看着眉间炸开的钟光泽大喊一声。
钟光泽伸手指了指赵有才,意识一黑,蹬腿离去。
血液溅洒在这一行学员身上,死亡临近身边才发现,他们以往的誓言与热血正在急速退去。
愤怒过后,对死亡的恐惧占满整个心头。
黛安娜看着眼前惊恐的学友,她看了眼围上来的马队,拨开挡在身前的人,朝赵有才问道,“你是不是过来抓我的?”
赵有才盯着她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走。”她往前几步朝赵有才说道,“既然是求财,我相信你也清楚你自己的目地是什么,放过他们,对你有好处。”
赵有才扫了眼黛安娜身后的众人,“你愿意配合我,我当然也不会节外生枝。”
“一言为定。”黛安娜说了声,朝对方走了过去。
“黛安娜,别去。”傅淳伸手拦住她。
“放心,不会有事的。”黛安娜拨开他的手,“这次麻烦你了。”
她回首朝众人看了眼,接着说道,“虽只是认识诸位几天时光,可黛安娜仍感到很开心,很值得。”
“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在见。”
她朝众人婉柔一笑,朝马队空出的马匹跨了上去。
“走。”赵有才看着镇上已经有人在开窗偷窥这边,顿时带人朝来路上撤。
“成了。”镇上天空之中,一只斗大的铁翼鸟看着赵有才带着她开始返程,顿时喜叫一声。
马队奔行而出,临近镇街口牌坊之时,赵有才看着昏暗的街道内心一紧,顿感不妙。
常在刀口舔血之人,本就是唯心主义者;此时念头一起,顿时呼道,“小心。”
“唰…”一道寒芒从天而降,刚刚过了牌坊的数骑还未回过神来,被人接连挑落下马。
红月之下,数道枪芒点点急刺而来。
这个时候赵有才那还有空喊什么小心不小心,俯身一低,左脚一松、右脚一紧一勾马蹬,整个人朝着右边马腹倒了下去。
“不亏是生死线上的人,反应到是够快的。”余鹏鲲内心赞叹一声,弓步腰胯一挺,一股力道从腰陡起,直上胸腔抵达手臂,右手抓着枪杆一拧,往前勾画间一记‘浅龙出海凤点头'乍现在众人眼眸。
一丈多长的枪尾微动,枪头却是呼呼大作。
冷厉的风声贴着赵有才背部横扫而过,正以为他自己躲过一劫之时,直摆横扫的枪头猛然回点。
“噗…”的一声,连人带马,当街串成串。
“啊…”赵有才疼得大叫一声,抓着马腹背上的枪想正面轰上一枪绝地反盘。
可他刚一动手,那边枪杆一抖,一缩一扎间,将场将他钉死在马上。
“是他。”黛安娜内心一动,眼角见到余坤伸手去抓油葫芦,顿时喝道,“小心。”
余鹏鲲闻言一动,却见余坤伸手要丢葫,“嗒、嗒、”两声急步挺进,持枪抖了个枪花疾刺赵有才马后的余坤。
余坤刚抓紧油葫,“咝咝”作响的枪刺已经逼上前,没容他过多动作,枪花一闪而过,朝着剩余几个马匪飘了过去。
“黄泉路上不寂寞,都一起上路吧!”
一声冰冷话语穿过,几个三哥找来的外围嘭嘭嘭接连摔倒在地。
这种连火枪都没有的人,出来也是送菜的份。
“真是废物,连个拿棍的都打不过,还说什么三言堂,我看不如叫狗屁堂还好点。”
天上传来一声讥讽,一只几米宽的大鸟冲天而下,呜呜作响的风势直扑街头之上的余鹏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