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回到府里,着急的喊着苏白氏,一边喊一边找,回应他的只是空荡荡的家。
终于,苏安一路摸到拌乐堂,当时,念念运的气足够两人坚持一个时辰,苏安看到门大开着,门口守着黑乎乎,冲上前去,黑乎乎看到苏安回来,急忙扑上去,又转个身儿向里跑,苏安紧随其后,看到了让他肝胆欲裂的一幕。
他的脚下是肚子高耸起来的苏白氏,地上一片狼藉,段张氏也躺在血泊中,窗户开着。
“啊————————”
惨叫声。
苏安泪流满面,翻来架子上的医用纱布,先捂在段张氏的头上,然后看着血泊中的苏白氏,苏安实在慌的不行,他没有办法抱着她去找郎中,又没办法把她一人扔在这里,小动物们终究是不稳妥,万一来个人用铁锹一敲——苏安痛心不已,只能紧紧抱着苏白氏,感觉到怀中的人温度渐渐下降,撕心裂肺。
苏太爷苏老太段爷爷和段奶奶终于先赶来了,他们看着眼前这一幕,人间悲剧。两个老头都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老伴儿。
“安儿,你——”
说话间,段小马也赶来了,他远远的从人头间看到东家坐在地上,走近一看,才发现东家抱的是谁心下正难过,却转头又看见了自己的——
段小马不敢置信,泪如滂沱,冲进去抱住自己的媳妇儿,体温尚在,只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你终于来了!你们两个把自己的媳妇儿抱到咱们家的牛车上,段大妹子,你在这儿等着孩子们回来,老婆子,段老弟,咱们一块儿跟着去!”
苏念卿和安流年,段草儿,段小花终于赶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草儿小花如万箭穿心,苏念卿只是愣愣的看着,没有说一句话。
段奶奶转头看到了呆愣的孩子们,她于心不忍:“把孩子们也带上吧,车上坐的下,万一有什么事儿,”还可以见最后一面。
段奶奶说的话大家都懂,谁都没有开口出声,算是默认了。牛车上坐的下,大家齐心协力,段爷爷先去驾车,终于在苏府大门口,大家二合一一起去往镇上的医馆。
段爷爷死命的抽车上挂的草帽,因为事况紧急,套上了马,公马以为在打母马,跑的更快,母马也以为在打公马,跑的也更快。这还是当初苏念卿(舜)想的好主意。
众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镇上,还好还好,才过去了半个小时,在苏安带领下七扭八扭,众人来到了济世堂。
元山就坐在堂门口纳凉呢,一看,哟!苏家人来啦!一下还来这么多!急忙迎上去却看到了两个快要死的人,是苏家的人。
元山心一沉,赶忙进去通报正在坐堂的张风吟,张风吟一听,心知不妙,急忙叫元宝把后院儿的一间厢房收拾出来,自己则急火火的帮着苏家人把人抬到那间厢房去。
这边元宝刚铺好垫子,那边张风吟就帮着把两人抬到厢房来了,一人放一张床,先给严重的苏白氏看一下,比预产期早了两个月,属于早产了,张风吟叫元宝去煎药,又转身去看段张氏,把把脉,又叫元山去煎另一副药,张风吟忙的那是焦头烂额,苏家也是着急的焦头烂额,团团转个不停。终于,药煎好,苏家人路上请来的接生婆也终于赶到了,喂完药之后,众人退出房间,屏息听着房里的动静。
听着苏白氏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叫痛声,苏安心如刀绞,当初生苏念卿的时候,苏白氏显然是没有这么疼的,这是哪个——
终于冷静下来,众人开始重视一个问题:哪个杀千刀的干的这事!
苏安第一个就想到了黄家身上,但问题是,只凭黄老太一个人是绝对打不过苏白氏和段张氏的,更何况黄老太有分寸(害怕被讹上),不会弄的苏白氏摔倒在地上,但在村里也没再结别的仇人呀,众人安静的思考着,忽然又想到了一起——黄金!
是了!苏安想起他刚见到苏白氏时,苏白氏衣冠不整,似是被人撕过但又没撕破,他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明白了,定是黄金那杀千刀滚雷劈的死人,见色起意,扑倒了他媳妇儿,又见情况不妙,摸了几把就走了!苏安咬的牙齿咯咯响,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众人。
但是没有证据。
突然门开了,接生婆走出来“是个女孩儿,但是那会儿那妇人突然大出血,现在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以后很大几率不能生育了。”惋惜的摇摇头,又补充一句“我还有些医术在身上,那妇人的大出血,很明显是由于惊吓过度再加上遭到外力挤压,本就胎像不稳,如今差点儿丢了半条命,要晕很久。”又叹了口气“这就不是人干的事儿。”
众人一片死一般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