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位于东南沿海,当地盛产鲍鱼,凭借体肥壳艳、鲍肉细嫩、味道鲜美等优势,活体鲍鱼、干制鲍鱼卖往各地,达官显贵纷纷购买,销量可观,让当地人富裕起来。
后来,有土匪、海盗盯上了这里,时不时来打劫钱财。为了对抗土匪、海盗,当地人组织年轻力壮的人成立了海鲍帮,后来渐渐发展成为制定行业准则、规范市场、联系官府、服务鲍鱼养殖户的行业帮会。
在连江,长辈做寿都是男庆九、女庆十。今天是海鲍帮现任帮主林长风五十九大寿,连江当地名望豪绅、全国海产水产行业大佬、富商巨贾、各路英雄豪杰纷纷来贺寿。
厅堂内,林长风满面春风,与几位重要宾客交谈甚欢。
厅堂门口,管家和家丁在收礼并登记。
府邸门口,海鲍帮副帮主陈之远和几个帮众在迎接来宾。
陈之远看见远远地有三匹马驮着三位道人过来了,便对一帮众说:“快去告诉帮主,武仙派的人来了。”
那个帮众快速来到林长风身边汇报:“帮主,武仙派的人来了。”
林长风立刻对宾客说:“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然后迈着畅快的步伐朝门口走去。
靠边的一桌,几个人聊着武仙派与海鲍帮的渊源。
“二十多年前,林长风和几个海鲍帮帮众去汉阳送货收款,回来时在山路上遭遇劫匪,当时武仙派弟子古白石也就是现任掌门刚好路过,救了林长风他们一命。从此两个帮派建立了铁一般的关系,古白石和林长风成了忘年之交。前年古白石八十大寿,林长风亲自前往武当山,送了一颗鸡蛋那么大的夜明珠。”
齐云松一行人下马,看到门口的林长风,用洪亮的嗓门说:“林帮主,两年没见,还是这么精神啊!”
“哈哈哈,老啦,不中用啦!”林长风笑开怀,皱纹都出来了。
“林帮主,您老当益壮!”孙云鹤道。
“见过林帮主,祝林帮主福如东海!”深智拜贺。
“感谢光临!”林长风拱手回礼。
齐云松走近林长风,说:“林帮主,师父他老人家托我给您道个歉,他年事已高,出不了远门,不能亲自到场给您贺寿,让我师兄弟以及小徒深智前来给您拜寿,师父希望您不要介意啊!”
“你这就说见外话了!我跟你师父什么关系?来来来,快进来,我给你们引荐几位重要人物。”说着林长风与齐云松一行人一起步入门内。
在厅堂门口,齐云松让深智把礼盒拿来,打开递给林长风,说:“这是家师亲手采摘的千年灵芝,可以延年益寿。”
“哎哟,这礼物太重了。”林长风心里乐开了花。
“礼物再重,也比不上您和家师的情谊重,比不上海鲍帮与武仙派的情谊重。”齐云松说。
“这话说得好!来,管家,收好。”林长风吩咐管家收礼登记后,携齐云松的手进入厅堂。
“齐道长!”许多认识齐云松的人向其拱手问候。
“你好!你好!”齐云松回礼问候。
林长风和齐云松、孙云鹤来到几位新面孔前,林长风面向众人说:“各位,这两位是武仙派古白石掌门真人的大弟子齐云松道长、二弟子孙云鹤道长。”
“见过齐道长、孙道长!”众人拱手齐说。
“现在,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们这几位。”林长风说。
“长白山三宝帮,夏帮主。”
“黄河双雄,郝大侠、杨大侠。”
“山东墨客,王先生。”
“徐州名角,史先生。”
“长江帮,侯帮主、方副帮主。”
“江南富商,陶兄、沈兄、潘兄。”
“秦岭富商,张兄。”
“云南彝族巫师,张大仙。”
“温州温柔刀客,施大侠。”
齐云松拱手说:“各位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名人,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众人谈笑风生。
热热闹闹的寿宴,大家开怀畅饮,许多人喝得酩酊大醉。
次日清晨,林长风和齐云松在海边散步。
“林帮主,此番来连江,除了给您贺寿,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齐云松说。
林长风看着齐云松凝重的表情,感觉不妙。
“三个月前,我三师弟叶云延抓住了一个企图偷取我派武功秘籍的弟子,经审问,这个弟子竟然是黑龙教的人,他在一年前加入武仙派,潜伏下来就是为了盗取武功秘籍。”齐云松说。
“黑龙教竟敢派人潜入武仙派偷秘籍,真是武林败类!”林长风愤怒地骂道。
“这件事引起了家师的高度重视,随后我们秘密调查了内部弟子和所有产业、店铺的人员,结果又揪出了三个黑龙教的人,另外有一个药材铺的掌柜被黑龙教收买了。”齐云松继续说,“我们从一个黑龙教的人口中得知,海鲍帮里有人和黑龙教秘密合作。”
“什么!”林长风身体一颤,从愤怒转为震惊,急问:“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所以家师让我借拜寿的机会把事情告诉您,让您暗中调查,做好应对黑龙教的准备。”齐云松说。
“岂有此理!黑龙教真是太过分了!”林长风握紧双拳,怒气不断涌上心头。
齐云松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了,说:“黑龙教一直以来利用妓院、赌坊、地下钱庄大肆敛财,贿赂官府、笼络人心,设计陷害忠良和正派人士,吞并别人的地盘,侵占他人的财物、产业,为非作歹,无法无天!”
林长风接过话来,说:“前段时间,黑龙教盯上了三阳门的酒厂,于是安排人诱骗三阳门的一个弟子染上赌瘾,又让他借地下钱庄的高利贷,导致他无法翻身。之后胁迫这个弟子去偷三阳酒的配方,还一把火烧了酒厂。裘掌门一怒之下率领弟子去找黑龙教算账,结果黑龙教早有准备,第一护法凌合泛将裘掌门打死,黑龙教众人还一路追杀三阳门的人,幸亏遇到白色死神才化解危难。”
“我来的路上顺道去了三阳门,目前郑云松和其他弟子正在想方设法恢复门派和酒厂,努力挽回损失。郑云松兄弟与我同名,我俩一见如故,我答应他日后和他一起去黑龙教讨回公道。不过,当前更要紧的是尽快查出海鲍帮里谁在暗中与黑龙教合作,否则海鲍帮可能会重蹈三阳门的覆辙。”齐云松说。
“查是一定要查的。但真要调查起来可能会有难度。如果只是有人潜伏进来,只要针对新人进行摸底、跟踪,很快就会有结果。但是合作的话,谁都有可能。”林长风长吁了一口气,说,“齐老弟,你是不知道啊,海鲍帮看似团结,其实内部矛盾重重,每个人都在为各自的利益盘算。我这个帮主做得小心翼翼啊!”
“林帮主,您的顾虑家师早已料到,所以让我和师弟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协助您调查。”齐云松说。
“太好了,还是你师父最了解我。”林长风拍了一下齐云松的肩膀,心头的愁云被海风吹走了。
“老爷——”一个家丁向海边奔跑过来。
“什么事?一大早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林长风斥责家丁。
“老爷,我们的寿礼被盗了!”家丁缓了口气说。
“什么?我们快回去!”林长风感到大事不妙。
“知道是谁干的吗?”齐云松边往回走边问。
“十三香!”家丁紧跟步伐说。
推开房间门,里面堆放的礼盒都被打开了,千年灵芝等贵重的寿礼都被盗了,留下的都是价值不高的礼物。在一张桌子上有一个红色的小布囊袋。林长风走过去,打开嗅了一下,说:“果然是十三香!”
“老爷,这件事情怪我。昨天因为寿礼太多了,我没能及时放进库房,疏于防范,才导致寿礼被盗。”管家赶紧道歉说。
林长风想责备管家又不知道说什么,想起刚才海边聊的事情,无奈闭眼长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齐云松见状赶紧安慰说:“林帮主,这女飞贼十三香在江湖上横行二十多年,从未失手。昨天来了这么多武林英雄都没有察觉到十三香的出现,可见其厉害。就算管家把寿礼放入库房,严加看管,估计也会落入十三香之手。况且,十三香所盗之物都是用于救助穷人。林帮主,这次就当是散财济世了。”
林长风苦笑:“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过一日,海鲍帮帮会大堂里,林长风与众人谈笑风生。
“哎呀,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天珍鲍鱼场的当家林玉恒从门外走进大堂。
林长风看了一下,说,“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开会吧!”
众人都安静下来,等待林长风的指示。
林长风说:“今天我主要说两个事情。第一个,前天寿宴,我把各地的合作客户和潜在客户都请过来,一边喝酒一边谈成了几个大单,详细情况陈副帮主说一下。”
陈之远站起来,说:“我大概说一下:长白山三宝帮夏帮主答应今年先采购干鲍鱼两千斤,如果销量可观,他将增加采购量,并可通过三宝帮全国渠道销售;长江帮原本今年预定量是鲜鲍鱼三万斤,侯帮主说上半年市场预售情况很好,今年再增加五千斤;苏州陶员外的饭店、酒楼需要鲜鲍鱼三千斤;秦岭张员外采购干鲍鱼一千斤。我们将把这些订单合理分配给大家。情况就是这样。”
众人听了满心欢喜,纷纷鼓掌喊“好”。
陈之远补充了一句,说:“这次大家真的要好好感谢帮主!”
众人立即反应过来,全部起立,拱手齐声说:“多谢帮主!”
林长风也站起来拱手,然后说:“这第二个事情。黄河双雄想在当地销售干鲍鱼,但是对市场没底,他们邀请我过去考察一下。所以我明天要出发去保定一趟。这段时间帮会里的事务就有劳陈副帮主和各位当家的费心了。”
众人再次向林长风拱手说:“请帮主放心!”
翌日,海鲍帮帮会门口,林长风和几个帮众牵着马,帮会成员都来送行。
“我出发了,这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辛苦各位了。”林长风骑上马说。
“帮主路上小心。”陈之远说。
林长风拱手,帮会成员拱手回礼。
“驾!”林长风和几个帮众骑马走远,帮会成员目送其离开。在暗处的角落里,有三个身影。
又过了一天,清晨,林玉恒走在山路上,时不时地回头看,好像怕被人跟踪。他绕了几条路、穿过几片树林后,来到了山里的一处茅屋前。茅屋里有三双眼睛透过窗户的缝盯着外面,其中一个人说:“好像没有异常,你出去接一下林当家。”一个人应诺出去。
“林当家来了,我们马舵主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请!”从茅屋里走出一个人,此人是黑龙教嵩口镇分舵的副舵主朱信和。
“朱副舵主。”林玉恒拱手说,之后跟随朱信和走进屋内。
“林当家果然守时,请坐。”黑龙教嵩口镇分舵舵主马乾坤笑着说。
林玉恒靠桌子坐下。马乾坤、朱信和也坐下,朱信和对身边的一个黑龙教教众说:“猴子,出去盯着。”
“诺。”猴子拱手应声便出了茅屋。
“马舵主,这回该有好消息了吧?”林玉恒问。
“绝对好消息!”马乾坤兴奋地说,“我们已经请示过教主,教主同意你的方案:我们双方联合在连江开设地下钱庄,钱我们出七成、林当家出三成,分红林当家收七成、我们收三成。林当家主要负责当地业务开拓,我们主要负责日常管理和善后,你可以派两个可靠的人参与打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哈哈哈,果然是好消息!你们教主真是个爽快人。”林玉恒说。
“那当然,教主英明盖世,他很欣赏林当家,说林当家是连江的英才,大有可为,特别嘱咐我们要多多向林当家学习,好好合作、多多合作。”马乾坤拍起了马屁。
“哈哈哈,教主过誉了。”林玉恒有点得意忘形。
朱信和从怀里取出契约书两份,给林玉恒,说:“林当家,这两份契约书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双方盖章、按手印,这事就成了。”
林玉恒快速浏览后,说:“没问题。”
双方各自取出印章盖章、按手印。
林玉恒把一份契约书放进怀里,说:“这种情况下应该要有酒,庆祝一下。”
“早就准备好了。”朱信和走到另一个房间,取出一壶酒和三个酒杯,放在桌子上,给三个酒杯斟满。
“来,预祝我们合作顺利、财源滚滚!”马乾坤举杯说。
“合作顺利、财源滚滚!”林玉恒、朱信和也举杯说。
三人碰杯饮下。
这时,猴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不好了,武仙派的人来了!”
三人大惊,透过窗户的缝一看,齐云松、孙云鹤、深智三人持剑而来。
“他们三个不是在寿宴结束后就离开了吗?”林玉恒惊道。
“糟了,中计了!林当家赶紧从后门离开,我们去拖住他们。”马乾坤顿时明白大概怎么回事。
“有劳马舵主。”林玉恒说完从后门溜走。
马乾坤、朱信和、猴子执刀出来。
“果然是黑龙教。”齐云松说,“你们是嵩口镇分舵的?”
马乾坤不回答,反而问道:“武仙派的齐道长、孙道长来此有何贵干?”
“我们受海鲍帮林帮主所托来抓内奸,顺便来铲除你们这些武林败类!”齐云松长剑指向马乾坤。
“林长风不是去保定了吗?”朱信和大惊。
林玉恒惊恐地从茅屋里退出来。紧接着林长风一身正气走出来,说:“玉恒,真没想到会是你!竟然和黑龙教勾结!”
“林长风!”林玉恒连帮主都不叫了,拔出匕首说,“大家各自发财,请你不要阻挠我!”
“我什么时候阻挠你发财了?这些年我一直很照顾你的生意,你心里清楚。但是今天你千不该万不该跟黑龙教勾结,这件事情我必须要管!”林长风义正言辞。
朱信和见形势不利,低声说:“舵主,怎么办?林长风、齐云松、孙云鹤都是一流的高手,我们没有胜算。”
“一会儿看我信号,分散逃走。”马乾坤说。
朱信和、猴子点头示意明白。
林玉恒害怕地说:“马舵主,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你要帮我!”
“我呸!还一家人,你真不要脸!你真给林氏家族蒙羞!”林长风骂道。
“走!”马乾坤抓住机会,掏出两个烟雾弹炸开,之后迅速轻功逃离,朱信和从另一侧腾空飞走。猴子动作慢些、轻功也不济,齐云松身手极快,一剑将其挑下。林玉恒没反应过来,等准备跟着逃走时,被林长风一掌拍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孙云鹤、深智要去追马乾坤、朱信和。齐云松说:“穷寇莫追,黑龙教阴险狡诈,我们要当心。”
孙云鹤、深智收住了脚步。
林长风来到林玉恒跟前,讽刺地说:“看到没有,你的家人弃你而去了。”
林玉恒见大势已去,马上爬起来面朝林长风跪下,神色慌张地说:“帮主,饶命呀!帮主,我错了!帮主,求你放过我!帮主,我再也不跟黑龙教来往了,以后跟他们势不两立!帮主……”
“玉恒,太迟了!”林长风无奈地说。
海鲍帮帮会大堂里,林玉恒被绑着跪在地上,头低着。
“林玉恒,你这个混账东西!竟然跟黑龙教勾结!简直就是海鲍帮的耻辱!”
“林玉恒,亏我平时对你那么好!我真是瞎了眼了。”
“玉恒啊!你怎么这么蠢?黑龙教的人也敢合作?你不知道他们到处为非作歹吗?”
海鲍帮众人纷纷指责,林玉恒低头一言不发。
“好了。”林长风开口说,“林玉恒违背帮规,和黑龙教暗中勾结,订立契约企图共建地下钱庄。好在被我即使制止,没有酿成大祸。即刻起将林玉恒逐出帮会,他的鲍鱼场暂时由帮会接管。从今以后不许他再踏入鲍鱼行业。”
“帮主,就这么轻绕了他?”有人不服。
“玉恒罪不致死,我们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林长风来到林玉恒旁,弯下腰语重心长地说,“玉恒啊!希望你能记住这次教训,真心悔改,此后好好做人。”
林玉恒轻轻点头。
“给他松绑,放他走吧!”林长风起身说。
“帮主……”还是有人有疑议。
林长风闭眼摆摆手,众人不再言语。一个帮众走过来给林玉恒解开绳子,林玉恒低头快步跑了。
林长风、齐云松、孙云鹤三人站在海边。
“齐老弟、孙老弟,这次谢谢了!”林长风说。
“林帮主说客套话了。呵呵!”齐云松说。
“齐老弟,黑龙教危害江湖、为祸不浅,我们能否联合各大正派,一起铲除黑龙教?”林长风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林帮主莫急。”齐云松说,“家师也有此想法,不过他有三点担心:其一,现在很多门派帮会被黑龙教渗透,我们必须先肃清内部,否则到时候走漏消息,他们设下埋伏,来个里应外合,我们必然吃大亏;其二,黑龙教大肆贿赂官员,我们若大举进攻,必定死伤无数,官府必然干涉,反制我们,所以需要有正直的官员甚至整个朝廷支持我们;其三,我们目前还不知道黑龙教总部在哪里,防御部署如何,是否有机关陷阱?否则贸然行动,可能会有很大牺牲。”
“还是你师父考虑周全。那我们就按这三步走。等时机成熟,我一定带领海鲍帮攻入黑龙教,杀他个片甲不留。”林长风说。
望着海面,林长风感慨地说:“最近太多烦心事了,希望今年不要有台风,鲍鱼有个好收成。”
“林帮主不要过分忧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齐云松、孙云鹤也望着大海,脸上慢慢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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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过郁郁葱葱的毛竹林,竹叶沙沙作响,一个粉色身影逆风穿梭,蹬踏竹竿,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已在百丈之外。
竹林深处,一间竹屋依山而建。方才那个粉色身影飞来,轻盈地落在竹屋门口,耳朵上的银色耳坠伴随着惯性继续晃动。
“娘,我回来啦!”这位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开口了,一双大眼睛笑起来充满了俏皮感。
然而没有回应。粉衣女子推开门,里面没有人,她把手里的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心中疑惑:没在家?
背后一阵掌风袭来,粉衣女子一个旋转步躲开,右掌从下向上滑起,对方左手格挡开,右手继续进攻,粉衣女子不慌乱迎战。
“娘,你又偷袭我?”粉衣女子一边拆招一边撅着嘴说。
“死丫头,你不是很有能耐吗?跑去林长风的寿宴捣乱?”粉衣女子的母亲招招逼人。
这位母亲便是第一任十三香莫尚香,粉衣女子是其女儿莫飞飞。莫飞飞答道:“他收了那么多好东西,我当然要去拿啦!”
莫尚香收起招式,生气地说:“寿宴上那么多武林高手,你怎么可以去冒险呢?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我可就你一个女儿。”
“娘,放心吧,你看我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我的易容术和轻功你还不相信吗?”莫飞飞走过来,说,“那天是来了很多厉害的角色,可是他们都喝多了,根本察觉不出来。而且他们把寿礼放在一个普通房间里,没有什么防备,我不会吹灰之力就拿走了。”
“下次千万别去这种场合冒险,你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隐藏的高手。”莫尚香拉着莫飞飞的手说,“像最近突然冒出来的白色死神……”
莫尚香话没说完,莫飞飞插嘴道:“我也听说了,那个白色死神有那么厉害吗?才二十多岁武功就已深不可测,会不会是以讹传讹?江湖是总有一些欺世盗名的鼠辈,或者虚张声势的伪君子。”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你有碰到他,记住千万要远离。”
“知道啦!”莫飞飞嘴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哼,我就不信,下次遇到他一定要好好测试测试。
“从林长风那里拿来的东西,你都处理好了吗?”莫尚香问。
“我易容成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把东西都换成钱,然后分给当地的穷人家了。”莫飞飞拿起桌上的盒子打开,说,“我只留下这棵千年灵芝给娘。娘,你的病治了七八年一直治不好,不是有个大夫说千年灵芝加上千年雪莲可能会有效果,所以……”
莫尚香恍然大悟,说:“所以你冒险去林长风家,其实主要是去偷这千年灵芝。”
莫飞飞得意地说:“那当然啦!在我心目中,娘最重要啦!”
“傻孩子!”莫尚香幸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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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白灼来到洪梢的房间。
“我明天出发去和平镇。你把卢四爷杀了,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官府是否在缉拿你?我去打听一下,顺便了解十三香的最近动向。你就留在山寨里,看好家。”
“好,谢谢师父!”洪梢鞠躬,然后说,“师父,您是否需要乔装一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对对对!”白灼连连赞同,说,“那我去睡了,现在天气热,明天我要赶早出发,你也早点睡。”
“是,师父。”洪梢说。
白灼戴着帷帽来到了和平镇,没有选择上次那家客栈,另投一家。清晨,白灼戴着帷帽走到一个在路边卖茶叶蛋和凉茶的摊贩边,说:“大娘,生意不错呀!”
“哪里呀?就是糊口饭吃。你要不要买个茶叶蛋?我这茶叶蛋可香啦!”大娘说。
“好啊,来一个。”白灼说,“大娘,问你个事,我听说这里原来收保护费的卢四爷死了,是什么情况?”
大娘神经紧张起来,凑近低声说:“卢四爷作恶多端,害死了水果摊的老洪,后来被老洪儿子洪梢给杀死了。”
“那洪梢现在怎么样?他杀了人,官府岂不是要通缉他?”白灼追问。
“说来也奇怪,官府不但没有抓洪梢,反而把卢四爷的人都给抓了。据说是因为洪梢拜了白色死神为师,官府的人不敢轻易动他。”大娘说。
“现在卢四爷的势力瓦解了,那你们的日子不是好过了?”白灼说。
“不见得。”大娘摆摆手说,“我们摆摊的人都在传,黑龙教要接管卢四爷的地盘,正准备派人来。所以我们怀疑官府和黑龙教勾结,那县太爷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灼心道:又是黑龙教!
跛脚李拄着拐杖来到那家熟悉的饭馆,掌柜一见跛脚李开心得合不拢嘴:“哎哟,跛脚李,你好几天没来了,今天有什么消息故事?”
“有,还是几个重磅消息故事。掌柜的,今天中午要加肉加酒,先给我来份福鼎肉片。”跛脚李进门坐下。
“没问题,你来了,我饭馆生意就特别好。想吃什么,我安排后厨给你做。小二,快来!”掌柜立即着手安排。
白灼探听完关于洪梢和卢四爷的事情后,来到饭馆,已经有六七个人围着跛脚李,旁边的几桌坐满了客人在吃早餐。
“小二,这里有什么吃的?”白灼问。
“早上我们供应:豆浆、米粥、油条、油饼、包子、馒头、扁肉、拌面、福鼎肉片,还有各种卤味。”店小二回答。
“没有锅边糊?”白灼问。
“没有。”店小二说。
“好吧!”白灼又看了一圈,说,“没有位置了?”
“客官,今天跛脚李来我饭馆讲消息故事,能站着吃就不错了。”店小二自豪地说。
“哦,那给我来一个菜包、一个油饼、一个馒头。”白灼说。
“好嘞!客官您稍后。”店小二说完奔向后厨。
“跛脚李,肉片吃完了,可以开始讲了吧!”一位站着吃早餐的人催促说。
跛脚李喝完肉片汤,一抹嘴,说:“吃饱了,好戏开场。”
这时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食物。跛脚李开始讲了:“几天前,海鲍帮帮主林长风过五十九大寿,各路英雄好汉、名望贵胄齐聚连江……”
……
“好啦,这第一个消息故事就讲完了。”跛脚李收起刚才惟妙惟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
“这十三香真厉害!”
“那么多江湖高手在场,也敢去偷盗,竟然还成功了。”
“这林帮主不是要气死了?”
饭馆聚满了人,众人议论纷纷。
“掌柜的,切一盘鸭胗来,我要开始讲第二个消息故事了。”跛脚李对掌柜喊。
“没问题,小二,照做。”掌柜吩咐下去。
“掌柜的,我也要一盘鸭胗。”
“我来一份卤鸡爪。”
“切两片豆干给我。”……
客人听着消息故事,食欲大增。
跛脚李一边吃着鸭胗,一边津津有味地讲起来:“大家都知道瓯宁县有一位有钱的大财主黄仁旺员外,外号‘黄金万’,他最疼爱的小儿子黄家宝一年前得了重病,身体逐渐消瘦,时常腹痛难忍,面色发黄,双目无神,头发变白脱落。黄员外请了几十位名医都束手无策,他还花了大价钱买了千年雪莲也没有效果。可怜那孩子未满十周岁,却遭受病魔缠身。”跛脚李摇摇头,貌似悲伤,嘴巴却没有停止吃鸭胗。
白灼听了跛脚李阐述那孩子的症状,心中大概有了判断,不禁为孩子担心起来。
跛脚李咀嚼完嘴里的鸭胗后,继续说:“三天前黄家宝开始呕血,大夫来检查了以后说估计时日无多,黄员外咆哮着把大夫赶出门,并让管家继续发出医治悬赏,赏金从一百两白银直接提高到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白银!”所有人惊呼,连白灼也不例外。
白灼的心已经快按捺不住了,他觉得自己有可能治疗那孩子的病,必须抓紧时间马上出发前去救治。于是,他大声问:“请问黄员外家怎么走?”
白灼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注视着他,连跛脚李也不例外。
“你是大夫?”
“你要去领那一千两白银?”
“几十个名医都治不好,千万别去丢脸。”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对白灼说。
有个好心人告诉白灼:“从和平镇出发,往东南方向走。步行的话,需要两三天路程;如果雇马车,去镇口找周大牙,一天时间就可以到了;如果骑马,现在出发,今天晚些时候应该可以到。到了县里,随便问一下当地人,都知道黄员外家怎么走。”
“好,谢谢!”白灼道完谢就离开饭馆。
店小二追了出来:“客官,你钱还没付!”
“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白灼赶紧把账结了。
白灼边走边想:我不会骑马,只能雇马车,连夜赶路,争取今晚赶到,我担心那孩子熬不过今晚。
走到镇口,白灼看到一辆有厢马车在一棵大树下,旁边站着一个皮肤黝黑、有点龅牙的粗犷汉子。白灼上前问:“你是周大牙?”
“是的,你要去哪里?”周大牙问。
“去瓯宁县。”白灼说。
“一个人三十文钱。事先说明,我这车至少需要凑满五个同路人才能出发,如果没有就得等。”周大牙说。
“凑满五个人?那现在有多少人?”白灼看着周围没有一个人,心里没有底。
“目前你是第一个。”周大牙说。
“那要一般等多久才会凑满五个人?”白灼着急地问。
“运气好一两个时辰,运气差的话就要一两天。”周大牙不慌不忙地说。
白灼可等不起,他问:“如果我包车,需要多少钱?”
“去县城一个人三十文钱,包车按五个人计算,一百五十文钱,先付一半,到了县城付另外一半。”周大牙开心地计算着。
虽然要多花不少钱,但是如果能赶上救治那孩子,白灼觉得值得,便说:“可以。但是你必须连夜赶路,今晚到达。”
“今晚?你开玩笑吧?夜里赶路很不安全,这可不行。”周大牙双手在胸前交叉,不看白灼。
“我赶着去救人,迟了怕来不及。”白灼说。
周大牙听了这话有所迟疑,于是说:“那也不行,万一路上遇到劫匪或者从山路上摔下去怎么办?总不能为了救别人,把我的性命搭上吧!”
白灼听出周大牙话外之意,说:“我给你加钱,你说吧加多少?”
“嗯……这样啊……”周大牙故意思考了一下,说,“既然你是去救人,我也不能为难你,就不给你多报了,按双倍算,三百文钱,先付一半,马上就走。”
坐地起价!白灼听了这话想骂人,但迫于事态紧急,只能任人宰割,只好咬牙说:“行!”
付完一百五十文钱,白灼坐上车,周大牙一鞭子抽出,马儿飞快跑起来。到了夜里,周大牙在马车车厢两侧挂上灯笼,马儿借助微弱烛光缓慢沿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