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8511400000010

第10章 乡绅发病闹船家寡妇含冤控大伯

话说严监生临死之时,伸着两个指头,总不肯断气,几个侄儿和些家人都来讧乱[1]着问,有说为两个人的,有说为两件事的,有说为两处田地的,纷纷不一;只管摇头不是。赵氏分开众人,走上前道:“爷,只有我能知道你的心事。你是为那灯盏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我如今挑掉一茎就是了。”说罢,忙走去挑掉一茎。众人看严监生时,点一点头,把手垂下,登时就没了气。合家大口号哭起来,准备入殓,将灵柩停在第三层中堂内。

次早着几个家人小厮满城去报丧。族长严振先领着合族一班人来吊孝,都留着吃酒饭,领了孝布回去。赵氏有个兄弟赵老二在米店里做生意,侄子赵老汉[2]在银匠店扯银炉,这时也公备个祭礼来上门。僧道挂起长幡,念经追荐。赵氏领着小儿子,早晚在柩前举展。伙计、仆从、丫鬟、养娘[3],人人挂孝。门口一片都是白。

看看闹过头七,王德、王仁科举回来了,齐来吊孝,留着过了一日去。又过了三四日,严大老官也从省里科举了回来。几个儿子都在这边丧堂里。大老爹卸了行李,正和浑家坐着,打点拿水来洗脸,早见二房里一个奶妈,领着一个小厮,手里捧着端盒和一个毡包,走进来道:“二奶奶顶上[4]大老爹,知道大老爹来家了,热孝[5]在身,不好过来拜见。这两套衣服和这银子,是二爷临终时说下的,送与大老爹做个遗念。就请大老爹过去。”

严贡生打开看了,簇新的两套缎子衣服,齐臻臻的二百两银子,满心欢喜,随向浑家封了八分银子赏封,递与奶妈,说道:“上复二奶奶,多谢,我即刻就过来。”打发奶妈和小厮去了,将衣裳和银子收好,又细问浑家,知道和儿子们都得了他些别敬,这是单留与大老官的。问毕,换了孝巾,系了一条白布的腰绖,走过那边来。到柩前叫声“老二”,干号了几声,下了两拜。赵氏穿着重孝,出来拜谢,又叫儿子磕伯伯的头,哭着说道:“我们苦命!他爷半路里丢了去了,全靠大爷替我们做主!”严贡生道:“二奶奶,人生各禀的寿数。我老二已是归天去了,你现今有恁个好儿子,慢慢的带着他过活,焦怎的?”赵氏又谢了,请在书房,摆饭请两位舅爷来陪。

须臾,舅爷到了,作揖坐下。王德道:“令弟平日身体壮盛,怎么忽然一病就不能起,我们至亲的也不曾当面别一别,甚是惨然!”严贡生道:“岂但二位亲翁,就是我们弟兄一场,临危也不得见一面。但自古道:‘公而忘私,国而忘家。’我们科场是朝廷大典,你我为朝廷办事,就是不顾私亲,也还觉得于心无愧。”王德道:“大先生在省,将有大半年了?”严贡生道:“正是。因前任学台周老师举了弟的优行,又替弟考出了贡。他有个本家在这省里住,是做过应天巢县的,所以到省去会会他。不想一见如故,就留着住了几个月,又要同我结亲,再三把他第二个令爱许与二小儿了。”王仁道:“在省就住在他家的么?”严贡生道:“住在张静斋家。他也是做过县令,是汤父母的世侄。因在汤父母衙门里同席吃酒认得,相与起来。周亲家家,就是静斋先生执柯作伐[6]。”王仁道:“可是那年同一位姓范的孝廉同来的?”严贡生道:“正是。”王仁递个眼色与乃兄道:“大哥,可记得就是惹出回子那一番事来的了。”王德冷笑了一声。

一会摆上酒来,吃着又谈。王德道:“今岁汤父母不曾入帘[7]?”王仁道:“大哥,你不知道么?因汤父母前次入帘,都取中了些‘陈猫古老鼠’的文章,不入时目,所以这次不曾来聘。今科十几位帘官,都是少年进士,专取有才气的文章。”严贡生道:“这倒不然。才气也须是有法则,假若不照题位,乱写些热闹话,难道也算有才气不成?就如我这周老师,极是法眼,取在一等前列,都是有法则的老手,今科少不得还在这几个人内中。”严贡生说此话,因他弟兄两个在周宗师手里都考的是二等。二人听这话,心里明白,不讲考校的事了。

酒席将阑,又谈到前日这一场官事:“汤父母着实动怒,多亏令弟看的破,息下来了。”严贡生道:“这是亡弟不济。若是我在家,和汤父母说了,把王小二、黄梦统这两个奴才,腿也砍折了!一个乡绅人家,由得百姓如此放肆!”王仁道:“凡事还是厚道些好。”严贡生把脸红了一阵,又彼此劝了几杯酒。

奶妈抱着哥子出来道:“奶奶叫问大老爹,二爷几时开丧?又不知今年山向可利,祖茔里可以葬得,还是要寻地?费大老爹的心,同二位舅爷商议。”严贡生道:“你向奶奶说,我在家不多时耽搁,就要同二相公到省里去周府招亲,你爷的事托在二位舅爷就是。祖茔葬不得,要另寻地,等我回来斟酌。”说罢,叫了扰,起身过去。二位也散了。

过了几日,大老爷果然带着第二个儿子往省里去了。赵氏在家掌管家务,真个是钱过北斗,米烂成仓,僮仆成群,牛马成行,享福度日。不想皇天无眼,不祐善人,那小孩子出起天花来,发了一天热,医生来看,说是个险症,药里用了犀角、黄连、人牙[8],不能灌浆[9],把赵氏急的到处求神许愿,都是无益。到七日上,把个白白胖胖的孩子跑掉了。赵氏此番的哭泣,不但比不得哭大娘,并且比不得哭二爷,直哭得眼泪都哭不出来。整整的哭了三日三夜,打发孩子出去。叫家人请了两位舅爷来商量,要立大房里第五个侄子承嗣,二位舅爷踌躇道:“这件事,我们做不得主。况且大先生又不在家,儿子是他的,须是要他自己情愿,我们如何硬做主?”赵氏道:“哥哥,你妹夫有这几两银子的家私,如今把个正经主儿去了,这些家人小厮都没个投奔,这立嗣的事是缓不得的。知道他伯伯几时回来?间壁第五个侄子才十一二岁,立过来,还怕我不会疼热他,教导他。他伯娘听见这个话,恨不得双手送过来,就是他伯伯回来,也没得说,你做舅舅的人,怎的做不得主?”王德道:“也罢,我们过去替他说一说罢。”王仁道:“大哥,这是那里话?宗嗣大事,我们外姓如何做得主,如今姑奶奶若是急的很,只好我弟兄两人公写一字,他这里叫一个家人连夜到省里请了大先生回来商议。”王德道:“这话最好,料想大先生回来也没得说。”王仁摇着头笑道:“大哥,这话也且再看,但是不得不如此做。”赵氏听了这话,摸头不着,只得依着言语,写了一封字,遣家人来富连夜赴省接大老爹。

来富来到省城,问着大老爹的下处在高底街。到了寓处门口,只见四个戴红黑帽子的,手里拿着鞭子,站在门口,吓了一跳,不敢进去。站了一会,看见跟大老爹的四斗子出来,才叫他领了他进去。看见敞厅上,中间摆着一乘彩轿,彩轿旁边竖着一把遮阳,遮阳上贴着“即补县正堂”。四斗子进去请了大老爹出来,头戴纱帽,身穿圆领补服,脚下粉底皂靴,来富上前磕了头,递上书信。大老爹接着看了,道:“我知道了。我家二相公恭喜,你且在这里伺候。”来富下来,到厨房里,看见厨子在那里办席。新人房在楼上,张见摆的红红绿绿的,来富不敢上去。

直到日头平西,不见一个吹手来。二相公戴着新方巾,披着红,簪着花,前前后后走着着急,问吹手怎的不来。大老爹在厅上嚷成一片声,叫四斗子快传吹打的。四斗子道:“今日是个好日子,八钱银子一班叫吹手还叫不动,老爹给了他二钱四分低银子,又还扣了他二分戥头,又叫张府里押着他来。他不知今日应承了几家,他这个时候怎得来?”大老爹发怒道:“放狗屁!快替我去!来迟了,连你一顿嘴巴!”四斗子骨都着嘴,一路絮聒了出去,说道:“从早上到此刻,一碗饭也不给人吃,偏生有这些臭排场!”说罢,去了。

直到上灯时候,连四斗子也不见回来,抬新人的轿夫和那些戴红黑帽子的又催的狠,厅上的客说道:“也不必等吹手,吉时已到,且去迎亲罢。”将掌扇掮起来,四个戴红黑帽子的开道,来富跟着轿,一直来到周家。那周家敞厅甚大,虽然点着几盏灯烛,天井里却是不亮。这里又没有个吹打的,只得四个戴红黑帽子的,一递一声,在黑天井里喝道,喝个不了。来富看见,不好意思,叫他不要喝了。周家里面有人吩咐道:“拜上严老爷,有吹打的就发轿,没吹打的不发轿。”正吵闹着,四斗子领了两个吹手赶来,一个吹箫,一个打鼓,在厅上滴滴打打的,总不成个腔调。两边听的人笑个不住。周家闹了一会,没奈何,只得把新人轿发来了。新人进门,不必细说。

过了十朝,叫来富同四斗子去写[10]了两只高要船。那船家就是高要县的人,两只大船,银十二两,立契到高要付银。一只装的新郎、新娘,一只严贡生自坐。择了吉日,辞别亲家,借了一副“巢县正堂”的金字牌,一副“肃静”“回避”的白粉牌,四根门枪,插在船上;又叫了一班吹手,开锣掌伞,吹打上船。船家十分畏惧,小心伏侍,一路无话。

那日将到了高要县,不过二三十里路了,严贡生坐在船上,忽然一时头晕上来,两眼昏花,口里作恶心,哕[11]出许多清痰来。来富同四斗子,一边一个,架着膊子,只是要跌。严贡生口里叫道:“不好!不好!”叫四斗子快丢了去烧起一壶开水来。四斗子把他放了睡下,一声不倒一声的哼。四斗子慌忙同船家烧了开水,拿进舱来。严贡生将钥匙开了箱子,取出一方云片糕来,约有十多片,一片一片,剥着吃了几片,将肚子揉着,放了两个大屁,登时好了。剩下几片云片糕,搁在后鹅口板上,半日也不来查点。那掌舵驾长害馋痨,左手扶着舵,右手拈来,一片片的送在嘴里了。严贡生只作不看见。

少刻,船拢了马头。严贡生叫来富着速叫他两乘轿子来,摆齐执事,将二相公同新娘先送了家里去,又叫些马头[12]上人来把箱笼都搬了上岸,把自己的行李也搬上了岸。船家、水手都来讨喜钱。严贡生转身走进舱来,眼张失落的,四面看了一遭,问四斗子道:“我的药往那里去了?”四斗子道:“何曾有甚药?”严贡生道:“方才我吃的不是药?分明放在船板上的!”那掌舵的道:“想是刚才船板上几片云片糕。那是老爷剩下不要的,小的大胆就吃了。”严贡生道:“吃了好贱的云片糕!你晓的我这里头是些甚么东西?”掌舵的道:“云片糕无过是些瓜仁、核桃、洋糖、粉面做成的了,有甚么东西?”严贡生发怒道:“放你的狗屁!我因素日有个晕病,费了几百两银子合了这一料药,是省里张老爷在上党做官带了来的人参,周老爷在四川做官带了来的黄连!你这奴才‘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说的好容易!是云片糕!方才这几片,不要说值几十两银子,‘半夜里不见了枪头子,攮[13]到贼肚里’,只是我将来再发了晕病,却拿甚么药来医?你这奴才,害我不浅!”叫四斗子开拜匣,写帖子:“送这奴才到汤老爷衙里去,先打他几十板子再讲!”掌舵的吓了,陪着笑脸道:“小的刚才吃的甜甜的,不知道是药,只说是云片糕。”严贡生道:“还说是云片糕!再说云片糕,先打你几个嘴巴!”说着,已把帖子写了,递给四斗子。

四斗子慌忙走上岸去,那些搬行李的人帮船家拦着,两只船上船家都慌了,一齐道:“严老爷,而今是他不是,不该错吃了严老爷的药。但他是个穷人,就是连船都卖了,也不能赔老爷这几十两银子。若是送到县里,他那里耽得住?如今只是求严老爷开恩,高抬贵手,恕过他罢。”严贡生越发恼得暴躁如雷。搬行李的脚子走过几个到船上来道:“这事原是你船上人不是,方才若不如是着紧的问严老爷要喜钱、酒钱,严老爷已经上轿去了,都是你们拦住那严老爷,才查到这个药。如今自知理亏,还不过来向严老爷跟前磕头讨饶!难道你们不赔严老爷的药,严老爷还有些贴与你不成?”众人一齐捺着掌舵的磕了几个头,严贡生转弯道:“既然你众人说,我又喜事匆匆,且放着这奴才,再和他慢慢算账!不怕他飞上天去!”骂毕,扬长上了轿,行李和小厮跟着,一哄去了。船家眼睁睁看着他走去了。

严贡生回家,忙领了儿子和媳妇拜家堂,又忙的请奶奶来一同受拜。他浑家正在房里抬东抬西,闹得乱哄哄的。严贡生走来道:“你忙甚么?”他浑家道:“你难道不知道家里房子窄鳖鳖的?统共只得这一间上房,媳妇新新的,又是大家子姑娘,你不挪与他住?”严贡生道:“呸!我早已打算定了,要你瞎忙!二房里高房大厦的,不好住?”他浑家道:“他有房子,为甚的与你的儿子住?”严贡生道:“他二房无子,不要立嗣的?”浑家道:“这不成,他要继我们第五个哩。”严贡生道:“这都由他么?他算是个甚么东西!我替二房立嗣,与他甚么相干?”

他浑家听了这话,正摸不着头脑,只见赵氏着人来说:“二奶奶听见大老爷回家,叫请大老爷说话,我们二位舅老爷,也在那边。”严贡生便走过来,见了王德、王仁,之乎也者了一顿,便叫过几个管事家人来吩咐:“将正宅打扫出来,明日二相公同二娘来住。”赵氏听得,还认他把第二个儿子来过继,便请舅爷,说道:“哥哥,大爷方才怎样说?媳妇过来,自然在后一层,我照常住在前面,才好早晚照顾,怎倒叫我搬到那边去?媳妇住着正屋,婆婆倒住着厢房,天地世间,也没有这个道理!”王仁道:“你且不要慌,随他说着,自然有个商议。”说罢,走出去了。彼此谈了两句淡话,又吃了一杯茶。王家小厮走来说:“同学朋友候着作文会。”二位作别去了。

严贡生送了回来,拉一把椅子坐下,将十几个管事的家人都叫了来吩咐道:“我家二相公,明日过来承继了,是你们的新主人,须要小心伺候。赵新娘是没有儿女的,二相公只认得他是父妾,他也没有还占着正屋的,吩咐你们媳妇子把群屋[14]打扫两间,替他搬过东西去,腾出正屋来,好让二相公歇宿。彼此也要避个嫌疑,二相公称呼他‘新娘’,他叫二相公、二娘是‘二爷’‘二奶奶’。再过几日,二娘来了,是赵新娘先过来拜见,然后二相公过去作揖。我们乡绅人家,这些大礼,都是差错不得的。你们各人管的田房、利息账目,都连夜攒造清完,先送与我逐细看过,好交与二相公查点,比不得二老爹在日,小老婆当家,凭着你们这些奴才朦胧作弊!此后若有一点欺隐,我把你这些奴才,三十板一个,还要送到汤老爷衙门里追工本饭米哩!”众人应诺下去,大老爹过那边去了。

这些家人、媳妇领了大老爹的言语,来催赵氏搬房,被赵氏一顿臭骂,又不敢就搬。平日嫌赵氏装尊作威作福,这时偏要领了一班人来房里说:“大老爹吩咐的话,我们怎敢违拗?他到底是个正经主子。他若认真动了气,我们怎样了得?”赵氏号天大哭,哭了又骂,骂了又哭,足足闹了一夜。次日,一乘轿子抬到县门口,正值汤知县坐早堂,就喊了冤。知县叫补进词来,次日发出:“仰族亲处复。”

赵氏备了几席酒,请来家里。族长严振先,乃城中十二都的乡约[15],平日最怕的是严大老官,今虽坐在这里,只说道:“我虽是族长,但这事以亲房为主,老爷批处,我也只好拿这话回老爷。”那两位舅爷王德、王仁,坐着就像泥塑木雕的一般,总不置一个可否。那开米店的赵老二、扯银炉的赵老汉,本来上不得台盘,才要开口说话,被严贡生睁开眼睛,喝了一声,又不敢言语了。两个人自心里也裁划[16]道:“姑奶奶平日只敬重的王家哥儿两个,把我们不偢不采,我们没来由,今日为他得罪严老大,‘老虎头上扑苍蝇’,怎的?落得做好好先生。”把个赵氏在屏风后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一般,见众人都不说话,自己隔着屏风请教大爷,数说这些从前已往的话,数了又哭,哭了又数,捶胸跌脚,号做一片。严贡生听着,不耐烦道:“像这泼妇,真是小家子出身!我们乡绅人家,那有这样规矩!不要恼犯了我的性子,揪着头发臭打一顿,登时叫媒人来领出发嫁!”赵氏越发哭喊起来,喊的半天云里都听见,要奔出来揪他,撕他,是几个家人媳妇劝住了。众人见不是事,也把严贡生扯了回去。当下各自散了。

次日,商议写复呈,王德、王仁说:“身在黉宫[17],片纸不入公门。”不肯列名。严振先只得混账[18]复了几句话,说:“赵氏本是妾扶正,也是有的;据严贡生说与律例不合,不肯叫儿子认做母亲,也是有的。总候太老爷天断。”那汤知县也是妾生的儿子,见了复呈道:“‘律设大法,理顺人情’,这贡生也忒多事了!”就批了个极长的批语,说:“赵氏既扶过正,不应只管说是妾。如严贡生不愿将儿子承继,听赵氏自行拣择,立贤立爱[19]可也。”严贡生看了这批,那头上的火直冒了有十几丈,随即写呈到府里去告,府尊也是有妾的,看着觉得多事,“仰高要县查案”。知县查上案去,批了个“如详缴”[20]。严贡生更急了,到省赴按察司一状,司批:“细故[21]赴府县控理。”严贡生没法了,回不得头,想道:“周学道是亲家一族,赶到京里,求了周学道在部里告下状来,务必要正名分!”只因这一去,有分教:多年名宿,今番又掇高科;英俊少年,一举便登上第。不知严贡生告状得准否,且听下回分解。

注释:

[1]讧乱:乱哄哄。

[2]老汉:方言,最小的儿子。

[3]养娘:婢女。

[4]顶上:这里是拜上的意思。

[5]热孝:俗谓亲人新丧,孝服在身。

[6]执柯作伐:《诗经·伐柯》:“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后用“伐柯”代指做媒。

[7]入帘:贡院办公处分内帘、外帘,内帘是看卷子的地方,“入帘”就是履阅卷之职。下文的“帘官”,就指同考官。

[8]人牙:人齿烧成的灰末。从前中医拿它治某种症状的小儿痘陷。

[9]灌浆:天花出足。

[10]写:立约租雇。

[11]哕(yuě):呕吐。

[12]马头:即“码头”。

[13]攮(nǎng):戳。

[14]群屋:主人所居的正屋以外的房屋。

[15]乡约:明清时乡中小吏,由县官任命,负责传达政令,调解纠纷。

[16]裁划:盘算。

[17]黉(hóng)宫:学宫。黉:古代称学校。

[18]混账:胡乱,敷衍。

[19]立贤立爱:清朝律例规定,继父母如果不满意他的继子,可以告官,另立一个他所认为贤能的或亲爱的。

[20]如详缴:维持报告中的处理方法,并准予销案。详:下级呈给上级的报告文件。缴:销案。

[21]细故:细小而不值得计较的事。

同类推荐
  • 优秀小学生不可不读的精彩演讲词

    优秀小学生不可不读的精彩演讲词

    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我们编写这本《优秀小学生不可不读的精彩演讲词》。这些演讲词都是出于小学生之手,贴近小学生实际,能在小学生之间形成强烈的共鸣。它们虽然没有成人演讲词的那种波澜壮阔,那种撼动人心的华章,但篇篇都是脍炙人口的珍品。通过对本书的阅读,可以帮助小学生学会演讲,领会演讲的美妙。文中的篇篇美文也会给小学生们带来精神的愉悦。学生们徜徉在本书中,在感受美的同时,也会受到灵魂的洗礼、理想的熏陶。本书在编写的过程中,难免有不少欠妥和疏漏之处,敬请各位专家及小读者多批评指正。
  • 八十天环游地球

    八十天环游地球

    《八十天环游地球》讲的是菲利亚·福格和朋友们打赌,自己可以用80天环游地球一圈。随即他便带着仆人出发了。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挫折和困难:在印度救下了即将被殉葬的爱乌达夫人;在香港错过了去往横滨的轮船;在去上海的途中遇到了台风;在美国遇到了劫匪……但无论身处怎样的境遇,福格都一直保持着镇定,冷静理智地对待每一个突发状况。就算环游结束回到伦敦的时候,因为迟到了5分钟,输掉了赌约而面临着破产,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和痛苦。后来峰回路转,考虑到时差问题,他回到伦敦的时间反而提前了一天,不仅没有破产,还赢得了那笔赌金。
  • 中学理科课程资源-感知物理哲学

    中学理科课程资源-感知物理哲学

    追溯数理化的演变历程,对话最新颖权威的方法,探索最成功的课程教学,感受最前沿的科技动态,理科教育的全程解码,数理化的直面写真。
  • 学生青春期性知识的教育艺术(下)

    学生青春期性知识的教育艺术(下)

    我们根据青少年生理和心理的发育和发展规律,特别编辑了《学生青春期教育与培养艺术》,主要包括性知识教育、性心理教育、健康情感教育、健康心理教育、摆脱青春期烦恼教育、健康成长教育、正确处世教育、理想信念教育、坚强意志教育、人生观教育等内容,具有很强的系统性、实用性、知识性和指导性,能够全面指导广大学生的青春期教育。
  • 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十二辑——野草

    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十二辑——野草

    国家教育部颁布了最新《语文课程标准》,统称新课标,对中、小学语文教学指定了阅读书目,对阅读的数量、内容、质量以及速度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这对于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培养语文素养,陶冶情操,促进学生终身学习和终身可持续发展,对于提高广大人民的文学素养具有极大的意义。
热门推荐
  • 我在异世界当徒弟

    我在异世界当徒弟

    著名天才漫画家佐藤志明因一场自杀式爆炸袭击不幸身亡,永远的离开了他所爱的人。醒来的他发现自己没有死,想要说话但传出的却是咿呀的声音,他来到了异世界。画之国,就是佐藤志明现在身处的国家,这是一个充满了魔法的世界,在画之国长大的他备受宠爱,拥有有许多师傅,开起了属于他的异世界之旅。
  • 猎爱弟皇:错入王爷房

    猎爱弟皇:错入王爷房

    他是被发配冷宫的九皇子,她是与他相伴的冷宫宫女。五年后,他坐上皇位,当男孩成长为男人,却发现自己心爱的晴儿姐姐却将眼光放置在别的男人身上。猎爱,终于开始!
  • 中欧大讲坛·政经卷

    中欧大讲坛·政经卷

    本书是“中欧大讲坛”之政经卷,根据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演讲论坛的内容整理而成。
  • 穿越火线之天使传说

    穿越火线之天使传说

    五千万年前,你为了守护我们一人对抗神罚,五千万年后,当我们苏醒的时候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哥哥,没有你的世界让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分离不一定是最终的结局,好好的活下去,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这是我们的约定!
  • 非常杂记

    非常杂记

    随笔杂记,落笔无声,着墨无色,我穷无钱,凑字无廿,好了,现在二十有了。
  • 挣脱迷茫

    挣脱迷茫

    人生,生活,总是让我觉得艰难又迷茫,现实其实就是充满刺激的锥子,总是时不时地戳到到你的笑穴,让你又哭又笑!
  • 龙武帝尊

    龙武帝尊

    随着现代环境不断破坏,人体的经脉也一代一代的在慢慢的退化!武脉的产生变得更加的稀有!普通人当中武脉的产生几率变得万不足一!也只有哪些流淌着强者血脉的后世子孙才能依旧的保留着它们的武脉!本来一个平凡的他身体里却流淌着绝世强者汉高祖刘邦的血脉!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新的帝国

    新的帝国

    统一的大陆,帝国的腐败,人民的起义战争,谁又将是代表正义?胜者将书写历史。
  • 白灵传奇

    白灵传奇

    故事发生在明朝万历年间,面对中日之间的家国恩怨,逃亡杀手白灵凭借自己的勇武和谋略,在历史长河里留下传奇的人生。