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陈德全陪朱淑倩在超市购了一些年糕糖果回到家。朱淑倩边装盘收拾边对正准备进电脑房的陈德全道:“老公,你又上网啊?”
“老婆,陪你转了半天,你还嫌不够啊?”
上午,朱淑倩打陈德全的电话要陈德全陪她买点过年货,陈德全说有事脱不开身,不想却在大街上偶然碰到陈德全和刘阿太在一起。
“老公,比赛早完了,到年关了,你怎么还整天和刘阿太混在一起?”
“你这是什么话呀?现在公司放假了,难道你还要我去坐办公室吗?”
“老公,上午姑姑打电话来说公司已经决定对总经理实行竞聘。我给你报了名。春节期间,你不挤点时间好好准备一下行吗?”
“谁要你给我报名了?真是丢人现眼。”
“竞聘有什么不好?老公,好歹你也是个海归,你没底气吗?凭自己的真才实学不比因为你是爸爸的儿子坐上总经理的交椅更光荣吗?”
陈德全一笑:“做你的好事。我们公司既不是国企,也不是上市公司,一不要主管部门批,二不要股东大会通过,什么事不是爸爸说了算?他要我接,谁也不会反对,他不让我接,我再怎么准备也是枉然。什么光荣不光荣?你说得太酸了。这样的话你留着将来去教儿子吧。”
朱淑倩摇摇头,自去忙她的家务,陈德全坐在电脑前开始上网。
朱淑倩忙了一会,想起一件事来,进电脑房问陈德全:“老公,妈妈昨天打电话找可馨,后来又说爸爸在体育馆找到了可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爸爸把可馨从去楚西的路上追回来了?”
陈德全不以为然地一笑:“你真的会编故事,再这样下去,你干脆改行当剧作家好了。”
“要说平时可馨上体育馆,这是正常,但这种情况之下,她能有心情去体育馆吗?太反常了,不可思议。”
“你别操瞎心,可馨和梅荣久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关心的是你妹妹耶。你当哥哥的这两天对她不闻不问,还说我是瞎操心。你说不可能?你有什么理由?可馨是个什么个性你不知道?有人说,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这话用到她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我的好老婆,贤惠的老婆,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陈德全有句话到了嘴边,但又忍住了。见朱淑倩聊兴还浓,他笑一笑,连哄带劝把她请出了电脑房。
大年三十。
华美饭店宴会大厅张灯结彩,大红灯笼、中国结、春联高挂,一派节日气氛。信达公司春节团拜会特意选在这里举行。信达公司董事及家人、在楚员工、特邀佳宾,聚集一堂,足足摆了三十桌,把个大厅占了一半。易瘦秋一家作为特邀佳宾应邀出席了团拜会。
陈至信致过新年祝辞之后,陈德全、陈可馨代表陈至信和公司董事会成员开始轮桌敬酒。陈可馨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外人根本看不出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敬酒敬到易瘦秋一家子坐的桌上时,陈德全只冲易济民挤挤眼,没有说话。易济民见了陈可馨,脸色羞红,嘴唇微微翕动着,不知说什么好。倒是陈可馨笑盈盈地先打招呼:“济民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打个电话呀!”接着两人简单地聊了两句。隔了一会,易济民见陈可馨敬完酒回到座位上,也代表父母前来敬陈至信和韩菊如。看着她爸爸拉着易济民说话时的那份亲热劲,陈可馨感到好温馨。易济民见陈家人对他这么热情,他的礼数也更加周到,斟酒敬酒说话都很到位。
大年夜,易济民一直在客厅里陪着父母看春晚守岁。偶尔回忆起与陈可馨交往的场面,易济民止不住发出会心的微笑,对于追可馨,他又显得充满信心。简美华见儿子与出国前是判若两人,也是喜在心头,不时与易瘦秋交换着眼神。待到满城爆竹声响起时,易济民也像小孩子似地在阳台上放起了花炮和焰火。此时,信达公司那边,公司大院内的焰火早烧红了半边天。陈至信一家人也在楼顶的平台上放焰火。一时间,整个长沙城内是星空灿烂,炮声雷动,万众欢腾,春意盎然。
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简美华就收到了陈可馨发来的拜年短信。
简美华看罢冲易济民笑道:“济民,可馨这是在向你传达一个信息。”说着又递给易济民看。
“妈,您别笑话我好不好?这不过是一条礼节性的信息。”易济民看罢笑道。
简美华笑道:“济民,你太书生气了。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可馨就发来了短信,可见她心里是把我们摆在相当首要的地位,你就真的不懂一个女孩子的心吗?”
“妈,我想知道可馨与梅荣久分手到底是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爱情和婚姻不是一回事,婚姻是讲究般配的。爱情冷却下来,理智就站了上风。可馨和梅荣久的分手不过是迟早的事,你真的以为他们能修成正果呀?”
易济民听罢一笑,对他妈话,他是似信非信。
“济民,可馨第一个给咱们拜年,你也要有个姿态,明天你得早点去给董事长他们拜年。”一直望着他们母子笑的易瘦秋这时也发话了。
“爸”易济民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济民,你心里不是一直就挂着可馨吗?现在机会来了,你又胆怯了?大胆点嘛,有什么好害臊的?”易瘦秋鼓励道。
大年初一,前来陈至信家拜年的络绎不绝。
易济民提着从美国带回来的一对威士忌来陈至信家,陈至信忙从楼上叫下陈可馨作陪。后来因为又来了客,陈至信忙于接待,陈可馨只得把易济民请到客房里坐。
突然之间两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易济民回忆起陈可馨生日那天,他在馨怡庭园停车场等到陈可馨时,可馨说的“要问理由,你还是去附三医院去问问那个靓妹吧。那个靓妹你以为我不认识?人家都把电话打到我手机上了。”,他鼓起勇气问陈可馨道:“可馨,我想问你一件事。那天,在附三医院,你是不是碰巧撞见我给一个女孩子送稀饭?”
陈可馨回忆起从探视孔里看见郝嫣红用吸管吸稀饭时的情景,笑道:“是的。可济民哥你一直没有告诉我,那个女孩子是谁呀?”
“当时我不好讲,现在倒可以解密了。那个女孩子就是郝嫣红,我是被德全缠得没法才当这个电灯泡的。”
“你真是傻得可爱,就是要讲哥们义气,也不能不讲做人的原则呀。你那么做,就不怕我嫂子怪你吗?”陈可馨回忆起朱淑倩为郝嫣红闹流产的一幕,苦笑道。
“我真的是个大傻瓜。不但冒了被你嫂子怪罪的风险,而且后来也无法向你解释。”
陈可馨笑一笑,话题一转问易济民道:“济民哥,春节过后,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本来我的假期只到正月十五,但公司在这边还有点事,可能要到二月下旬才走。听说韩阿姨在给你代班,你有什么新的打算吗?”
“我想出去充充电。”
“那好哇,有目标了吗?学什么专业?”
“我想到美国去,具体到什么学校还没目标。春节过后,我准备先到湖大补习功课。”
易济民听罢很喜:“可馨,这是件好事。我别的帮你不上忙,但联系补习和留学学校的事就交给我吧。”
虽然没有获得邀请参观陈可馨闺房的机会,但能和她单独在客房里呆那么久,易济民还是感到很高兴。所有的客人都很识趣,没有谁打搅他们俩。陈德全想上去和易济民打个招呼,都让的朱淑倩给拦住了。易济民原计划礼节性地拜个年就返回的,因为两人聊得兴浓,一直聊吃午饭。这一点,连韩菊如都感到有点不解。
晚上,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回到卧室,韩菊如终于忍不住要问陈至信了。
“至信,小冤家今天能和济民呆那么久,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年轻人嘛,那么久没有见面,当然有聊不完的。何况济民在国外呆了那么长的时间,一定有很多新的东西。”陈至信一笑之后道。
韩菊如想想,觉得陈至信说得有道理,只得换了个话题,这个话题已经在她心里磨了好几天了,她一直没有找到一个恰当的机会。
“至信,你真的要把总经理这个职位拿出来竞聘吗?”
“是的。”陈至信这时候对韩菊如聊起这个话题还不以为然。
“你到底准备怎么安置德全?你当父亲的,不给他压担子,不给他机会让他有所表现,你到底打算怎么办?”韩菊如说着说着,语气就重了起来。
“竞聘,是董事会的意见,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陈至信这才引起了警觉。
“你少推责任。”
“我推什么责任?董事们虽然是亲戚不错,但谁不关心自己的投资是否能得到回报?再者,不但董事会是这个意见,就是教授和熊副主席也是这个建议。”见韩菊如还要坚持,陈至信只得抬出熊副主席和易教授来。
“德全到底是海归,他在他舅舅那里也是学非所用,派不上用场。就算你惩罚他,给他教训,我看也够了。”被逼无奈之下,韩菊如也毫不含糊地亮了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